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宫二和老朱两个人醒的比我早,苏婉儿从屋子里面出来把我们叫进屋子里去,随后,我就跟着陈药师一起在宫二和老朱的面前演了一出戏。
这出戏的剧情很简单,就是陈药师放弃要小白的想法,转而让我们上山去寻找一种特殊的药材,才答应我们治病救人。
宫二对这样的提议很满意,老朱倒是一脸痞相地撇着嘴对陈药师道:“老头儿,你要是早开这个条件我们哥几个昨天就上路给你寻药去了,你这不是在耽误时间嘛。”
陈药师没有搭理他,只是嘱咐我和宫二,一路上一定要照顾好苏婉儿,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否则就算采到了药,也不会救人。
苏婉儿却在一边道:“师傅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第一次一个人上山了,再说有奇怪护着我,山上的野狼见了我都要退三分呢,不要紧的。”
陈药师仍然不放心,说道:“你虽然上过山,但都是近处的小山,这一次,你们却是要进入真正的深山老林,万万不可以掉以轻心呀。”
老朱道:“苏妹妹你莫怕,有你猪哥哥我呢,亏待不着你的,山上有个什么豺狼虎豹,都不用你的奇怪上,哥哥我一个人就能摆平。”
奇怪在一旁打了个鼻响,扭过头不去看老朱。
我笑着对老朱道:“你看到没有,连狗都看不起你。”
苏婉儿摆出一副调皮的样子,娇声娇气地说道:“有朱哥哥在,我当然放心了,你这没毛的脸,估计连山魈看了都得掉头跑。”
我和宫二两个人听了哈哈大笑,留下老朱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
陈药师清了清嗓子,道:“行啦行啦,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们几个赶快上路吧。”
说完,陈药师给我们几个带了些必要的干粮和饮水,又让苏婉儿随身带着药包,以防止在山间被蛇蝎一类的毒物咬伤。
让我没想到的是,陈药师的家里竟然还有两把土枪。不是什么好枪,百米开外根本造成不了伤害,且打一枪还需要重新填一次子弹,不过这枪近距离的杀伤性极强,类似散弹枪。我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枪,但触类旁通,鼓捣了一会儿就运用自如了,便跟老朱一人拿着一把带在身上。
吃过早饭以后,我们寻着茅草屋的后山走去。
起先的一个钟头的路程,还能隐隐约约地看出脚下有路的样子,可是再往前走就完全看不到路的形状了。
我跟老朱手提柴刀一路披荆斩棘,为后面的宫二和苏婉儿开路。
苏婉儿似乎对上山这件事很兴奋,一路上说个不停,像很多山里人一样,她对山外城里的生活充满了好奇,总是不停地向我们问东问西,其中大多数是在问我和宫二,唯独对老朱不加理会。
老朱兴致勃勃却频繁被人泼凉水,心灰意冷,道:“得,你们三个在后面聊着,我一个人在前面开路,省的坏了几位爷的兴致。”
中午,我们几个人垫吧了一口,也没怎么休息,下午两点钟左右的时候,四个人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在一处开阔地带围坐起来。
我和老朱都点上了香烟,苏婉儿和宫二只在一旁喝水。
抽着抽着,老朱突然指向远方的大山,道:“快看,那边有个山洞!”
我和宫二急忙朝他手指的方向去看,的确,在绵延起伏的大山远处,有一座一场突起的高山,在半山腰的位置,树木稀少,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方形的大山洞。
我心中一动,就问苏婉儿,“陈药师说‘蛇笼草’是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山洞里的一种草药,会不会就在那个地方啊?”
苏婉儿连头也不抬,就道:“不是不是,那山洞里面住着人呐!”
“住着人?这年头还有在山洞里面住的?”我不禁好奇地问道。
“怎么就不能有?”苏婉儿道:“这座大山名叫大孤岭,山的这边以土家族为主,是少数民族与汉族人混杂居住的地区,山的那边就是湘西腹地,是一个苗寨,住在那山洞里的就是苗寨里的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宫二知道的比我多,当时就开口问道:“难道是落花洞女?”
苏婉儿面露惊讶的神色,道:“哟,你还知道有落花洞女这事呢啊?”
宫二道:“赶尸、蛊毒、落花洞女,湘西三邪,只要对湘西地区有一定了解的人,对这三样事物都不会陌生。”
苏婉儿想了想,甜甜地笑起来道:“说的也是。”
湘西三邪,我对赶尸最熟悉,蛊毒这种事情多少也听说过一点,但对落花洞女却一无所知,不禁问道:“到底什么是落花洞女啊?而且你小小年纪,怎么就知道住在那里面的是一个疯女人?”
苏婉儿道:“对那疯女人的事情,附近的地区人尽皆知,我以前也听师傅说过,她是苗寨里面的一个女孩儿,十七八岁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孤身一人,不顾寨子里的人反对,一心一意进入山洞,从此就住在里面,再也没有出来过。”
“那苗寨里的人就没有人试着去找她?”我问。
“当然找过,不过据传言说,凡是去那山洞里寻找疯女人的人,都是有去无回,恐怖得很,师傅曾经特意嘱咐过我,千万不要靠近那山洞。后来那苗寨里的族长清醒过来,意识到那女人八成已经变成了落花洞女,就不再派人上山寻找了。”
我知道在偏远的湘西苗寨里,很多观念还都比较陈旧,在一个村子里,往往族长比天大,他们长期与外世隔绝,只认族长的话。而族长也都是寨子里最精明能干的人,主持着寨子里的一切大小事宜。
我问:“那落花洞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连族长都不敢碰她?”
宫二对我解释道:“所谓落花洞女,是苗族人的一种传说。不过这种传说曾经得到过印证,如果用科学来解释的话,简而言之就是一种妄想症。”
我道:“你仔细说说。”
原来,像是在苗寨这样偏远的地区,族人的生活跟封建时代没什么两样,女孩儿十五六岁就应该结婚了。可总是难免有些女孩儿道了年纪没有嫁出去,这样的女孩儿在家里会遭到家人的嫌弃,在苗寨里也遭人笑话。
在这些女孩儿中,绝大部分的人可能终此一生都独守空房,但还有另外一些特别的女孩儿。她们会在某一日像是突然着了魔一般,面色红润,声音温柔,眼睛纯净明亮,而且身体里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气味。
她像是疯了一般每天不停地打扫房间,吃饭时必要给自己的对面放上一副碗筷,即便她的对面根本没有人。
按照苗寨人的说法,这种女孩儿已经把自己许配给了天上的神明,还有一种说法是,女孩儿上山经过某一处山洞,被山里的洞神相中,要取来做老婆。但不论是哪一种说法,最后,这个女孩儿一定会死!
这样的女孩儿只要一落泪,满山的野花顷刻之间全部枯萎凋零。她们会在某一天进入山洞里,不吃不喝,几天几夜都不死,一回到家里,几日之后便会死去。
据传言,在女孩儿临死的时候,身上的香气会越发浓烈,整个山林里会隐隐约约响起号角喇叭铜锣的声音,据说,这就是天上的神明来娶女孩儿之日。
老朱听后,道:“哎呀,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个性饥渴么,苗寨里的男人都不懂女人心呀,让我老朱吃两盘韭菜进洞,只消一晚上,她便跟我乖乖出来。”
“那你就进去喽,”苏婉儿道:“反正那疯女人进山洞已经过去五十年了。”
“五十年!?”老朱吞了一口唾沫,道:“那还是算了吧。”
我道:“这种事情,八成也就是一个传说罢了。”
苏婉儿一听我这么说,就拼了命地摇头道:“并非是传说,我几年前曾经亲眼看见过!那疯女人还活着呢。”
“五十年不吃不喝呆在山洞里还能活着?”我摇头道:“我可不相信。”
苏婉儿说:“你别不信,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曾有一次跟师傅一起上山,山行半道,是黄昏时分,突然之间,整个山峦之间响起了一个女人凄惨的哭泣声,响彻云霄,山里面到处都是回音,百鸟齐飞,山里的野兽也都狂跑,连奇怪都十分不安稳。不出一分钟的时间,就听见‘哗哗’的声音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满山的绿叶鲜花,像是下起了大雨一样,眨眼之间全部凋落,都给我吓哭了!”
我们几个目瞪口呆,齐声道:“真的假的?”
“真的,”苏婉儿道:“只不过那哭声不一定什么时候响起来,有时几年,有时十几年,也不知道你们赶不赶得上。”
我心中激动,心说这要是赶上了一回这样的盛况,够我吹一辈子牛逼了,顿时心中还有了一丝期待。
正说话间,奇怪和小白突然站起身子,伸长了脖子左右张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