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绝望(下)
朗天涯茫然的把视线转向对岸,小女孩仍在欢笑着向他挥舞着小手。似乎在为他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而高兴。
他这三四天里一直在为这孩子的生存而奔波,没想到竟是她给了他这最后的一击。他低头看了看被女孩割断的橡胶带。这根带子他用了多年,是他安身立命的基本工具之一,一直是他的心爱之物,现在却被人无情的一斩两断。他如同看到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也被人一斩两断了。他又抬头远远地看了看被小女孩拿走的工具背包,那里面全是他十年来积攒的各种功能的针头线脑的小东西,现在它们似乎也全都弃他而去了。
这时朝阳已完全跃出了远处的山峦,洒出的阳光映着一片火红的朝霞,把这个冬日的早晨衬托的明媚清亮。微风拂面,吹来的也是山林间沁人心肺的清新空气,大地上的雪大部分没有融化,白茫茫一片,同点缀其间的绿意十分和谐,如一幅名家笔下的山水丹青。这如画美景的点睛之笔,是对岸可爱的白衣小女孩那红扑扑的如花笑靥。
这一切的人间美景对朗天涯心情来说,不但完全没有了意义,而且更显残酷。
朗天涯茫然失措,浑身不停的在抖动,心中一片灰暗,心神完全失守。他向后一头仰躺在地上,请柬脱离他的手掌,随意地掉落在地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伤口的肌肉,也不再想要控制它们了。他想起人们自嘲时常说的一句玩笑话,意思是说我感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他现在感受到的正是这句话的本意,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了来自这整个世界的深深的恶意。一针一针、一刀一刀,无穷无尽、无边无沿。
“我可能不用下地狱了,因为我现在即身处地狱!”这就是朗天涯现在的感受,他决定就此放弃了,他要放手了,他不想再坚持了。这十年来他能坚持活到现在,完全是凭着一股对未来的生之向往。但现在他有一股强烈的愿望,那就是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无论自己的结局如何。
这时俞钱花看到一幅奇景。只见齐云升往后一头仰倒在洞口边的地上,耳、鼻、口、眼等七窍之中鲜血往外狂喷,身上的各处伤口也都突然全部崩裂,血液如同被细小的水枪射出,喷撒在空中,遇到外面寒冷的空气后,又结冰化为红色的细小尘砂,飞舞在齐云升身体四周,使他如同笼罩着一层红色的晕,然后它们又在微风的吹拂下纷纷飘落。
“他这个失血量,看来是活不成了。”俞钱花一边拿着手机拍摄这一画面,一边将自己的分析当做记录的旁白说了出来。她要将这一奇观留存下来,将来给张菲看看,也让她享受一下此獠伏诛时的景象,以满足其可能存在的变态心理。
一阵微风吹来,吹动朗天涯身边刚才就已掉落在地上的藏红色的围巾,围巾在地上翻腾了几下,最后终于被吹的掉向崖下。齐云升的身体似乎动了动,看上去既像是想要去抓住围巾,又像是被腿部伤口中喷出的鲜血推动。只见他慢慢的滑向了悬崖,最终也掉了下去。
“再加上坠落悬崖,摔到下面的河里的冰面上,这个高度,还不得摔成肉泥呀!”俞钱花一边拍着,一边用细嫩的童音再次进行旁白。
这时一个庞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对岸的山崖上。它探头看到一个东西掉落悬崖,于是也一纵身向崖下俯冲而去。下去之后,它将庞大的身体压扁,像个老鹰似的借助风力盘旋而下。
俞钱花失去了闭关之后的记忆,所以她并没有认出这个追杀了她十多天的怪物。这是恢复后的她第一次看到这个怪物,所以有些吃惊。她突然想起王新钢嘱咐过她要小心怪物,她细看这只怪物的形状、身上的厚甲、锋利的爪子,以及利用风势在空中翱翔的动作,禁不住对它心生敬畏。“这东西一定战力非凡。”
“再加上强大怪物的捕食,看来齐云升这回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俞钱花再次对拍摄中的记录片作了旁白介绍。
她本来还计划着等齐云升死透了之后下到下面的冰面上再确认一番,并收集一些尸体上的直接证据带走。比如脑组织啦、心脏切片啦之类的,一来可以给张菲一个交代,二来可以用来去领巨额赏金。但她见这么大一个怪物跟着追向崖下,她也就熄了下去取证的念头。因为等它吃干抹净之后,她可能挑不出什么可以带的证据了。况且她还在恢复期,身小力弱,在这里等怪物,说不定会被它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她觉的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有手机中的录像为证应该就行了。”想到这儿,她不再犹豫,施展入微境界的收敛气息的功夫,抹去脚下雪上的痕迹,转身向记忆中最近的小镇跑去,一路踏石蹬枝,尽量不留痕迹。她可不想留下能让那个怪物发现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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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虽经各方多次派专家考察团寻找,最终也没有发现齐云升完整的尸体,但全世界齐云升赏金联合委员会成立的调查组出具的的最终报告,仍然对齐云升的死亡进行了肯定性确认,并且各方对这个结果没有产生什么异议。
这份调查报告显示:在这个中俄边境地带的山崖上,相关取证人员提取到了大量的血液样本。事后通过DNA检测,证明这些都是齐云升的血液。很幸运,这一时间天气不错,没有刮风下雪,这些细微的血液颗粒被成功的集合了起来。经过计量,它们的总量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体重之人总血量的五分之四。科学研究表明,即使是入微高手,在失去这么多血液的情况下,也是无法存活的。因此可以认定,失掉这么多血液的齐云升在当时的恶劣环境下,又不可能及时得到血液补充,结果只能是死亡。这是其一。
其二,在崖上的雪地上,以及崖下的河道的冰面的积雪上,有大量的怪物孤宝留下的脚印。这说明大量失血后的齐云升,又遇到了饥饿的怪物孤宝,其尸体很可能又受到怪物的啮咬和食用。
其三,近期研究表明,入微高手的肌体一旦死亡或脱离母体后,在不同的时间段会化为清水,内力越高,时间越短。因此,根据种种迹象表明,齐云升很可能已是入微高手,所以在遭受了孤宝的食用后,尸体的残渣也会在短期内变为清水,所以也就根本无从查找取证。
其四,现场遗留下的衣服碎片经拼图专家细心拼凑,组成了完整的齐云升当时穿着的全部衣物。这从一个侧面佐证了上述二三条理由,即齐云升的肉体大部分被怪物吃了,少量残渣都化为了清水,现场只剩下了他的衣物碎片。
调查组根据手头上的这些证据,用符合科学逻辑的方式推理认定:恶贯满盈的千面狂魔齐云升已经死亡。
武侠公会派出了多名专家人员参与了多次的现场的勘验取证工作,并派专人监督了每个组织每一次的现场调查过程。有人说武侠公会的目的是在寻找张三丰的秘笈,也有人说他们是在找传说中的五彩珠。另具不原透露姓名的武侠公会内部人士透露,武侠公会的人员在现场什么也没找到,据传说这两样东西早被齐云升藏匿了起来,根本没有带在身上。所以它们应该仍然流落在江湖之中。
此后多年,江湖中仍然不时传出这两件宝贝现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