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那话刚问完,突然闪过了凤连那张清隽带笑的脸,还有方才他离去时说的话。
诈尸?这到底是巧合,亦或者是另有所指?难道凤连早就看破了摄政王的诡计?
夜景再转过头看着摄政王,等着他的回答。
“孤早就预料到今日会有事发生,干脆将计就计,配合敌人演了这场戏。”摄政王淡淡地开口。
摄政王这话落下,夜景那眼神中更是带了几分思索。
夜景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
起先摄政王是猜测到了今天会发生大事,就让暗卫把守好。戳穿了敌人的计划之后,摄政王就将计就计,让敌人信以为真以为顾倾城死了。
“可这里面还是有很多疑点。比如,你是怎么看穿敌人的计划在将计就计的?朕记得你一直在殿内,未曾离开。”夜景一脸纳闷不解地问。
“为何太尉上将来了不直接进入殿内?”摄政王突然把话锋一转。
太尉上将从一片喜极而泣中回过神,随即拱手答:“回摄政王殿下的话,半路上因为喜轿突然倒了,小女的头饰有些散了,这才去后台梳理着装。”
夜景眨眨眸子,还是一脸不解。
摄政王继而开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孤只是提前防备。”
夜景略懂了,原来这厮不过是小心警惕过头了,防火防到点儿上了!
夜景整理着起因经过结果,还是一头雾水,谁让这厮藏的太深,突然就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那你让顾倾城将计就计的目的是什么?”这绕来绕去的,夜景只觉得整个脑袋都不属于自己的了。
摄政王朝夜景看着,并不回答。
“干嘛这么看着朕?”夜景那双眸中还带着涣散之色。
“蠢。”摄政王回过头,突出一个字。
那话语简洁短促。
夜景垂下头,突然看见了那决心表明的暗卫,这才明了。
一一抓凶手,引凶手!
四周的众人听着夜景与摄政王两人一来一回的话语,也琢磨出了其中的意思。
对于摄政王殿下,众人表示愈发的崇敬畏惧。
果然是殿下,这头脑和想法,不是他们这种一般人可以领悟的。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对于自己方才还口口声声喊着摄政王不够格当凤天神话级别人物的事情,历历在目。
过滤完毕方才发生的事情,自己所说的话,众人顿时哆嗦着身子,那脸上纷纷带着懊恼之色。
他们怎么能对摄政王殿下,这个神话级别的人物说出那种话呢!
众人忙的手一挥,膝一跪,俯首称臣:“老臣等方才对殿下无礼了,还望摄政王殿下降罪。臣等绝无二话!”
那声音整齐地响彻天际。
摄政王却连看也没转头看。
夜景也磨磨牙。表示这些人实在该打!
动不动就说人家不配当王爷的!其实夜景更是在心里头替自己抱不平,她上次也是被这些人瞎起哄的教训了老久。
“好了,太尉爱卿,你接你女儿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夜景开口打破了沉寂。
太尉上将抬起头,看着那笑容明媚的女皇陛下,点点头。
顾倾城摸着身上的大红袍子,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摄政王身上:“今天不是咱俩的婚礼吗?你为何没有穿红色的?”
夜景那脸上笑容顿时阴沉下,双眸微眯起。她心理揣测着:这家伙不会是要接着继续举行婚礼吧?
“太尉爱卿,今日甚是危险,凶手也还没抓到,危险还在继续,你就先把你女儿带回去好好休息。”
语毕,夜景也不给顾倾城开口拒绝的机会,当即便对着守门侍卫招招手:“来人,将太尉爱卿和顾倾城送回去,务必小心安全送到家!”
太尉上将听着夜景那言辞有理的话语,再看看自家女儿的伤口,自然是没有说什么,一切都以女儿的身体为主要。
顾倾城却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摄政王,恨不得将眼珠子贴在摄政王的身上。
看见顾倾城这目不转睛的样子,没由来的心里泛起一股火气。
玄奕忙不迭地小跑上前,伸手在顾倾城的肩头上一点,随即对着宫女们吩咐:“快快,顾倾城小姐晕了,赶紧将顾倾城小姐送回去休息!”
宫女们见状,也不敢耽搁,将顾倾城半抗半抱着进了喜轿内。
摄政王的婚事告了一段落,也不知道是延迟了日期还是没了,谁也不知道。
顾倾城与太尉上将送走后,跪在地上的众大臣官员们依旧跪得笔直。
脸上带着诚恳懊悔。
摄政王淡淡地睨了一圈殿内,随即迈着小步子走到了两名暗卫与那凶手面前。
这步子缓慢,可摄政王那高大笔直的身躯屹立在人面前,怎么看都像一尊大佛。那周身散发的气场,那浑然天成的贵气,简直能把人郁闷压迫到发疯。
两名暗卫又垂下了头,那身子弯了一点儿,那名凶手却叫也叫不出,那身上还残留着被濒临奔溃的太尉上将所发泄刺出来的洞穴。
夜景想着,估计是出于暗卫们本身携带的坚强不屈服,所以这名暗卫并没有一丝的恐惧畏缩。
夜景正想说,这人真奇怪,人有七情六欲,血肉相连,可是这厮被刺了那么多个洞穴却不喊疼,这就算了,一点儿痛苦的表情都没有瞧见!
虽然这凶手是带着面具的,但是也不一定从一个人的面部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细微的小动作依旧可以。
摄政王却抬手对着那暗卫一弹。与此同时,摄政王也刻不容缓地将夜景那好奇的眼睛给遮住。
夜景正疑惑地,却冷不丁地头上视线一暗,不见天日。
低头一看,正是某殿下的专属巾布。
夜景正下意识地伸手,要扯开这破玩意儿却鼻子尖尖地嗅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血腥味还有点抽,似乎跟人的血不太一样。
夜景扯开巾布,一看,那名面具黑衣人早就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只是他周身却不见一丝血迹。
“你为何杀了他?”不应该留着活口问话?用刑?
摄政王却头也没抬起,看也没看夜景一眼,留下了一句:“自觉领罚。”
语毕,便径直朝殿内走去。所走过之处留下一股淡淡冷魅幽香气息。
那句话自然是对着地上的两名暗卫说的。
夜景看着那离去的黑色身影,小声嚅嚅唇骂了一句神经病,也小跑着要跟上,却被冷不丁拉住。
“朋友你好。”只听得一句似乎友好的话语从身旁传出。
夜景回过头,一张姣好脸蛋印入眼帘,那眼角却出奇地有一朵黑色小曼陀罗花。
想到了方才正是自己被指指点点时,她为自己开口说了话,夜景对她的印象倒也不是很差。
夜景点点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同好!”
两人互相对视,突然咧牙一笑,笑声爽朗。
“你笑什么?”话尾上扬。
“你笑什么?”莫名其妙。
前一句是夜景的,后一句是沈碧纤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着对方。
“没有!”随即两人又默契十足地开口,摇了摇头。
“走吧,进去坐。”夜景指了指殿内,拉着沈碧纤的手往里头走去。
“你跟摄政王两人怪怪的!”沈碧纤凑近了夜景耳边小声地道。
夜景步子硬生生一顿,看着大殿之内受着官员膜拜的人,不自觉地心咯噔了一下,漏了一拍。
“有吗?”夜景挑挑眉,恢复了一贯的冷清。
沈碧纤把头点得像拨浪鼓。
“没有啊!”夜景耸耸肩。
身后的慕容卿视线紧随着沈碧纤的身影离去,直到耳边响起了一道呼唤声。
“慕天皇的婚事想必,也近了。”炎寂离似笑非笑地开口。
慕容卿僵硬了一下身子,随即转动着轮椅往殿内走去:“该是我的,自然走不了。”
夜景进入殿内之后,这些大臣官员依旧是跪着的,地上依旧躺着那些昏迷不醒的未出阁女子们。
而摄政王殿下本人就坐在台上的宝座上,那双眸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