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屋子里的两人衣衫完好,姚媚儿只是趴在桌子上,问菊赶紧上前,发现姚媚儿只是喝多了,心里松了口气:“姑娘,姑娘?姑娘你醒醒!”
那侍卫见辰王愣愣的盯着地上的酒壶碎片,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迷茫温和,不由得大着胆子劝道:“殿下,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宫罢?”
辰王终于回过神来,他缓缓抬头,看向侍卫,皱眉道:“你进来做什么?”
见到侍卫的瞬间,辰王端了二十多年的架子便自动回归了,尽管依旧醉意朦胧,语气却依旧与方才判若两人。
侍卫硬着头皮继续劝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咱们都进不了宫了……”
辰王冷哼一声:“本王借宿紫澜苑,又不是第一回。”辰王虽未开府,但已是成年的皇子,辰王府虽未落成,他在宫外却还是有一处宅子的,有时也会宿在宫外,而紫澜苑他也确实借宿过。
“唔……”姚媚儿慢慢抬起头,看到立在她边上的问菊,立刻抱住了问菊,“问菊姐姐,媚儿好困啊……媚儿要睡觉……”
一听姚媚儿要走,辰王立刻道:“你不许走!”语气却是不自觉的放柔了。
问菊与那侍卫颇有默契的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大哥哥,媚儿困死啦……”姚媚儿眯着眼睛看向辰王,又扭头看看门外的夜色,疑惑道,“天都黑了,难道不该休息了么?”
问菊和侍卫都被姚媚儿对辰王的称呼和说话的语气惊到了,一同转头看向辰王。
却见辰王顺着姚媚儿的目光往外看去,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唔……是天黑了……”
“所以媚儿回去睡觉咯……”姚媚儿说着,靠着问菊慢慢站起身来,对着辰王摆了摆手,“大哥哥也早些休息哦……”
“奴婢告退。”见辰王没有阻止的意思,问菊扶着姚媚儿往外走去。
姚媚儿被架回蘅枝苑时,已经神志不清,由着问菊等人替她换了衣服,滚到被子里便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姚媚儿早早便醒了。宿醉令姚媚儿的头疼的十分难受。
——嗯,一杯酒的宿醉……
“姑娘,您醒了?”听到姚媚儿低低的呻、吟,候在外间的小丫鬟立刻跑了进来,“您是要起了么?”
姚媚儿撑起身子,摸了摸额头,轻轻点了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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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少待。”小丫头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问菊领着几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见姚媚儿摸着额头皱眉的样子,关切道:“姑娘,你可是头疼?”
“嗯,有一些,”姚媚儿轻轻点了点头,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刚才想了很久,也只想起喝酒之前的事,喝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但心里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她应该想起来的事,但是越想越头疼,于是她只好作罢。
“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想到昨晚进门后看到的情形,问菊忽然觉得姚媚儿忘记了不错,便转移话题道,“姑娘您喝了多少,居然都醉成那样?”
“额……”姚媚儿被问住了,但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是老实的伸出一根手指,“一杯。”
“一杯?”问菊显然被震惊到了,“您喝了一杯就醉了?以前您怎么没说过您酒量这样差?若是奴婢早知道……”
“咳咳,”一杯倒什么的实在不是太光荣的事,姚媚儿轻咳一声打断问菊的话,“问菊姐姐,媚儿肚子饿了……”
问菊知道姚媚儿不想纠缠一杯倒的问题,从善如流道:“让厨房将备好的早膳送过来。”说完,亲自上前,服侍手脚还有些发软的姚媚儿更衣洗漱。
姚媚儿吃到一半,应该在当差的慕慎安出现了。
姚媚儿不想提起一杯倒的事,因此也不知道昨晚慕慎安有没有赶过来,此时见慕慎安神情一脸严肃,心里便有些忐忑:不会是她昨晚喝醉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得罪了辰王罢?
“大哥,你怎么来了?”虽然心里打着鼓,但姚媚儿面上还是很镇定的,“用早膳了么?”
“媚儿,”慕慎安的语气十分凝重,“兰州出事了。”
“兰州出事了……”姚媚儿重复了一遍,慕慎安的话,才惊起,“兰州怎么了?谁出事了?”姚媚儿的脑中浮现出姚瑾策和宗政憬受伤的模样,神情大变。
“是……”慕慎安欲言又止,顿了顿,才道,“你师父和政憬,一同出事了。”
“什么?!”姚媚儿手中的筷子跌落到地上,她颤着嗓子问道,“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了?!”
“刚收到的消息,他们中了姚家主的遗计,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姚媚儿跌落在位置上,不停地摇着头,“你骗人,你骗人!”
慕慎安伸手按住姚媚儿的肩膀,劝慰道:“媚儿,你先冷静!据说他们跌落的位置应当是君氏宝藏附近,你师父既是君氏遗脉,在那里应当能够脱险,只是那里地势险要,一时之间联系不上罢了……”
“你骗人……”姚媚儿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若是如此,你哪里会过来告诉媚儿,一定是他们没什么生还……不……他们一定不会出事的!”
慕慎安叹了口气,道:“媚儿,你先冷静些!我告诉你,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君氏藏宝地的地形,若是有,你便画下来,我立刻飞鸽传书,免得搜救的人像无头苍蝇一样。”
“你教我怎么冷静!”姚媚儿终于“哇”的哭出声来,“师父跌落悬崖,和宗政憬一起生死不明,你教我怎么冷静!呜呜……师父,师父不会有事的……还有秦王……他……他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媚儿,你先别哭,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对不对?”慕慎安没想到如姚媚儿居然会像普通小女孩儿一样无助的哭出声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媚儿不哭,他们都不会有事的……不哭啊……”
“呜呜……大哥……他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姚媚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她退开一步道,“大哥,我要去兰州。”
慕慎安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不行,那里现在还是很危险!”
“为什么不行?”姚媚儿随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红着眼睛道,“师父出事了,媚儿怎能袖手旁观!杨木、槐木,难道你们能袖手旁观吗?!”
杨木与槐木从院子里蹿了进来,双眼猩红的望着慕慎安:“慕大人,您的消息准确么?”
——原来他们回新京之后,确实无从知晓兰州的情况。
慕慎安点了点头:“昨夜密报就到了,今日八百里加急也送到朝里,他们,确实出事了。但你们不能轻举妄动!上次姚家主派出的人确实无一逃脱,但万一还有未露面的呢?若是你们这一路上出了什么事……何况要赶到兰州,你们骑马快行,不眠不休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媚儿如何吃得消?”
“我吃得消,”姚媚儿将残留在脸上的泪珠悉数擦去,整个人都镇定下来,“媚儿前阵子学过骑马,媚儿身子底子好,媚儿不怕吃苦,媚儿……”姚媚儿像是在说服慕慎安,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声音慢慢又带出哭腔。
“看来媚儿并不知道君氏藏宝地的具体情形,那便罢了。”慕慎安不接姚媚儿的话,说完这句,竟是转身就走。
姚媚儿追了上去:“大哥,你不要拦着媚儿,你们也拦不住媚儿的!此时师父和秦王一起失踪,身死不明,媚儿便也没有必要留在新京了罢?”
姚媚儿饱含深意的话令慕慎安顿住了脚步,他看向姚媚儿:“你都知道了?”
“师父之前身份未曾暴露时就想将媚儿送去别处,此番却是将媚儿送来新京,又是送到大哥这里,自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要保护媚儿的安全,只是一个折中的妥协罢了,皇帝陛下必然是不相信师父的,师父没办法,又实在担心媚儿安危,便干脆将媚儿送到了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姚媚儿望着慕慎安,“媚儿都知道,但此时的情形,媚儿的作用也不大了,若是让媚儿去兰州,或许还能有些用处——毕竟媚儿与师父这是多年的默契,不是旁人能比的来的!若是大哥执意留媚儿在新京苦等,媚儿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用陈述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语,这样的姚媚儿是慕慎安未曾见过的。
慕慎安望着姚媚儿:“你当真要去?”
姚媚儿坚定的点了点头:“便是大哥不允,媚儿也会去的我,”她说着,看向同样着急的槐木。杨木,“你们呢,会拦着我么?”
“属下们单凭主子吩咐!”槐木和杨木先前还在犹疑,但一听道姚媚儿或许有办法找到姚瑾策,哪里还会犹疑?
“好,”姚媚儿点了点头,又看向慕慎安,“大哥,你拦不住媚儿的,不如给媚儿一个方便罢。”
慕慎安看着姚媚儿坚定的眼神,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
姚媚儿脸上没有一丝雀跃,只是淡淡道:“多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