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瘦和生儿子之间又没有必要的关系。”杜安然小声嘟哝了一句。
“那你说什么和生儿子之间有关系?”辛子默反问。
“我怎么知道。”杜安然连忙低头吃饭,这个话题不能再讨论下去了。
不过辛子默不依不饶,他靠近她一些,笑得一脸无耻:“我告诉你,和努力程度有关……”
杜安然觉得自己身边像是坐了一只饿狼,她手肘一拐,击中了辛子默的腹部:“吃你的饭!”
辛子默倒吸一口凉气,真是下得了手。他摇摇头笑了笑,无奈地吃饭。
虽说还是一如既往地吃饭、被辛子默戏弄,但杜安然今天的心情却始终无法回升。心中像是有一块石头堵着,越堵越沉重。
天空中还在下着雨,透过餐厅的窗玻璃能够看到雨从天上落到地面的情形。
她时不时也给辛子默夹菜,每一次看到他脸上故作轻松的表情时她都忍不住微微难受。
辛子默何尝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现在他反而释然了,他记得在伦敦的时候,国子不止一次反复问他:“如果哪一天要你在辛氏和杜安然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选?”
他用行动做出了这个选择题的答案,这将是唯一的答案。
吃饭途中辛子默接了好几个电话,杜安然知道他消失了那么久,现在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了,便对他道:“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吃就好。”
“我陪你吃完。”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霸道,让她无法拒绝。这顿饭他默默陪她吃完,明明是很美味的佳肴,杜安然却有些食不甘味。
“我送你去房间睡一觉。”等杜安然也吃完了,辛子默才看着她道。
他望向她的眸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呵护和深情,她却躲闪着低下了头。
他抱起了她往休息室走去,一如当初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抱着她。
只不过今天是阴霾和细雨,整个天空都暗沉沉的,也让杜安然找不到一丝愉悦感。
那间休息室里却是一如既往得暖和和宽敞,辛子默将杜安然抱上大床后,又替她盖好了被子。他知道,睡觉是很好的方式,很多时候,睡一觉就什么都忘记了。
“好好睡一觉,我忙完了来看你。”辛子默替她掖好被角,又俯身在她的额头印了一个浅浅的吻。
她喜欢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味道,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她忽然一个冲动,伸手抱住了他。
她害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她也怕一睡着,醒来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你不要走……”她贪恋他在身边的每一秒,从未有过的依恋。
辛子默笑了,他很少见到这样的杜安然,但他还是松开了她的手:“等我忙完就上来,我一定会来的。”
杜安然这才点点头,看着他离开了休息室。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时,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还不断在眼前切换。
她的心里还是不断自责,她实在不知道是谁绑架了她,是谁想要那份资料……
她将自己认识的人全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恨她的,恨辛子默的,不计其数。
正当她看着天花板发呆时,一个电话将她拉回现实。
原来是孙平……她接起电话的手有些颤抖,她已经预示到孙平要说什么了。
果然,但她接起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沉沉道:“杜安然,你知不知道那份资料对辛氏而言有多重要?”
“我知道……对不起……”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在伦敦是见证人,她比孙平更清楚。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辛总。”孙平道,“好好考虑我前几天跟你说的话吧,这一次有人拿你威胁辛总是要资料,下一次,如果是要辛氏呢?要辛总的命呢?”
杜安然知道孙平绝不是危言耸听,她握着手机的手渐渐冰凉。
“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你是辛总的软肋,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人在董事会上拿你威胁过辛总。虽然那些人没有得手,但我只是想告诉你,辛总这人何曾受过别人的威胁?”孙平道,“所以,你要是想看看辛总的真心,你都看到了,你如果也爱他,那就离开他。”
一滴泪从杜安然的眼角滑落,打落在她的手背上。
“我是看着辛氏从起家到在A市站稳脚跟的,其中的酸楚不说也罢。你也是尝过公司倒闭痛苦的人,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辛氏落败。事业对男人有多重要,不用我告诉你。而女人……”
“我知道了。”杜安然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孙平想说什么。
搁在古代,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妖妃,祸国殃民。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一切。”杜安然的心平静了。
她的目光落在手上的钻戒上,钻石闪烁着幽静的光泽,它还是这么美,美到她移不开眼。
“我希望彻底、利落。”孙平淡淡道。
孙平挂上了电话,杜安然也将手机扔到了一边。她抱着被子,慢慢哭出了声来。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
那么,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呢……
又该是一种怎样的旷世悲凉……
池雪从监控室里出来后,整个人像是丢了七魂六魄一样,走在路上好几次都撞上了别人。
“走路不长眼睛的吗?”一辆车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紧急刹车,司机伸出头落落骂了一声。
池雪冷笑一声,不管不顾,头也不抬,继续往前走。
“真是个脑残!”司机看池雪一副不屑的样子,心里窝火,不免骂道。
池雪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落单的兔子,失了群,谁都敢欺负她。不过谁都可以欺负她,唯独杜安然不可以!
细雨打落在她的脸上,很快,她的衣服和头发都湿了,她浑身都在发抖。
不知不觉她就走到了自己店铺门口,小营业员看到池雪这个样子连忙打伞走了出来。
“池小姐,你怎么了?快进来!”小营业员拉着池雪的手臂。
池雪现在的样子很狼狈,湿湿的头发半挂在脸颊上,一身淡紫色的大衣都被雨水打成了深紫色。
小营业员将池雪拉进了店里,拿了干毛巾给她擦头发。
过了很久,池雪才缓过神来,她忽然一把抓住小营业员的手。
“你要是非常非常讨厌一个女人,你会怎么办?”她陡然开口,把小营业员吓了一跳。
小营业员手一抖,继而道:“我……我一般也就是在背后说说她坏话,做一些小动作咯,大不了就是不理她。”
池雪摇摇头,真是幼稚。
她想到了自己在辛母房中拿到的文件,她翻开了手机,一张一张翻动。
既然辛母迟迟不定,不敢拿杜安然怎么样,那这些就是她的筹码。对,辛子默不爱她,那又如何,只要他娶她就好,她不信她一辈子都没办法让他回头。
“池小姐,这是什么?”小营业员看到了池雪手机里的文件照片,不禁好奇地问道。
“好东西……”池雪嘴角弯起了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店里的暖气很足,池雪的心终于复苏了,再没有了那种心痛和悲凉的感觉。在监控室里看到的一切她也慢慢强迫自己给忘了,对,她池雪不能就这么认输。
哭也哭过了,痛也痛过了,那就站起来往前走。
辛子默是她在A市唯一的依靠,她不可以松手。
“给我倒杯咖啡来,还有我喜欢吃的牛奶豆腐,也拿一份来。”吹着暖气,池雪心情终于舒缓。
“好,我这就去。”小营业员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小营业员就磨好了咖啡,热气腾腾,闻起来很香。
池雪边看着手里的“好东西”,边搅拌着咖啡,顿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她挑来选去,终于挑了一页最核心的内容,正是世和二十年前工地出事,出了几条人命的重大案情,其中包括辛子默的父亲辛永航。
这事后来不了了之了,貌似是被压下去了。但这份文件里,辛母却找到了当年受害者的家属,联合签名。
要是二十年后旧事重提,凭借辛家的地位,这官司一定会赢,杜安然和白茹云肯定是要坐牢的。
池雪不明白辛母为什么不立即将杜家告上法庭,那样多解气。
她不管辛母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一直忍着,但她不能忍。她要将这文件发给杜安然,让杜安然知道,她池雪不是好惹的,跟她抢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想了个办法,既然这文件有这么厚厚一大叠,那她就每天给杜安然发几页,这样岂不是更加折磨她。
池雪觉得自己真是聪明,不免得意地笑了。
空气中散发着咖啡暖暖的香气,池雪从第一页开始,匿名给杜安然发了短信。
她已经在开始揣摩杜安然的脸色和心情了,池雪觉得真是解气,她要是这样不定时给她来几张,不出几天,杜安然的心脏肯定就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