众百姓们尽可能地忽视“朕确实是你们又爱又恨的女皇陛下”这几个字眼。
随即目光如炬地剜着夜景,异口同声地大呼:“你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女皇陛下?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们又爱又恨?”
这一大群人黑压压地围绕在一起,那散发出的汗酸脚臭气味,又不可抑制地传播进了夜景鼻尖,她紧紧蹙眉,面上却一副无事人的淡定表情。
而崇凛则尽可能地将夜景往自己身后推,保护着她。几乎将夜景的整个身子都笼罩在了他那笔直的背影中。
夜景蠢蠢欲动,试图从崇凛的背影中站出来,却被崇凛倏然伸手,紧紧扣住了手腕。
“别动,待在我身后。”这次他没有自称末将,而是我。
一旁的曼曼也走上前紧紧拽住夜景的袖口,并且附在她耳边小声地叮嘱:“女皇陛下,稍安勿躁。奴婢和崇凛将军会处理,您就待着别动。”
不愧是出自摄政王大大手下的人,临危不惧,不卑不亢,还有独当一面的气势。
夜景对曼曼竖起一根大拇指,又抑制不住地暗暗佩服摄政王殿下教导手下的规矩。
不过,这是她的事情,与他人何干!
挣脱不掉崇凛和曼曼的手,夜景干脆也不挣脱,定定地站着,身子笔直。
“窝囊,昏庸,无能。你有什么资格当我们的女皇陛下?你不过是一个就会躲在别人身后的缩头乌龟!”一个百姓起哄。
“对,缩头乌龟,无能,没资格当我们凤天国的女皇陛下!”另一群百姓们异口同声地喊道。
“退位退位!废除女皇,废除女皇!”百姓们焦躁不安地挥动着拳头,那声音掷地有声,宛若平地里倏然响起的雷声,响彻天际。
崇凛闻言,那双不夹杂丝毫感情可言的冷眸直直地剜向那囔囔的众人。众百姓对视上那冷凛的视线微微一顿,气势也不似方才那般。
随即有个男子倏然起哄大叫:“你身为凤天国堂堂大将军不做有利于我凤天国的事情,反倒和这个窝囊废混在一起,你对得起你身为大将军的英明称号吗,你有资格当我们凤天国的大将军吗?”
此话一出,周围仿佛炸开了锅,愈来愈多的尖叫声陆陆续续地响起,一下又一下地敲击进夜景心里。
崇凛倒是不动声色,任由那话语针对着他,可那握在腰侧的手背上浮现的青筋却出卖了他面上的镇定。
夜景眉头紧拧,听着那一声声议论纷纷,目光涣散般一动也不动的。就在曼曼以为女皇陛下是不是吓破了胆,要伸手朝她鼻息探去时,只听得夜景倏然抬起头。
“一一安静!”一声刺破天机的声音,嘹亮有力,带着一股震慑众人的威严。
原本红哄堂大闹的众百姓闻言,顿时一静,没了声响。众人面面相觑,随即纷纷回过头,看着那发言之人。
只见那原本站在崇敬将军身后的人已经站在了崇凛将军的身侧。她面无表情却散发着一股冷厉威严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不同于昨日在皇宫城门口见面时的黄色五爪龙袍,这一袭黑袍将她的身子衬托得笔直,在淡淡骄阳的包裹中她神色坦然,她从容不迫。
她缓缓地走上前两步,那犀利视线仿佛淬了寒光,自每个人身上扫过。
“朕有关乎人命的事情要处理,你们若是有事找朕的,待会和朕说。”夜景对着面前一众人说罢,把视线转向了坐在破旧凳几上的老人家,“咱们接着寻找关于陈方的病因。”
随即夜景缓缓地蹲下身,双手搀扶起老人家,又缓缓地朝人群中走去,走到堵得水泄不通的百姓面前,夜景笑容明媚,有礼貌地开口:“几位大姐大哥请让让,谢谢。”
那甜美的笑容,有礼貌的话语,仿佛是一剂安神药,使得焦躁不安的众人瞬间安定下来。而那几个老百姓也不由自主地挪开了脚步,让开了一条大道。
夜景搀扶着老人家穿梭而过,由于老人家身子骨不利索,步子缓慢,而夜景也耐心十足地搀扶着老人家缓慢地走着。
身后的曼曼和崇凛看着那离去的两人一头雾水,疑惑不解。只听得夜景那声线接着传来,“跟上,去老人家草屋子里找找线索。”
曼曼不明所以,但还是二话不说的抬起步子,小跑跟上。崇凛则抿了抿唇角,微微握了握腰侧剑柄,也跟随上。
“走,反正我们时间多的是,就看看这个窝囊的女皇陛下想要耍什么诡计。”一名大婶对着众人挥挥手,众人也纷纷跟上前凑热闹。
步入茅草屋内,简陋,整洁,这是夜景的第一印象。
草屋内一张陈旧凹凸不平四个角还有缺口的桌子,三张破旧凳腿长短不一的凳几,一张一面模糊不清的镜子,还有一个炉灶,一个黑乎乎的锅。
夜景搀扶着老人家进了屋内,巡视完毕屋内后,拿了一张勉强能坐的凳几搀扶着老人家坐下。而曼曼和崇凛两人也紧随着入了屋内。
夜景转过头,又对着门外的两名侍卫吩咐道,“去把陈方和陈方的家人请过来,就说朕有解救的办法了。”
两名侍卫闻言,拱手应了一声是,随即往陈发家里的方向走去。由于两人之前跟崇凛将军去过陈方家中,所以自然不陌生。
夜景看着西边的淡淡夕阳,虽然弱,但是站在外面仍旧免不了会热。夜景看着角落里的水缸内干净的水,取了两个大碗,又取了一个水瓢,朝门口站着的众人走去。
夜景走出去时,当着众人的面前倒了一大口喝下,随即将碗交给身后的曼曼。完毕又走到一位年迈苍苍的老伯面前,用另一个碗倒了满满一碗递上去:“老伯伯,喝杯水,清热解渴。”
身为女皇陛下,不但没有一丝女皇陛下的高傲和架子,还当着众人的面前喝着这自然水,又礼貌体贴十分。
那老伯伯二话不说,端过碗,将碗里的水喝了个大半。随即夜景又往下走去停在另一位老奶奶面前,亦然倒了水,递上。
由年迈的到年轻的,只要在场的,夜景一个也没放过,一个个都喝了她递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