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诀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只好先行开口问道:“听闻常胜将军常遇春也败了,不知道贵使是否知道此事。”
传令兵开口说道;“将军的消息很准确,汤和将军和常遇春将军都已然连败了三阵,退避了几十里地,方才扎住阵脚。”
连城诀连忙追问到:“既然如此,为何吴国公不让滁州的人马尽速前往相助,而只要我等派出一万人马。”
传令兵笑了笑说道:“吴国公认为将军都是友军,如今面对的可是汉王陈友谅的凶悍之兵,和张士诚手下的部队不同,吴国公生怕滁州兵勇有什么闪失,不好向驾崩的小明王韩林儿父子交代,这也是吴国公的一片苦心。”
一个性急的滁州将领喊了一声说道:“什么一片苦心,我看是吴国公害怕我等太厉害了,抢走了应天部队的风头。”
马上就有人附和着说道:“没错,你们应天的常胜将军常遇春都败了,恐怕应天军中再也无法找出能够扭转局势的将领了,不如让我们滁州的十多万兵马替着吴国公出头,把汉王陈友谅的汉军打着屁滚尿流,赶回老家去好了。”
“对了,只要我等一上战阵,准保可以让汉王陈友谅吃屎去。”一个身材健壮将领开始污言乱语了起来,此人就是当日被楚流烟打败的滁州的那位头脑有些不灵光的将领。此人是在滁州投的军,虽然也打过几次战,可是却从来没有和汉王陈友谅属下的汉军对过阵,本人又是自视过高,是有有了这番“豪气干云”的话语。
滁州的将领一听此人的话语,无不哄笑了起来,就来一向孤高自傲的连城诀的脸色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连城诀拍了拍案子,那些喧闹吵嚷的将领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传令兵一见这般架势,知道连城诀在十多万的滁州将士里头是个说一不二的主,是以便上前一步说道:“将军,这是吴国公的诚意,滁州兵马已然久未经战阵,吴国公说无意想张士诚一般做法,将滁州兵马当做挡箭牌。”
连城诀闻言,面色一变,脸色阴沉了下来。
滁州将领一听,都是心头一震,想起一件事情。
原来私盐枭雄张士诚心狠手辣,做事情不择手段,虽然才具有限,不过对于带兵却有一手极为特殊的法子。
因为早年做过私盐生意,张士诚的和将领士卒之间,最为讲究以恩相结,等到上了战争就以死相报。
而且张士诚还有一个极为有特点的招募将士的方法,就是打开大门,广为招纳人手。无论是三教九流的江湖豪客,还是流离无依的散兵游勇若是想要当兵吃粮,只要投到张士诚那边,无不收容,但是却不定能马上补到名册上,倘或一时并无缺额,那就只好先随着大军吃“大锅饭”,并无饷银。这一套完全是张士诚在贩卖私盐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一套方法,贩卖私盐是死罪,所以一般采取这种法子来寻求合适的人选。
只要等到战衅一开,张士诚就命人将这些散兵游勇和江湖豪客摆在前面,若是一战而胜之,则马上继以锐师,掩杀对方。
倘或不胜则还可以保持实力,随后看准对方的弱点,然后派出精干的分队乘瑕蹈隙,随后便全力进攻。
张士诚利用这种独树一帜的策略,打下了江南的地盘,从一个小小的贩卖私盐的小头目,成长成一个极为有权势的一番霸主,这不能不归功于这种独特的方法。
不过后来地盘大了,收的人自然也就多了,鱼龙混杂的,也不好甄别,张士诚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操控这样子的事情,是以张士诚部队的战斗力削弱了不少,不过这种方略和战策还是沿袭了下来,成了张士诚所部的一种极为明显的战法。
不过这种战法对于正规的军伍出声的将领是不耻的,所以张士诚虽然占领了全国最为富饶的地区,可是其他地方的将领对其人的观感还是一个乡巴佬,一个爆发的土财主,身上似乎有去不去的私盐的咸咸的味道。
一般有抱负的将领宁可投身其他势力比较小的主人,也不肯屈就于张士诚麾下,也是这个原因。
传令兵的这番话语无疑代吴国公朱元璋表明,吴国公朱元璋绝对不会和张士诚一般,将这些客军当成是可以牺牲的炮灰,而是真心实意的希望滁州的十多万将士能够少受一些伤亡。
连城诀以下的滁州将领自然也不是傻子,也明白吴国公朱元璋的用意,感于吴国公朱元璋的拳拳盛意,一些冲动的滁州将领不无狂热的喊道:“连大哥,吴国公既然能够如此待我,我等何惜一命,不如带着全部人马过去援助常遇春将军好了。”
更有将领说道:“吴国公如此看重我等,我等岂能让吴国公笑话,若是只发一万兵马相助,恐怕日后会被天下的英豪取笑。”
“大哥我看我等不必犹豫了,让我带上数万人马,连夜拔营,寻到汉王陈友谅那个狗贼率领的汉军,踏平了他的营帐,一则为刘福通将军报仇,二则报效吴国公朱元璋的知遇之恩。”一个将领冲动了连城诀的面前,居然痛哭失声的祈求到。
“就是如此,在安丰的时候我等被汉军围攻的那么惨烈,差一点连命都丢了,我等早就窝了一肚子火气,要报这一箭之仇。”一个将领嚷嚷道。
一个将是附和道:“就是就是,前次我军被汉军围攻,丢下了多少兄弟的尸体,最后多了连掩埋都没有功夫,血流飘杵,白骨遍野。我等要为死难的兄弟报仇雪恨。”
滁州大帐之中,自动请缨,请求连城诀让自己出战的滁州将领不计其数,而连城诀却在思虑着什么似的,对于将领们的请愿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传令兵见此情形,在心里头实在是佩服吴国公朱元璋,这么短短的几句话,居然能够蛊惑的滁州将领如此激昂,吴国公巧言诈骗的功夫实在是高明。
到了后来,大帐之中齐刷刷的跪下了一大片的滁州将领。
连城诀眼见如此,心知此事已然不能阻拦了,便开口说道:“诸位将领的话语我都已然听得了,既然吴国公如此厚我滁州将士,我滁州将士又焉能甘居人后,今日于演武场遴选一番,明日便派出四万人马去给常遇春将军助阵,助其攻杀汉军。”
听了连城诀的话语,滁州将领无不兴奋莫名,四万人马虽然只是滁州一部分兵力,可是遴选出四万人马,可是从十多万的滁州兵马里头精挑细选出来的,自然差不到哪里去,所以将领们就纷纷要带队出战。
连城诀觉得既然要出战汉王陈友谅的汉军,一则是要报仇,二则不能弱了名头,所以也亲自挑选了军中最为厉害的将领,命令他们做好准备,明日就带着四万人马前去迎战。
如此这般的吩咐妥当之后,吴国公朱元璋派来的传令兵心知已然达到了目的,便向连城诀和一众将领拱手告辞,纵马回了应天去了。
朱元璋得见传令兵回来,连忙询问了事情办的如何,传令兵笑了一声说道:“吴国公英明,四万滁州兵马已然在吴国公的掌握之中了。”
朱元璋连忙追问了一句,这么说滁州兵马已然拨付出来的四万参战。
传令兵回到:“是的,连城诀将军已然亲自下令,明日就派一干将领领着四万将士前去助战。”
朱元璋听罢,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是兵行险招,不过还不知道这四万兵马和早先派出去的大军能够抵抗到哪一日。”
传令兵闻言也是默认不语,欣喜过去又有了烦躁的朱元璋对着传令兵挥了挥手,示意自己要独自静一静,让传令兵先行出去。
传令兵一见朱元璋的手势,已然明了了朱元璋的意思,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一时之计,不得长远,扬汤止沸,终究不如釜底抽薪。”吴国公朱元璋缓缓的吟唱了一句。
“吴国公说道一点不错,扬汤止沸,只是救得一时,不若釜底抽薪来的彻底。”门外想起了一声清朗曼妙的声音。
吴国公朱元璋一听,就知道来人肯定就是楚流烟。
果然,楚流烟从房门外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开口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方才我在门外听得你的吟诵,流烟冒昧猜上一猜,吴国公是不是准备放一个人出来。”
朱元璋笑了笑说道:“方才我不过是胡乱吟诵,楚军师莫非以为我方才胡乱吟诵的句子里头还有什么弦外之音么。”
楚流烟笑了笑,回了一句道:“若是吴国公心中没有此等的意思,相信吴国公也不回吟诵这般词句。”
朱元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笑了笑说道:“在我只是随口之言,若是流烟妹子非要做此等的解释,本国公也别无他法。从最初到如今,流烟妹子为我军队立下汗马功劳,难道到现在放而要生什么嫌隙了么?”
楚流烟笑了笑说道:“国公所言甚是。若是如此,那么还请吴国公切勿责怪。”
朱元璋自然也是明白楚流烟的弦外之音,便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倒也罢了,不必多说什么了。”
楚流烟心知朱元璋不愿意给自己言及徐达的事情,微微一笑,便旁敲侧击的问道:“吴国公身在此间,不知外边的闲话么。”
楚流烟逗了这么一句,朱元璋心中却是狐疑不定,扫视了楚流烟一眼便开口问道:“莫非外间有人传了我的什么闲话?你听到了什么,倒不妨说来听听”
“只是略有耳闻,但不知道吴国公有无雅量听上一听。”
朱元璋一听,已然知道楚流烟接下来的话语势必不会好听。
不过朱元璋如今矫情镇物的功夫已然修的深了,对于楚流烟的这番言语,朱元璋脸色并无特别的反应,只是说了一声道:“本国公执掌应天以来,虽是律己谨敬,屡召物议,楚军师若是有所风闻,不妨言于我听。”
楚流烟没有想到朱元璋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居然如此言语,怔了一怔,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朱元璋眼见楚流烟的神色有异,自然是知道楚流烟定然是没有预料到自己居然如此说话。
洞明了此事,吴国公朱元璋便对着楚流烟说道:“本国公素非立品自爱之人,行止之间,亦然是颇多物议,楚军师但言无妨,不必讳言。朱某自问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也对得起百姓,对得起良心。人生于天地间,孰能无过?有人毁之,亦无可厚非。”
既然吴国公朱元璋如此说法,楚流烟也不得不开口说道:“吴国公身膺重寄,恪恭敬慎,应天臣民信孚,而今多招物议,自然有市井小人播弄其间。”
朱元璋看了一眼楚流烟,微微一笑说道:“流烟妹子所言,多为溢美之辞,如此言语,叫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