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即使她没了美丽,我依然爱她,此生他就是我的妻子。”二夫人突然间抱头痛哭,仿佛要释放一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君曷不忍的单手抱住痛哭的夫人,难分难舍。
圆圆看着两个人,将匕首深深插入他的手心,鲜血溅了她一手,但是君曷始终怜惜的看着乔梅,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终于,圆圆慢慢拔下匕首,拂掉了脸上的眼泪,“君曷,我只问最后一句,可曾有一刻爱过我?”
君曷没有说话,因为说出的只会是伤人的利剑,他紧紧地搂着怀中的乔梅,圆圆像是已经明白了,“君曷,给我一纸休书。”转身踉踉跄跄的离开。
这个冬夜,没有月光,已是月末。
他轻轻为她梳理着乌黑的秀发,手中的鲜血粘在发丝上面,染出一种妖艳的颜色,乔梅没有说话,没有表情,仿佛刚刚那个失声痛哭的人不是她。“夜深了,回去吧。”
“到了现在,你还要拒绝我吗?梅梅,求求你,爱我好吗?哪怕是骗骗我,求求你了。”真是命运无常,一个女子问他是否爱过一刻,他却苦苦求另一个人相爱。
“我们还是避避嫌吧,三人成虎,不要拿你的名声开玩笑。”
“开玩笑?你将我三年真心当作玩笑!哈哈哈哈”他一拳打碎镜子,如果他此刻望一眼镜子,也许会看见镜中女子落下一滴眼泪,随即便被擦去。
发泄完了以后,君曷拿起画笔:“梅梅,让我再为你画一次梅花妆,好吗?”见乔梅没有拒绝,他便轻轻地开始“还记得那个雪夜我为你画的梅花吗?从那时起我就发誓,这辈子你的梅花只能由我来画,可是……”我看见乔梅手指深深掐着大腿,一定掐出血了吧。
“好了。”他望着破碎的镜中的妆容,声音哽咽道;“梅梅,下辈子爱上我,好不好?”
“好。”
他像个孩子般一样满足的笑了,“梅梅,外面的事我会解决。晚安。”他浅浅的吻了她一下不舍的离开了。当他的脚步声愈来愈轻时,画着梅花妆的她失声大哭。
“你连这辈子都无法做到,何必轻易许下下辈子的诺言。”文竹突然推开打开后窗,我拉也没拉住。乔梅梨花带雨的娇容先是惊讶,后来便有点生气,谁这样的秘密被偷窥了也会生气的。文竹一个矫健的翻身进入房间,我使用了仙法也进去了,进去才发现屋内充满着血腥味。
“你说得对,我无法实现这个诺言,可是下辈子他早已忘记我了,诺言也没有意义了,何不给他一点希望。”乔梅还是让悲伤占据了怒火。
文竹愣了一愣,轻笑了几声,“你说得对,下辈子还记得上辈子的事,是那个人傻。”
“你没事吧?”文竹并没有理我,像是没有听见。
“我好累啊,好想永远消失。礼教压得我喘不过气了,若是死掉了,就再也不要被礼教束缚,便可以放手去爱。”
“你们可以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啊?”
“君曷可以躲过所有人,却躲不过内心的伦理道德。我的丈夫是他的父亲,这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我不想让他受到内心的煎熬。”
“想不想结束这种生活?她可以帮你。”我吃惊的望着文竹,乔梅也很是好奇,直觉告诉我,我在他面前没有秘密了。
“我是花仙子,只要自散魂魄,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现在只好坦白了,尽管我还没有找到红土。
乔梅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你怎么证明你是仙子?为什么要我自散魂魄?”
我使用了一个隐身术,消失了一下,乔梅一张脸吓得苍白,文竹却一点不惊讶,我也就现身了。现在乔梅马上表示相信我仙子的身份了,可还是不明白我要她自散魂魄的原因。我将事情的原委简单的讲诉了一遍,并告诉她她的阳寿将近,她若肯帮我,我可以帮她做任何事。边说边看了一眼文竹,他仍面不改色。
“我一心求死,也可以帮助你获取花魄,你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我点头表示许可。
“第一,我担心圆圆会想不开,你一定要保护圆圆。第二,呵呵,自散魂魄后我不想留下这幅皮囊,帮我放一把火吧,这样见不到我,君曷也许会忘记我。”
“为什么?”她可真让人难懂。
乔梅回忆了她的往事: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婶婶将我卖给一户人家当童养媳,后来那户人家因为太穷,就把我卖给另一户人家做丫头,就这样我在好几户人家里做丫鬟,直到一天,我被打的遍体鳞伤,又冷又饿,于是在晚上偷偷摸摸的逃跑了。
当时下了好大一场雪,我的双腿冻得麻掉了,就用双臂撑着一点一点往前移,不知道被大雪埋在了什么地方,只闻到淡淡的梅花香……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温暖袭来,我渐渐感觉到手脚的存在,迷迷糊糊中隐约看见,一身红袍,黑色的发丝……我醒来时身边是一位小姑娘,她告诉我,就我的是他家的少爷,一身红袍,黑色发丝……
吃了药,我便进入了梦乡。
我梦见我被大雪掩埋,只是将头发露在雪外。
从远方走来一个红衣黑发的男人,看见我的头发时,先是一惊,然后就用双手扒开覆在我身上的雪,一双手即使被冻得发紫,任然不肯放弃。
将我从雪中抬上来的时候,他确定我还有呼吸的时候,兴奋的抱起我离开。
可是雪太厚了,他还没走两步就跪倒在地上,他见我呼吸越来越弱,按我的人中也没有效果。
于是他就解开衣服,将我完完整整的包裹在红袍里……
我相信这个梦,就像我相信在梦中就可以爱上一个人一样。
那天天还没有亮,我睡不着,就来到了梅林,天空中一轮明月将雪地照的如明镜一般,梅花的影子倒映在雪地上,像一幅笔墨未干的水墨画。我踩着梅花的影子,一步一步往前走,一回头竟然发现自己远离了梅林,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时连月亮都在欺负我,躲藏在一片乌云里,接着又下起了雪。
我往来时的方向跑回去,可是没跑多远我就摔倒在地上,又一次将脸颊接触白雪,我绝望的失声大哭……许久,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时,一双手出现在我面前,他说:“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是他!虽然我没见过救命恩人,可这种和每种的感觉一模一样。
“你可是上次就我的恩人?”
“你可是上次我救起的姑娘?”
我们几乎同时一起说出这句话,看见我们这么有默契,我感觉心里温暖如春。
他说,他连夜回家,没想到被困在这个地方寸步难行,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我。
他问我:“你的伤势可好了?那天我见你浑身是伤,红血都染红了白衫,可是你的表情是这么的坚强。”
我告诉他,我叫乔梅,他便说我像梅花一样,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开放,他带了画笔,不如他帮我在眉间画一朵梅花吧。黑暗中他摸索着在我的眉间画上了一朵梅花,他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皮肤,我将它按在我还有温度的脸颊上,我告诉他“上次是你温暖了我,这次就由我来温暖你吧。”
他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将我拥入怀中,在那熟悉的胸膛里,我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我醒来时,我身上披了一件红袍,可是却不见他的影子,我好担心他的安危,在四周找了好长时间仍然没有下落。我只好先回梅林。
我的脚还没有踏入梅林,一位丫鬟就像我跑过来说少爷一大早就跑来问我回来了吗。
知道他很安全,我便放下心来,却也想见他一面。我问丫鬟少爷去那里了“大概是回府了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改变了我的一生。
我在门前徘徊了许久,这样贸然进去我该说些什么?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我若流露出心意他会不会拒绝?最后我终于鼓足勇气折了几枝红梅,硬着头皮进入了府中,我边走边寻,生怕错过了任何一抹红色,可是将近半日,我还是没有找到他。
我失望极了,正要返回时,遇见了在池塘边喂鱼的林老爷和管家,我路过时发出了声响,他朝我看去的时候,不小心将手上的佛珠掉入水中。我自知闯了大祸,连忙跳入水中帮着捡了起来,老爷笑着向我表示感谢。
可我一身衣服都已经湿掉了,老爷便让我跟着管家去换衣服,我很不争气,当即就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中记得看见老爷在我身边守着,亲自喂我吃药,替我换手帕。
睡了两天才清醒过来,管家来看我时满脸都是笑容说你的福气到了,老爷看上我,想要娶我。
我让管家不要开玩笑了,一直听说老爷自从夫人死后一直未再娶,怎么看上了我?
管家告诉我,老爷看见我一个弱女子竟然敢在寒冬下河去取佛珠,很欣赏我的勇敢,还有,老爷觉得我比眉间的梅花还要坚强。
我连忙向管家哀求,我已心有所属,不会嫁给老爷。
可是狠心的管家为了讨好老爷,在我的药水中下了迷情药。
那晚老爷来看我,我已丧失了理智……一切都不能挽回了。我记得那夜,下了好大的雪。
我知道清白已毁,自然配不上那个红衣男子,于是认命的答应嫁给老爷。
就在那天早上公布婚约的时候,我见到了他,红衣上覆满白雪,带着淡淡的梅花香。我知道他是林君曷,是林家公子,是我的继子,哈哈哈哈,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