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斟酌了下该如何开口才不伤人,半响黄海才略有不爽的向我张口问:“她说的,是什么个情况?误会?”
我的心,在一瞬间,就冰凉。
我无法完全反驳林茹添油加醋的指控。
可我也不能接受黄海不完全的信任,即使只是普通朋友。
我有些难过,我没想过要和黄海有感情上的瓜葛,成为男女朋友那种关系,可我真心觉得他们兄妹人不错,是值得交往的朋友。
可今天的这一丝丝不信任,让我彻骨地寒心。
冷,特别的冷,晚风吹着手臂上的伤口,像是刀子重新又割开了伤口一次,心中难过,喉咙便像堵了颗鸡蛋,根本张不了口解释,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误会?呵呵!苏小暖,你别以为你遍地撒网,就肯定能套着人傻钱多的主。人在做,天在看!你就等着你的报应吧!”林茹气地指着我的鼻子又是一阵骂,“像你这样的人,叫你一声垃圾都是抬举你了!”
“够了,林茹,我不欠你什么。”我忍下身上的痛,平复了半天心续,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不欠我什么?你是有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样违心的话?”
“现在跟你前夫在一起的,并不是我,你适可而止吧。”对于这个疯女人,说什么道理都是白说,唯有提到任凯,她才能用用脑子。
“还有别人跟我老公在一起?”林茹喃喃地自言自语,“死到临头还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自己就是个三儿还指着四,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贱,巴着赶着地要去做三?你倒说啊,还有谁跟你一样贱?你说啊?说不出来名字了吧?看我今天不替天行道,打死你个贱人!”
再度激动的林茹又开始拉拉扯扯,黄海一个没留意,奥利奥一个挣脱他的禁锢。
黄海护着我,就顾不上狗,待黄海反应过来俯身想要拉牢奥利奥时,奥利奥已经一个朝着林茹就是一个恶狠狠的虎扑。
林茹被突如其来的大狗给扑愣住了。
奥利奥紧紧抱住她的大腿,锋利的狗爪直接勾破了她的丝袜,血口大张对着林茹就是一阵狂吠。林茹突然“哇”地一声,跟个孩子一样吓哭了,被她扔在一边的儿子,也吓得“哇哇”地哭的更厉害了。
黄海手忙脚乱地又是牵回奥利奥,又是安慰被吓到的林茹,路过的不明真相的邻居,还过来各种凑热闹,真是乱成一团。
我站在一旁捂着手臂上隐隐作痛的抓伤,心中真是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一番慌乱过后,我都不记得林茹和孩子是如何被好心的邻居劝回了自己的屋子,也不记得黄海是如何带着我默不作声的回到了他家。
一脸期待的黄菲来给我们开门,却看到身上都挂了彩的我们,惊讶地张了张口:“哥?小懒?你们这是?”
黄海没作声。
我只得尴尬地笑笑:“我来拿下包。”
黄菲狐疑地张了张口,终究也没再问什么。
我取了自己的包,勉强挤出了一个笑着
跟黄菲打了个招呼算是告别,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走了。
这朋友,恐怕以后也做不成了。
直到我从黄海家出来,小区里还有散步的邻居三三两两围成一团在小声讨论今天小区里发生的八卦,看到我时,还有好事的邻居偷偷摸摸地指指点点。
我只得低着头,沿着路边匆匆走过。
今天真是狼狈极了。
回到了家,我忍痛翻出了许久不曾用过的医药箱,胡乱地清洗了一番伤口。
有些年份的旧水龙头没有关牢,“滋滋”地冒着水,我呆呆地望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甚是心力交瘁。
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我哪里又有什么心思看是谁的来电,直接沉默地按了接听键。
“小暖。”电话那头的周薇薇心情似乎也糟糕到了极点。
沉默中,我们两人谁都没有力气说话。
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闷闷的,极力在压抑哭腔的女声,转而低低压抑着自己。
“薇薇?”
“小暖。”终于没压住,电话那头,周薇薇一抽一抽低低地哭了起来。
我沉默着捏着手机听周薇薇独自在电话里哭了好久好久……
水龙头亦默默的滴了好久好久……
自我认识周薇薇那天起,她就是一副刀枪不入的女汉子性格,风风火火闯天下,哭,在她过去的人生字典里,似乎就从没出现过。
我们相处的这么多年,说起哭,从来都是我在哭,她在听。
我爸刚车祸去世的那阵子,我在美国孤独无助,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得挂着skype不知道给她打了多少越洋电话,每天深夜,都是我在地球的另一端哭,她在地球的另一端听,用她无声的温暖陪伴着我。
我在美国学习跟不上,差点被卡住没让毕业,我打电话给她,哭的落花流水,她开着电话默默陪着我,给我出招,给我安慰,甚至想办法找熟识的学霸帮我改毕业设计。
回国后我陷入任凯和林茹的三角感情,在酒吧里,亦是当着她的面,失了控地抱着尚还陌生的黄海哭的稀里哗啦的。那一刻,她亦在身边默默守护者我,看着醉的不醒人事的我默默心疼。
我以为我们这一辈子,都会是我在哭,她在听。
然而,今天的周薇薇,哭的满屏都是脆弱。
我的喉咙因为干渴,而有些略疼,许久,才闷闷发出一句不似安慰的话:“薇薇,哭狠了对孩子不好。”
电话那头的哭声,才缓缓克制了下来。
“薇薇,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儿,似乎按了免提,“嘭”地一声躺在了床上。
过了许久,才带着极大的忧伤,缓缓地跟我说起了今晚的故事。
这趟“讨论婚事”的宴席,据宋子文的口头传达,只是普通的家宴,按照宋子文母亲的意思,先喊小两口回家商量商量,大方向的事情谈好了,再约亲家上门谈谈关于操办婚礼这
些琐碎的细节。
周薇薇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极高兴的,即使到时候关于结婚的事宜,也许这宋子文家的老佛爷会诸多刁难,可好歹这大基调还是定下了:同意他们结婚。
这九年来,可是宋子文他妈头一回对他们的事儿松了口。
在宋子文的陪伴下,周薇薇兴高采烈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大肆采购了适合老两口的礼品,生怕哪里做的不妥不入了老佛爷的法眼。
到了宋子文家,宋子文父母都在家,保姆阿姨做完菜摆好桌,就知情知趣地先行离开了。
周薇薇礼数到位地送上精心挑选的上门礼,宋子文他妈也没多看,只是语气淡淡地喊了自家老头子开饭。
这不咸不淡的开头,让周薇薇有那么一丝丝失落,感觉跟以往在宋家收到的冷落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宋子文家家规甚严,妈是女市长,爸是老教授,饭桌上的规矩一直都是:食不言,寝不语。
周薇薇小心翼翼地扒着碗里的饭,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声,这家宴,完完全全没有寻常人家的烟火气息,倒似那电视剧里皇家吃饭一般处处是拘谨的气氛。
吃的差不多了,女市长才开始说话,上来就是一顿批评宋子文不懂规矩,年轻贪玩,太过孟浪,从小到大,规矩教着,耳提面授天天叨叨,还是意外让周薇薇怀了身孕,多年教的规矩,都不知道忘哪里去了。
宋子文的教授老爹在教育儿子方面完全赞同老婆的意见,也跟着严肃批评了宋子文,让他以后一定要修身、养性、齐家,做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
这番批评明面上是在批评宋子文,背地里周薇薇却感觉是连自己一块骂了。她和宋子文自幼两情相悦,暗结喜果,这怀孕也不是一个人就能怀成的事儿,骂宋子文不懂规矩,就是骂她不懂规矩,骂宋子文孟浪,就是骂她孟浪。然而周薇薇什么也没说,人家教训自家儿子,她也不好表达什么。
宋子文自然是一如既往的唯唯诺诺。
教育完了儿子,就轮到谈谈这婚事。
自然而然的,就出现了分歧。
宋子文一头热,强烈表达了想要赶快结婚的意思,起码先领个证,婚礼可以慢慢从长计议。
这遭到了女市长的强烈反对,反对的理由很简单,从来没对外说过宋子文准备要结婚的消息,就突然跑去领证,外人肯定要说奉子成婚的闲话,对周薇薇的名声不好,对宋家的名声更不好。可以先订个婚,领证结婚的事,最快也必须挨到明年。
教授老爹倒是表示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按照传统规矩走一遍,找了媒人上周薇薇家提了亲,礼多人不怪,跟对方父母商量好结婚的事宜,再去领证结婚、一步步筹划喜宴也不迟。
三方各持己见,聊的热闹,唯独周薇薇不说话,也没人过问她的意见。
宋子文不同意他妈的意见,只先定个婚,等到明年周薇薇肚子就大了,那时候再去打证结婚,岂不是更不好看,更打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