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面对宇文达平静的声音,张明知道他其实非常的迫切想要知道,可是现在他却的确不能给他半点的答复:“属下很抱歉,王爷。派去的人回复说,最近姚襄城那一块多了许多的官兵,他们也不敢贸然过去。而且,属下觉得这些像在搜寻什么的官兵必然是接到了命令的,若是在这个时候去调查琅玡王是如何死的,怕是会引起注意。”
“官兵?”宇文达不解的皱起眉头:“大齐的?最近姚襄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张明摇了摇头,目光有些怪异的盯着宇文达,似乎在笑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王爷,他们是在找人的,你觉得是找谁呢?”
“小怜?”
宇文达被张明一语点醒。
他抬起手撑着下巴,手边的茶水已经渐渐地泛凉。
其实他觉得等时间过去,小怜会被高纬遗忘的,虽然现在时间过得并不久,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高纬竟然会再增派人手来搜寻她,这一点倒是让他十分的意外。想起高肃与他相约的事情,他猜测若是高肃有了要接走小怜的动向,那么小怜一定会曝光,而她的生活又会被扯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
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不是应当被这些凡事牵连的人,而现在又已经被他带回了长安,他也不可能让高纬知道她就在长安,这会给周国带来负担。
那他该怎么办呢?
“对了,你说的那户人家的小女儿今年多大了?”
-
“谢谢。”
站在宇文达的院落门口,小怜礼貌的向答应帮她去通传的侍从道了个谢。
宇文达的院落似乎也不大,只是不像东厢那样左右连房,只是从外面看进去,两旁的花圃倒是与东厢的极为相似。
小怜又想到了那位不知身份的人。
还没有等多久,小怜就见到张明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有些心虚。
张明曾经警示过她,要她不要去劳烦宇文达太多事情,可是之前拜托宇文达调查高俨怎么死的时候她都没有想到,宇文达若是答应了帮她,那么这件事情一定是张明着手去做的。即便不是张明亲自去做这件事情,但他终究是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小怜已经感觉到自己似乎被有火花燃起的双眼注视着,那种灼热的感觉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冯姑娘。”
张明一脚跨出院落的大门,看着在躲闪着自己目光的小怜,本想再说几句的他却觉得已经完全没有了这种心情,只是公事公办道:“王爷让你进去。”
“谢谢。”
小怜目视着地面朝张明道了谢,飞速的就穿过他的身旁往宇文达的房间奔了过去。
张明有些哭笑不得的转过身子看着她略显心虚的背影。他知道她是心虚什么,那些左闪右躲的眼神也是在告诉他,她其实也是知道这样做是麻烦到了宇文达的,而她既然懂得,其实他也没什么好怪罪她的。
也没什么资格了。
交代守在院落门口的侍从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张明就远远地走开了。
就要走到宇文达的房门前,小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她的时机掐的刚刚好,转身的时候正好见到张明的背影,又见他走了几步才被院落的高墙挡去了身影。
之前开始她就非常喜欢拿姜豪来和张明比较,虽然谈不上有什么可比性,可是他看着张明总能想起姜豪。那次一别,她没有再见过姜豪,只从高肃的口中知道他还活着。
其实她一直担心陆令萱会对姜豪不利,毕竟那一天姜豪对陆令萱的语气也非常不善,而且他还是高俨的贴身侍从,陆令萱要让他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希望,活着的人能平安。
“你怎么不进来?”
站在房门外,小怜听到在房门内的宇文达声音闷闷的问道,她才意识到自己到这里宇文达是知道的,所以张明才会离开,而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不怪宇文达会觉得奇怪。
房门并没有关紧,小怜蹑手蹑脚的从门缝里看了一眼在里面低头似乎在忙着什么的宇文达,才缓缓地将房门推开。
听到她走进来轻悄悄的脚步声,宇文达抿唇一笑,飞速的抬眸瞥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放回到桌面的公文上,轻笑着说:“为什么弄得像做贼一样?”
小怜关上房门,小蹦小跳的来到宇文达的书桌前。想到张明严肃紧绷的脸,她有些苦恼的耸了耸肩:“我感觉我打扰了你。”
宇文达忍俊不禁的嗤笑了一声:“你这是不想打扰我的意思吗?可是你都拜托我帮你的忙的,这‘扰’已经‘打’了,忙我也正在帮着,难道还想收手吗?”
小怜猛地摇了摇头。
自公文中抬起头,宇文达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他书桌前的她,捧起一旁茶水还温热的茶杯轻抿了一下杯沿,又喝了两口,才缓缓地站起了身子:“不过这件事情还没有明确,所以我暂时不能够答复你。”
宇文达绕过了书桌,小怜顺手从他手中接过了茶杯然后跟在他的身后。他有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她刚刚从自己手中接走茶杯的事情像已经做过千百次一般的熟练,就连他都觉得她似乎在他的身边待了许多年一样。
小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讪讪的挠头一笑,小怜把茶杯放到了一旁的小方桌上,对上宇文达有些迷茫的双眼,解释道:“我以前住在长恭哥哥府上的时候,他很爱捧着茶杯到处走,总是说着说着就把茶杯递给我,都是我替他收拾的,所以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习惯了。”
宇文达点了点头,坐到了小怜身侧的木椅上,又朝她指了指她自己眼前的木椅:“坐吧。”
小怜笑意盈盈的坐在了木椅上。
其实宇文达房间的光线并不是特别好,她也留意到房内只开了一扇窗,其他的都是紧闭的。可是,在这么昏暗的光线下,她还是看出他的脸色不同于早前那样的红润,而隐隐有了一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