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憬道:“姚兄的忠告我记下了,不过慎安,确实是可以信得过的人。”
姚瑾策背靠在石壁上,嘴角的笑意微微加深,在有些昏暗的山洞中显得格外漂亮,若不是他的骨架宽大,眼神又太过锐利,简直活脱脱一个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
宗政憬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去。男人都喜欢看美人,但作为一个不喜欢玩弄娈童的正常男人,对于过于美貌的男人,他实在无法欣赏。
“看来……”姚瑾策并不知道宗政憬在腹诽他的容貌,用手中的赝品轻轻敲击着石壁,发出“哒哒”的响声,良久,姚瑾策缓缓道,“看来一向中立的慕丞相,看中的居然是秦王殿下。”
宗政憬微微色变:“姚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姚兄虽然在野,也应当知道,慕丞相是位纯臣。即便慕丞相要选择一位皇子支持,也应该支持妻族才是。”
姚瑾策似乎没听到宗政憬的话一般,继续道:“看来慕丞相的胃口不小啊,选择一位毫无依靠却颇有才能的皇子,将来,他既有从龙之功,又位极人臣,自然是名利双收,又能在明君麾下造福百姓,流芳百世。原本慕氏比炎氏是矮上一头的,若慕丞相选择二皇子,那么这样的情形可能继续保持百年以上,但若是……唔……不愧是能当上丞相的人啊,有点意思……以炎后对慕侍郎的态度来看,慕丞相的狐狸尾巴藏得真真是好……”
“姚兄便如此断定慕相会选择我?”见自己的话完全没有打消姚瑾策的念头,宗政憬深吸一口气,轻笑道,“慕相本就已经位极人臣,名利双收,将来无论是何人登基,他作为一个才能卓越的纯臣,都会被倚重,地位并不会发生大变化。”
“秦王殿下所言极是,”姚瑾策点了点头,“所以,秦王殿下许诺慕相的到底是什么?原本我还觉得扶持秦王殿下这条路会有些困难,却没想到秦王殿下竟能笼络到慕相,实在出人意料啊……”
宗政憬嘴角的笑意僵住:“姚兄为何如此固执?难道就因为我相信慎安?”
“一个最具有嫌疑的人,秦王殿下居然百分百相信,”姚瑾策微微垂眸,“若只单单是慕侍郎投奔了秦王殿下,恐怕不足以让秦王殿下如此自信——既然秦王殿下与我已有了合作约定,明人不说暗话。若是秦王殿下继续遮遮掩掩,那么,恐怕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嗯,秦王殿下不会想要杀人灭口吧?”
“姚兄又说笑了,”宗政憬挑了挑眉,“姚兄也太敏锐了些——如姚兄这般的人才,若是杀人灭口,岂不是太可惜了?”
姚瑾策抬眸,看向宗政憬:“既然如此,秦王殿下是承认慕相是你的盟友了?”
宗政憬不再遮遮掩掩,干脆道:“不错,慕相一直在暗中助我,否则仅凭我自己,不可能成就今日的局面。”
姚瑾策颔首,抛出了下一个问题:“既然如此,那慕相……到底为何选择秦王殿下?”纵观这位慕丞相的处事风格,实在不像是会选择秦王的人,一个不用参与夺嫡也能保持位极人臣的人,何必要冒这个完全不必要的险?其中的隐情,实在很难不让人好奇啊。
宗政憬没想到姚瑾策这样的人居然会刨根问底,他沉吟片刻,笑道:“姚兄,知道的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
姚瑾策的好奇也只是一瞬,诚如宗政憬所说,知道的太多,并没有好处。所以他立即一脸赞同道:“既然如此,那我便不问了。若是排除了天时地利人和皆占了的慕侍郎,以秦王殿下之见,还有谁有办法从媚儿身上取走紫薇玉仿造,又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到媚儿身边?若紫澜苑的安全程度只是如此,秦王殿下怎能安心将媚儿安置在紫澜苑?”
宗政憬并没有马上回答,过了片刻,才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师父!”姚媚儿突然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他们、他们跟来了!”
“他们跟来了?”姚瑾策难得愣了愣,“你是说,月云公主他们?”
姚媚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一路狂奔进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出来的那个、那个石……石洞里面有动静!我靠着石壁听了听,是月云公主的声音!他们似乎在找最后一个洞的机关,马上就要打开了!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树林里躲躲吧?再呆在山洞里恐怕就要被瓮中捉鳖了!”
姚瑾策与宗政憬对视一眼,宗政憬率先起身,扶着墙往外走,姚媚儿赶紧上前扶起姚瑾策往外走去,可是他们连洞口都尚未走到,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对面的山壁上突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被缓缓推开,在石门刚刚打开的时候,便有一条白色的闪电立刻冲了出来,往对面的山洞蹿去。
彼时姚媚儿正扶着姚瑾策站在洞中,忽然看到一个老鼠大小的白色团子朝自己冲了过来,绕着自己转了几圈后,忽然朝着姚媚儿挂在腰间的荷包吱吱吱乱叫起来。
姚媚儿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当她想起荷包里放着月云公主送给她的铃铛脚链的时候,她终于想起来了。
当初她报复昭阳公主时,为了将昭阳公主引到陷进处,她让槐木借来的白狐正是循着特定的味道而来。
——而眼前的小东西,不就是当初的白狐?!而她,当时到底有多愚蠢才会收下了月云公主的礼物,还随身携带?!这铃铛脚链上定是有只有这小东西能分辨出来的味道!
正在此时,山洞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公主,百晓往那山洞蹿去了,至今还不见回来,看来他们就在山洞中!”
紧接着,是月云公主带着笑意的娇倩声音:“唔,没想到环环相扣的山洞之后,居然是这样一处世外桃源,看来这就是君氏宝藏的真正入口了,却不知道秦王殿下与姚公子可有打开宝藏?”月云公主的话音刚落下,她便领着十几个侍卫走到了山洞口,与退回山洞的姚媚儿等人对视上了。
姚媚儿冷冷道:“公主殿下好手段。”
“媚儿妹妹怎么不唤本宫姐姐了?”月云公主慢慢往山洞中走,直到距离姚媚儿等人还有三四丈元的时才停住脚步,“本宫说过的,本宫很喜欢媚儿妹妹,这话,是真的——百晓,回来。”
“吱吱吱!”那只长得有些像老鼠的小东西仿佛听得懂月云公主的话,又朝着姚媚儿的荷包叫了几声,便蹿到月云公主身上,消失在她的袖口。
从这小动物的行为和姚媚儿的神情中,姚瑾策已经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轻笑:“这便是东疆皇室才能养得小灵鼠(嗯,剧情需要,思思杜撰)?听说这小东西嗅觉格外灵敏,能闻到许多人类闻不到的味道,今日一见,果然灵气逼人。”
“姚公子果然见多识广,”月云公主轻笑一声,抬手指了指三人身后紧闭的石门,“姚公子为何不打开宝藏呢?近在眼前了,难道姚公子对于先祖留下的宝藏,就一点都不好奇么?”
“再好奇,也是要给旁人的,”姚瑾策淡淡道,“既如此,看与不看又有何分别呢?”
月云公主道:“姚公子不想看便不看,只要姚公子将这石门打开便是了。”
“若是在下打开了,岂不是死到临头了?”姚瑾策反手摸了摸背后的石门,笑道,“若是不打开,在下还能有几分活着的价值,若是打开了……”
“姚公子放心,只要姚公子能打开宝藏,本宫绝不伤害你半分,毕竟新京的人只要秦王殿下的项上人头便足够了,”月云公主说出后半句时,音色依旧妩媚动人,仿佛在说一件有趣的事情,“至于姚公子和媚儿妹妹,本宫只会奉为座上宾。”
宗政憬:“……”
“哦?”姚瑾策似笑非笑道,“公主殿下一日几变,在下可不敢再轻信了。”
月云公主微微沉下脸:“若是姚公子不肯配合,可就休怪本宫心狠了,”月云公主话音刚落,便有几个侍卫亮出弓弩,锋利的箭皆是指向扶着姚瑾策的姚媚儿,“本宫是真的很喜欢媚儿妹妹,若是媚儿妹妹红颜薄命,本宫也会很难过的。”
姚瑾策神情未变,语气依旧淡定:“公主殿下一言不合便如此作态,若要在下信你,恐怕有些为难罢?”
月云公主挥了挥手,那几个人立刻将弓弩垂到身侧:“若是姚公子能爽快些,本宫自然也不想吓着媚儿妹妹。”
姚媚儿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
姚瑾策道:“其实在下也有些奇怪,月与公主凭什么断定,在下此时一定能打开宝藏呢?”
月云公主心情似乎还不错,仍愿意与姚瑾策周旋:“紫薇玉在媚儿妹妹身上,君氏血脉流淌在姚公子身上,两厢合璧,便能打开君氏宝藏,这个秘密,在很多人那里,都算不得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