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对面悬崖望去,此刻他脚下四周全是点燃的蜡烛,他慢慢向我走来:“花海,不知什么时候你我之间出现了类似这里的鸿沟,你不愿走到我身边,不愿探寻一个完整的我,呢就让现在这个残缺的我,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去走近你吧。”
“不要!”
他已经走到悬崖边上,再往前踏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可他只是深情的望着我,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我倒吸一口凉气大喊:“小心脚下。”
他微微一笑:“你相不相信我能安全的走到你面前?你相不相信我们的爱情是一个奇迹?我相信,我相信,无论付出多少,我都可以找到你。”
“啊!”我尖叫,他安然的迈出一步,我正要施法护他,只见不知哪里飞来许多喜鹊,唧唧咋咋的叫着,一眨眼便摆成一驾鹊桥,文竹潇洒的从鹊桥上一步步向我走来,他离我越近,便觉得眼前越是模糊,直到视野完全是白蒙蒙的一片。一袭白衣的他,渐渐消失的鹊桥……
耳边渐渐响起熟悉的声音:“花海,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要找到你,我不允许你在离开我!”
顿时感到所有的理智全都消失,只是想紧紧的抱住眼前的人,我只想听他胸膛里的心跳,想听他诉说的誓言和承诺……
“看吧,我就说这样一定可以感动她的。”文房自豪的说,秋菊吸了一下鼻子,哑声道:“真的感动到了。”
文房惊讶的看着身旁的女子,以前一直把她当成土匪山大王,没想到竟然也会像个小女孩一样对爱情充满渴望,尽管梳妆打扮很是粗放,但也掩不住花季女子的清丽,他突兀的咽了一口唾沫,秋菊斜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喂。看什么,别打老娘的主意,你现在可是阶下囚!”
“没有……没有,女山大王……”文房立刻否认道,一定是想多了,她怎么会是个小女孩,明明就是一个母老虎,他想到。
“喂,你想什么呢?富家子弟就是肮张!”
“你不能这么说话,我就很正直……”文房小声的埋怨道。
“说什么呢?嘀嘀咕咕的。”秋菊一步步向前逼近,文房一步步后退。
“你不要过来啊,我可是良家子弟。”
“你要干什么?”
“啊”只听见文房一声尖叫,我下意思的瞧四方看过去,立刻明白了这是文竹和秋菊文房他们商量好的,不禁气不打一处来:“好啊,没想到你现在都会找外援了是吧?”
文竹勾勾我的鼻子:“我怎么会想到这么俗气的方法,还不是那个柳家大少爷的想法,迂腐的很。”
我不屑的说:“我就觉得挺好,文房儒雅中不失多情,高贵中不失亲切,没有一点官宦人家的习气,我,倒是欣赏的很呢。”
文竹脸色立刻一黑:“竟然当着我的面夸奖别的男生,你是不想好过了是吧?”边说一双大手便游离在我身上,然后狠狠地掐了我的腰一下,我立刻觉得浑身瘙痒,忘情的叫了一下,文竹将鼻尖盯着我的鼻尖,他长长密密的睫毛像一片茂密的深林,让我仿佛置身于造物者无尽的智慧之中。
“我舍不得她。”我轻轻地说,掩不住伤心,他自然也知道我说的是谁,许久也不曾答话,我“嗯”了一声,只见他微闭着双眼。
“喂,你是不是睡着了?”我不禁佯装生气。
他只是将我搂的更紧:“你还有我。”然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啊?,我困了,别说话。”
我静静的看着眼前放大了无数倍的俊秀脸庞,心中甜蜜蔓延了全身,我要的只是眼前的你,不完全的,有过去的人,却时时陪在我身边的人。
悬崖边一轮明月,将柔美的光辉洒下脚下的每一寸土地,树影婆娑,远方孔明灯的微光摇曳飘荡,飘向远方?
“你可真够幼稚,你以为放个孔明灯就会有人来救你吗?”秋菊不满的看着文房,他现在正朝着孔明灯消逝的地方祈祷。
文房委屈的说:“我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永远不放弃离开的决心,我就一定会离开。”
“呵呵,你想你怎么离开呢?”秋菊饶有兴趣的看着文房,这个书生有时候真是傻的可爱呢!
“我相信官府一定会来救我的。”文房立刻变得有底气。
秋菊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生气的看着文房,文房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后背一阵寒意冲上头顶。
“怎么了,我哪里说错了吗?”
“你如果回去了,是不是就要去做官?”
“当然,寒窗苦读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状元及第。”
秋菊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踌躇满志的书生,突然冷笑了两声:“我告诉你,那你这一辈子就别想离开这里了。”
然后头也不转的离开,文房听到这份“承诺”也气愤到极点,将脚下的石子替下悬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之后的日子,菊花寨的菊花开放的愈加肆虐,文房成了菊花寨最特别的囚犯,尽管柳家拿来大笔的赎金,可是秋菊硬是不把文房放下山去,文房更是着急,整天呆在这里,本以为没有人看着自己,可以偷偷摸摸的下山,他可没有想过为什么菊花寨在黑白两道的名声这么响,这和它天然的迷宫是分不开的,所以,这样被秋菊领回过几次以后,文房便开始放弃了,有时候,书生也是不可小觑的,此道不同便会走彼路,现在他开始节食了,整整三日滴水不进,未曾合眼。
秋菊端着香喷喷的鸡腿和美酒,走到文房面前,学着小丫鬟的样子向她行礼:“大少爷,快来用膳吧。”
文房看了一眼鸡腿随即转过头去:“丈夫不食嗟来之食。”
秋菊立刻笑开了,将鸡腿放在文房嘴边,然后咂咂嘴:“嬷嬷,真香,要不要吃啊?”
文房咽了口唾沫,还是坚持不说话。
秋菊笑嘻嘻的将鸡腿端开,装作是要走的样子,“如果有些人不愿意吃的话,我只好倒了喂狗好了。”
文房突然叫住她:“只要你肯放我下山,我就吃。”
秋菊以后的看着他;“哈哈,你可真是个呆书生,你是囚犯,我是主人,我巴不得你饿死呢,你竟然还敢绝食,真是读书读傻了吧。哈哈。”
文房不满的努努嘴:“你肯定不会让我饿死的。”
秋菊挑衅的勾起文房的下巴:“你怎么就肯定我不敢?你一心寻死,我成全你好了。”
文房立刻回答:“那你今天怎么会带着好酒好肉的过来看我?”
秋菊停顿了一下,继续坏笑:“那是我想喂狗了。”
文房急着回答:“那你就不要管我的死活好了,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做阶下囚。”
秋菊似乎也有些生气了:“好人没好报,活该饿死你。”
文房也不甘示弱:“那就麻烦你让我自生自灭吧。”
秋菊已经忍无可忍,将鸡腿塞进文房的嘴里,文房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比不上秋菊的力气,几番挣扎下,还是秋菊占上风,将鸡腿和美酒一股脑的往文房嘴巴里赛,也许是看见文房赶鸭子上架的样子实在滑稽,也许是生了一身的汗,反正秋菊的心情很好:“让你嘴硬,以后就由我来“伺候”你用膳了,好不好。”
文房只是噎到说不出话来,一直怒目看着笑成一团的秋菊,自己却不断的打着饱嗝,心里却为自己如此不争气,让个女人欺负了而生气。
就这样,秋菊每天都这么“伺候”文房用膳,半个月下来,文房反而见胖了,每天听到秋菊这么爽朗的笑声,连窗外的金菊都写满了幸福,知道那一天?
那一天?
眼前红纱起舞飘扬,步步生莲之间,发丝柔顺似瀑布一般垂下,秋菊定了定身,转过身来,浅浅的笑:
“花海,帮我盘头吧。”
我低下眼睑,命令自己将眼泪收回,耳畔依旧是嘈杂的叫喊声,从窗口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黑妖硕大健壮的身材,他虽然没有文房的文雅,但历经沧桑的成熟和踌躇满志却是文房难以企及的。他大声的喊着:“秋菊,做我黑妖的女人,我保证你一生平安!一个女人家的就不要再打打杀杀了,以后见血的事我来干!”
说完,就听见他部下一阵阵的呐喊声:“老大疼女人,疼女人哦!”
秋菊仇恨的看着窗外那个山野之人,一跺脚将窗口关上,百合叶子合并的那一刻还可以看见黑妖那惊艳和爱慕的眼光。
我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痴情的汉子,只可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花海,你说文房现在是不是已经安全到家了?”秋菊握着我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也许不用走到这一步,我可以帮你。”我反握住她,努力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不用,黑妖以为他了解我菊花寨的地形,就可以拿告诉官府威胁我吗?他以为一个女人来统治山寨、反抗官府就这么容易吗?”她眼里流露出一丝的不屑和阴险,也是,她早已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用这满身的刺!
她的眼里随即又表现出柔情似水:“就在刚刚,我的眼前还是文房儒雅的背影,长袖飘飘,他该是有多么的不舍,频频回头,泪水都模糊了他的瞳孔?可我怕他会受伤,否则绝不会离开他。”
我轻轻抚摸着她后背的长发,还有着菊花淡淡的清香,终究是到时候了吗?花开花落,我却无能为力。
“你还只是一个女孩子。”我在心里默默念叨。
我坐在悬崖边上,落日仿佛就在背后,橘黄色的光辉映射在冰 冷的崖壁上,更显得凄凉。
“深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