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敢拆了清风堂,我就算拼了命也会杀了你。”司颜若向前走了一步,咬牙切齿道。
君天奇将手中的木杖换了个手,左侧的手捏紧了司颜若的脖颈,望着她嗜血的眼眸撇嘴,似乎是在冷笑,“那朕就要所有人陪葬,这个代价只要你愿意,朕随时恭候。”
“你…卑鄙,无耻。”他腿脚不方便,另只手是离不开木杖的支撑的,司颜若索性用脚踹了木杖底部,木杖一打滑,君天奇连忙放开司颜若用来稳住自己的身子。
“这条腿就是拜你所赐,在朕没有感觉到快乐的时候,朕不会让清风堂好过。施海传令下去,连夜拆了这里,谁要不从,格杀勿论。”猛然回头对着施海发号施令。
司颜若见他动了真格,瞥见身后弟子的佩刀,连忙抽了出来往君天奇脖颈上架去。
洛亦寒怕她惹祸上身,想要拦住她。
“就算死我也不能让他拆了这里。亦寒…”司颜若推开他的手,义无反顾的架紧了君天奇的脖子,刀刃往肉进了几分,微微见红。
“看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命令快。”司颜若顺势走到君天奇的面前,威胁着。
“施海,要是她伤了朕,朕就要你杀了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君天奇拿命来赌,看看是她的心肠硬,还是自己的权利大。
清风堂上上下下的人命一下子全部掌握在司颜若的手中。不少人害怕的看着司颜若手中的刀,那就好像是自己的性命,随时都会因此而没有。
连洛亦寒都不得不走上来让她千万别感情用事,毕竟这么多的性命不能让她因为鲁莽而毁了。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清风堂,君天奇,他是你的弟弟,你就这样不能容忍他吗?”刀因她的犹豫而颤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可以死,也可以杀了君天奇。但她不能连累无辜。
“朕没有那么伟大的弟弟。”君天奇挥袖咬牙说道,“做弟弟的无情,就怨不得朕今日的绝情。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司颜若拿开他脖子上的剑,紧紧的握在手中,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欠你的,我来偿还如何?还请皇上放过清风堂。”
“夫人…”洛亦寒听到了她话中的意思,大声的叫住了她。
可司颜若就当没有听到一般,缓缓的提起了手中的剑,对准自己的身子狠狠的刺了进去。
‘噗嗤’鲜血顿时溢了出来。
君天奇背对着她,显然感觉到来自背部的温热,待他转过身去的那刻,司颜若正捧着胸前的剑呆呆的望着他。
嘴角还在蠕动,却听不出她在说些什么。
“司颜若!”君天奇怒吼道,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接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就算死,你也不许死在朕的面前!”
那柄剑直直的横在君天奇的眼前,一手慌乱的捂在她的伤口上,“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召御医前来。”
施海迟缓的垂了垂头,飞似的跑出了清风堂。
“我求你…放…放过…清风堂…,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司颜若见君天奇始终不肯松口,用那只染浸鲜血的手搭在君天奇的臂膀之上。
与其这样的活着,还不如痛快的解脱。君天奇都回来了,为什么他还没有回来。
以前她能欺骗自己说还有希望,眼看着希望随时都会扑灭,她有点心寒了。
“夫人…”洛亦寒瘸着腿走上前来,单膝跪倒在地上替她诊脉,“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清风堂不值得如此啊。”
“不…这里有他的味道…我好像就快看到他了。”气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来,重重的咳嗽了几声,除了满嘴的鲜血,就是那不清的话语。
君天奇赤手握住刀刃,用劲一捏,剑应声而断。
刀痕长长的烙印在他的掌心中央,他与她的血混为一体。
司颜若挣扎了几下,因为流血过多逐渐的没了那意识。
派去宣召的御医迟迟未来,君天奇看着她那个样子,担忧她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你要做什么?”洛亦寒见君天奇抱起司颜若的身子,连忙站了起来拦住他的去路。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吗?”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身后的侍卫也自然而然的走上来按住洛亦寒的双臂。
洛亦寒疯狂的扭动着双臂,想要摆脱他们的束缚。
君天奇轻蔑的冷笑声,抱着司颜若就离开了。
“你要是碰她,我会让你死的很惨,我保证。”
‘嘭’侍卫见洛亦寒出口不逊,上前对着他脸庞挥了一拳。
堂中的弟子纷纷退避三舍,谁也不敢上前来替洛亦寒说话。
马车再次消失在街的尽头,车上那清脆的铃铛声依旧回荡在路人的耳中。
侍卫前脚一离开,洛亦寒便马上差人向医馆中的林慕泽禀报。
俯身拾起那截断剑,上面的血似乎还未冷却。
血洛正专心致志的替琴歌治伤,在旁打下手的林慕泽听到这个惊骇消息后,匆匆的离开了医馆。
“林大哥,你去看看水开了没有…”血洛转身同林慕泽讲话时,才发现他早已没了踪影。
一旁的水半和水夏相互看了眼,知趣的说道,“他走了,好像是出了什么急事。”
做了这些年的下人,就算不会察言也懂得观色。
血洛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半信半疑的继续擦药。
“他怎么会来清风堂,亦寒呢,他都在干什么。”回去的路上,林慕泽越想越不懂,他怎么就能眼睁睁的袖手旁观呢。
弟子诚实的解释道,“皇上说要拆了清风堂,还把洛护法打伤了。皇上说要复仇,夫人就用自己的命还给他,只求他不要拆了清风堂。”
“什么?他竟然打伤了亦寒,他真是…”对于现在的君天奇,林慕泽相当的无语,但也在情理之中,他本就不是什么君子,没想到他比小人更加卑劣。
可是,他为何要带走司颜若呢?不是说恨她的吗,看到她自杀,难道就一点快意都没有吗?
林慕泽很是不解,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洛亦寒垂头丧气的站在清风堂的门外,一拳狠狠的敲在柱子上,一旦进了宫,生死便是由他的了。
见到林慕泽匆匆忙忙的回来,他也顾不得脚上的伤势,急速迎了上去。
气都没喘过来,洛亦寒拉着他的手,一脸的内疚,“君天奇来了将她带走了。”
“你的伤怎么样了?怎么会这么突然?”林慕泽瞧见洛亦寒身上部分的鲜血,还以为他是哪里受了伤。
洛亦寒伸了伸自己的腿,估计养个三五日就好了,“我倒没什么事,倒是她…我怕性命攸关啊。”
林慕泽谨慎的朝着四周围望了望,拉过洛亦寒的臂膀就往清风堂走去,“我们进去再说。”
洛亦寒趁着这个时候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讲了一遍,说到君天奇处还是无比的愤怒。
事情一下子就变得棘手了起来,他们有想过君天奇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却没有料到来的如此之快。
君天奇带着司颜若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皇宫,御医们还来不及出宫就等到了他,纷纷往他的寝宫赶去,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宫女人来人往的冲着人堆里跻身进去,御医们不时的开着药房,比划着该用哪位药材才好。
换了一身衣裳的君天奇在宫人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了进来,木杖重重的往地面上敲击着。
屋内立刻就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再多喘一口气。
君天奇谴退宫人,独自走近床榻,血依旧四处横流,他不由得冒火,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能止住血,这帮废物都干了些什么。
犀利的甩过头,眸光瞥见到桌上的药方,更是怒火,“连血都止不了,还要开药方?倒不如等她失血而死后你们在死马当活马医。太医院要你们这帮废物干什么…”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异口同声的求饶声,在此刻竟是如此的刺耳。
惹得君天奇怒击地面好几次,这才平静下来,“朕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要是还是在流血。朕就拆了太医院,把你们全数充军去。”
“皇上息怒……臣等一定尽力。”御医们好似打仗般凌乱,忙的不知所措。
君天奇坐在上位,宫女递上一杯清茶,袅袅青烟细数着众人的生命曙光。
茶尽,御医们终于将血止住了,所有人都吁了一口气,终于是保住这条老命了。
“皇上,这位姑娘失血过多怕是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剑伤到了五脏六腑,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今晚了。”御医匍匐在君天奇脚边,细声说道。
君天奇知道她下手狠,可却怎么也没想过对自己她更狠。难道那个破房子就值得她付出生命吗?
半眯起双眸,君天奇点了点头。
“轮流守护着,她要是活不过今晚,明日朕要你们一块儿陪葬,君无戏言!”
对于天胤而言,这是个多事的夜晚。清风堂彻夜灯火通明,林慕泽和洛亦寒急的团团转。
而皇宫深院,多少人为了自己的脑袋而同死神在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