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败如山倒求月票

呜…………低沉的号角声在河面上静静地回『荡』。

西蒙身着戎装,腰佩长剑,神『色』肃穆地站在甲板上面。

女皇号已然驶离码头,停在河中。

数十名身着红『色』军服的男子身姿笔挺,手执长枪,分立在甲板的四周,枪口一致对准河岸。

四门红衣大炮掀掉了伪装,『露』出黑黝黝的炮口,似四头张着大嘴,随时准备将人吞噬数的巨兽!

码头这块已成了一片死街,所有的店铺全部关门下板,街上没有半个人影,静得可怕。

慕容铎从船舱出来,几个起落,已然上了甲板,停在了西蒙的身边:“什么情况?”

“九王爷,”西蒙面『色』凝重:“我收到消息,西秦的残部被击溃,正向码头退败而来。”

船上武器虽然精良,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愿意动用武力。

万一引起朝廷的注意,把这看成是挑衅或是一种威胁,真派军队前来剿灭的话,凭他这船人是撑不了多久的。

武器再精良,弹『药』却没有地方补充,打完一颗就少一颗!

“上官奕林的部下?”慕容铎神情轻蔑:“不用怕,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气!”

“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人多,再加上……”他们毕竟是西洋人,外形奇特,真要打起来,胜负很难预料。

说到这里,西蒙住了口,苦笑。

“别担心,”慕容铎很是镇定:“不四,你把我的亲卫队全部调到船上来;不三,你把我北越的战旗挂上船头!我看他们谁敢来?”

“不行!”西蒙严词拒绝:“我奥匈帝国的国旗绝对不能降下!”

“这样吧……”唐意刚好赶到,想了个折衷处理的法子:“靖王爷的战旗可以挂在码头上。这样,既可起镇慑作用,又不会损了贵国军人的颜面。你们看,如何?”

“哼!”慕容铎冷哼一声:“你这个女人,怎么什么事都喜欢『插』一脚?”

“奴才立刻去办!”不三跟了他这么多年,已知这已是应允之意,立刻飞奔着前去办理。

绣着“慕容”字号的锦旗刚刚挂好,耳边已听到闷雷似的响声,如同擂鼓般响了起来。

地平线上出现了人影,刚开始只是一两个点,慢慢地连成了线,缀成了片,如同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肆意地挥舞着墨笔,画出一条条狂『乱』的线条,织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站在高达三层的甲板上,看着那些如同蝼蚁一般从四面八方逃来的溃兵,唐意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兵败如山倒!”

他们的眼里只有慌『乱』,害怕,恐惧和绝望,象一群被猛兽追赶的羚羊,没有目的,没有希望,完全是盲目地跟着前面的人在奔跑。

哪怕前面湛蓝的战旗在飘扬,提醒着他们,这里是北越的地盘,是另外一种绝对不容许他们侵犯的强硬的力量。

他们,已没有了去路,没有了选择,甚至也忘记了手中还有武器,至少还可以抵抗!

身后,山呼海啸般的蹄声,提醒着他们追兵随时会要了他们的『性』命,眼前,横亘的是勘称天险的龙泉河!

唐意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象无头苍蝇似地冲下了河,被激流卷走。

留在岸边的不是被接踵而来的同伴挤下河,就是被追兵们砍成两截!少数一些游到女皇号边上,被慕容铎的亲卫『射』杀!

腥红的血水冒出来,很快被河水冲走。

唐意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却说不出话。

她明白,这是战争,这是血淋淋的,极其残酷的大屠杀!

她,完全没有办法阻止。

慕容铎掉头,看到跌坐在甲板上,面『色』惨白,不由自主颤抖的唐意,皱了皱眉:“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到船舱里去!”

唐意把头搁在膝盖上,闭着眼睛低低地道:“别管我,过一会就好。”

事实上,这场『骚』『乱』很快就过去了,快得就象一场飓风,河面上很快恢复了平静,静得让人心悸。

追击残部的刚好是裴翼清的部下,领军的李将军见到慕容铎的帅旗,策马过来见礼。

“裴元帅去哪了?”慕容铎隔着河面,随口问了一句。

“上官奕林逃入淞山别院,裴元帅率主力部队与东晋友军一起于今日攻打别院。末将奉命肃清京郊附近的残敌。”

“知道了,你去吧。”慕容铎冷冷地交待:“记住,千万不得『骚』扰百姓,违者定斩不饶!”

“是!”李将军率部退去。

“切,”慕容铎转头望向唐意,嘲讽地弯起嘴角:“想不到澹台凤鸣看起来文文弱弱,下起手来却够狠的!这才几天,就打到妖『妇』的老剿去了!”

“攻打别院?”唐意怔住,喃喃默念。

她本来以为战争只是一个名词,离她很遥远。

现代战争的胜负,更多的是威慑力量,取决于双方谁拥有更先进,威力更巨大的武器,极少上升到火力冲突。

而少数几场战争,其死亡的人数也是很少的。

但是冷兵器时代,战争的胜利,却是用士兵的尸体堆积出来的!

难怪古语说:一将功成万骨枯!

短短一个钟头,她已目睹了数千人的死亡!其惨烈程度,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呀,”慕容铎眼一瞪,指着她喝道:“别以为他打了胜仗,就可以掉转枪口来对付我,然后你就能跟他回去!我警告你,你是我的人,本公子不放你离开,你别想走!”

“不,”唐意摇头,匆匆往船下跑:“我必需离开!就算你杀了我,我也得走!”

所有的人她都可以不管,但她怎么忘记重生?

那些人为了保密,竟然狠心地剜掉他一只眼睛,在这危急关头,谁还会在乎一个五岁孩子的死活?

“喂!”慕容铎拽住她:“没头没脑的,你究竟想去哪里?”

“借我一匹马!”唐意瞪着他:“我去趟别院,事毕保证回来,绝不食言!”

“你疯了?”慕容铎大喝:“那里摆开了十几万兵马,你单枪匹马跑去不是送死吗?还想着回来,简直是白日做梦!”

“我属小强,没那么容易死。”唐意微微一笑,并不担心。

“算了,”慕容铎瞪她一阵:“我跟你一起去!”

唐意诧异之极:“你也去?”

“是!”慕容铎恶狠狠地道:“所以,你别想借机逃走!你如果敢跑,我立刻挥军入京,踏平晋阳!”

唐意笑了:“你担心我,对吧?”

“呸!”慕容铎冷哧:“我担心你?我是怕你死了,没人帮我见梅子!”

“切,”唐意撇唇:“嘴硬!”

不管什么理由,反正就是担心她就对了嘛!何必死要面子不承认?

“公子,马备好了……”说话间,船已靠了岸,不三把马牵过来。

慕容铎点了五百亲兵相随,一行人策马疾行,风驰电掣般朝淞山别院奔去……

裴翼清领着十万北越将士,把淞山镇围得水泄不通,绝不让仙阳教的余孽和上官奕林的残部有隙可乘,偷偷溜出镇去。

澹台凤鸣御驾亲征,明黄大旗下,他一身戎装,黄金锁子甲在烈日闪闪发光,跨下白龙驹昂首长嘶。

“上官奕林,还不出来受死?”澹台文清手提银枪,身着银『色』盔甲,俊美有如天神,一马当先对着别院提气扬声:“难不成,这辈子都打算躲在女人身后,靠女人保护?”

“少主,怎么办?”傅韶华此时已无主张,俏脸煞白,咬着唇,轻声问。

勾心斗角她会,然后上阵提枪,排兵布阵她却是个外行。

“莫急,一切有母后做主。”上官奕林这时反而镇定下来,败局已定,清歌已走,此生可说了无牵挂,生死置之度外,何惧之有?

“外面可是有十几万大军,咱们冲不出去了!”忆桃神『色』惨淡。

“咱们还有几万人马,大不了,出去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云罗衣俏脸一凝,樱唇咬破。

最最可恨的是,居然教云清歌逃脱,不能亲手宰了她,总是一件憾事!

“衣儿……”云锦伦微微蹙眉,轻拽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强出头:“少主说得对,大局有太后定夺,你不要胡『乱』『插』言!”

“哼!”云罗衣冷哼一声,挣脱他的手:“我的事,不用你管!”

若不是他偏爱清歌,事事都护着她,她怎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衣儿……”云锦伦还欲再说。

“太后驾到……”忆桃,忆悔皆是黑『色』劲装,簇拥着太后从后堂走了出来。

“太后……”见她终于『露』面,所有人都涌了过去。

“太后,”华天佑越众而出,躬身道:“如今四面被围,唯有北面背倚淞山天险,未发现敌踪。不如你率人从后山撤走,末将愿意领兵断后!”

“请太后撤离!”众人齐声高呼。

“慌什么?”太后腰佩长剑,冷声道:“一个澹台凤鸣就把你吓成这样了?哀家本欲率众撤离,潜伏待机!没想到他却自找死路!”

“太后,”华天佑到底身经百战,一听便知她的打算:“莫非你打算冒险犯难,生擒澹台凤鸣?”

“擒贼先擒王,?都市小说打蛇打七寸!”太后冷笑道:“澹台凤鸣若不逞强,哀家也奈他不何!只能怪自己认人不清,识人不明,上了贼人的当!他御驾亲征,那是天赐良机!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不可!”傅韶华劝道:“澹台凤鸣士气高涨,太后武功再高,断不能飞越敌阵,于千军万马之中取贼首级!还是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要是害怕,只管滚!”上官奕林冷声叱道。

平日仗着太后宠爱,在教中耀武扬威,就连他这个少主也没放在眼里,不就是放走了清歌,竟然拿出来大做文章,害他被太后骂到臭头! щщщ ⊕Tтkan ⊕c o

现在危急关头,她不思如何御敌,只想着苟且偷生!

“闭嘴!”太后利眼一瞪,冷声道:“大敌当前,需得团结!身为主帅,阵前吵闹争执,成何体统?”

“太后,”华天佑抱拳道:“末将愿做前锋,诱澹台凤鸣深入。”

“不必,”太后摇头,淡淡地道:“你出面,彼此身份不对等,澹台凤鸣绝不会理睬。哀家要亲自前往,引他决战!”

“太后身系全教安危,怎可亲涉险地?”傅韶华失声惊呼:“不如,咱们把地牢中的那人请出,以此要挟?就不信当着数万将士之面,身为一国之君,连亲身母亲的『性』命都不顾?”

在场众人可说都是仙阳教的核心成员,他们都知道上官奕林是太后亲生儿子,却万万没有想到,她却不是澹台凤鸣的亲生母亲!

更想不到,当朝皇帝的生母,竟然就囚在淞山别院的地牢之中!

因此,傅韶华此言一出,大厅中所有人尽皆哗然。

“既有此利器,何不早说?”华天佑击掌叹道:“快快快,还不把人带上来?”

这件事对太后而言乃是最为机密之事,非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愿意承认自己冒牌的身份!

冷不防,傅韶华当众揭了她的老底,她怔了半天没吭声,望着她的眼里寒气森然,心中杀意已萌。

忆桃和忆梅两人奉命前去提人,哪知进了地牢之后,打开牢房,竟是人去牢空!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站在不足十平米的牢房里,半天做不得声!

还是忆梅心细,发现炕上被褥凌『乱』,且中间微微下凹,急急上前一步揭开一看,炕上所垫稻草已被揭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不好了……”忆桃哭丧着脸匆匆奔了回去,颤声禀道:“犯人已被劫走了!”

“什么?”太后大吃一惊,拎起她的衣襟:“究竟怎么回事,还不快如实说来?”

“奴婢去牢中提人,哪知打开牢房一看,已是人去牢空!只在犯人睡的炕上留有一个地道,泥土犹湿,显然地道挖通不到一个时辰……”

上官奕林浑身一震,仓惶地垂下眼帘。

清歌呀清歌,你对我,何以绝情如厮?

只有她到过牢里,有机会接触到真太后,并且只有她知道“太后”自己的母子关系……

她把这些情况向澹台凤鸣说了,那小子精明似鬼,肯定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推测出了牢中人的身份,这才设法把人劫走!

难怪之前他一直对别院围而不攻,他本来还以为是顾念母子情份!却原来,他是在等着,不必投鼠忌器的这一刻,才对他们挥起屠刀!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再没有退路了!

“笨蛋!”傅韶华喝骂:“他们一定没跑远,还不立刻派人遁地道追!”

“逆子!”太后恨铁不成钢,冰冷的目光往上官奕林脸上扫去,冷声制止:“晚了!出了别院,外面全是敌人!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