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大权一行人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夏家,小妲雪毫不知情的屁颠屁颠的跟在了他们身后,走了一段路后,妲雪开始不动弹了,蹲在了地上,朝钱大权直嚷嚷:“喂!”
钱大权坐在骏马上哼着歌曲儿,一听后面妲雪的声音,心里美滋滋的立刻下了马,抖着大肚子来到了妲雪面前,弯着腰,声音那个谄媚啊:“美人儿,你怎么了?”
娘娘腔的声音听的妲雪恨不得用妖法将他的嘴巴封住,但是师父告诉过她,在凡间绝对不可在人群面前私自使用妖法,也不可以暴露自己是狐妖的身份,若不是有这个顾虑,方才妲雪在夏家的时候就想动用妖法收拾他了,更何况,妲雪也顾虑着夏胭脂,夏胭脂一直以为妲雪和师父是人类,若没有任何的征兆的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恐怕是要吓坏夏胭脂的。
“我累!”妲雪撇撇嘴,狠狠的丢给了他一个白眼球:“我快要累死了,你自己在马上舒舒服服的坐着,却让我跟着你后面跑,钱大权,想你也是堂堂潭县城响当当的人物,原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的啊,你这样谁敢嫁你啊?”
闻言。
钱大权心里一哆嗦,想了想觉得也对,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应该懂得怜香惜玉才对,于是他弓着腰认错:“哎呦我的小美人儿啊,我怎么舍得让你累呢,美人儿,你要原谅我,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差人给你弄一个舒舒服服的轿子。”
“那还不快去,在这儿傻站着干什么?”妲雪仰着脑袋瞪了他一眼:“你在这儿站着,那个轿子就能自己长着腿儿跑过来啊?”
钱大权微微一愣,那隐忍的情愫在眉宇间窜动,但是却不敢发作,因为啊,这整个潭县城的人都知道这钱大权不惯着爹,不惯着娘,不惯着兄弟姐妹,嘿,他偏偏就喜欢惯着漂亮的大美人儿,这妲雪在他眼里绝对属于一等一的天仙,再加上也心甘情愿的跟他回了钱家,所以啊,为天仙受再多的气他也认了。
“美人儿,你别生气,我这就给你弄顶轿子去。”说着,钱大权点头哈腰的赔笑,屁颠屁颠的使唤自己的手下去了。
片刻。
四面丝绸装裹的马车缓缓的被人拉到了妲雪面前,那镶金的窗牖被一帘淡黄色的绉纱遮挡,四个马蹄子的‘嘎达,嘎达’声慢慢变小,最终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上,妲雪不急不躁的蹲在地上数着地上的小蚂蚁,直到钱大权的缎靴映入她的眼帘,她忽地一个尖叫声把钱大权吓的一个哆嗦:“哎呀,你干什么啊?赶紧给我滚开啊。”
钱大权不明所以,望着无缘无故对他发脾气的小妲雪,问:“美人儿,怎么了?”
妲雪‘嘘’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挪动了小步子:“你给我小点声儿,吓坏我的小蚂蚁了。”
“小......小蚂蚁?”钱大权疑惑的问。
妲雪手里抄起来一块儿石头朝钱大权的脚背砸去:“都说让你小点声儿了,你听不懂话啊?告诉你,要是把我的小蚂蚁吓跑了,你陪我一吨。”
奥特蛋了。
妲雪,你家蚂蚁是论吨计算的是么?
你家蚂蚁真牛掰,身上装了天马流星锤了吧。
钱大权立刻噤声,他们的大批队伍就那样特扎眼的停在了街道中间,路人纷纷驻足奇怪的望着这一切,钱大权摸不透妲雪阴晴多变的性子,双腿儿保持一个姿势都哆嗦了,才想开口问问妲雪可以动弹了么。
妲雪那厮又一声长啸:“哎呀,你赶紧动一动啊,我的小蚂蚁钻到你的鞋底下面去了,我告诉你啊,你要是敢把我的小蚂蚁踩死了,我让你偿命。”
“啊?”钱大权立马抬起了一只脚,金鸡独立的姿势快要让他尿了:“怎么......怎么跑到我脚底下去了呢?”
妲雪站起身来,朝钱大权的大脑袋上‘啪’的忽了一巴掌:“你问我呢?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钱大权这一巴掌挨的结结实实的,他那张脸哭丧着,大厚嘴唇忍不住颤抖:“美......美人儿,那我现在怎么办啊?我......我快坚持不住了。”
小妲雪拧着秀眉,一脸嫌弃的望着他,无奈的冲他摆摆手,道:“这么没有营养的问题你也问我?坚持不住就不要坚持了啊。”
傻子啊。
“好。”钱大权一听这话立马松了一口气儿,将脚落在了地上。
但,还未到一秒钟呢。
妲雪的哭嚎声响彻了整片天空:“我的小蚂蚁啊,你死的好惨啊。”
“啊?”钱大权顺着妲雪的哭声望去,只见她妲雪的指尖儿上捧着一个瘪瘪的黑蚂蚁暗自伤神呢。
“美人儿,我......”钱大权傻了吧唧的想安抚妲雪。
妲雪将黑蚂蚁顺着钱大权的领口一下子弹到了他的脖子里,狠狠的瞪他一眼,道:“美人儿什么美人儿,晚上留着跟我的小蚂蚁解释去吧。”
钱大权欲哭无泪,全身上下跟犯了羊癫疯似的抖搂着衣裳:“我最怕虫子了,美人儿。”
“没出息的玩意儿。”说着,妲雪拍拍屁.股一只脚蹬着马车准备往上爬,一个咸猪手扯住了她的裙摆。
妲雪拍掉他的咸猪手,没好气儿的说:“你干什么?”
“美人儿,我陪你一起坐马车。”钱大权舔着张油乎乎的脸笑着说。
“什么?”妲雪佯装特惊讶的样子说:“那你踩死了我的小蚂蚁还想跟我坐同一辆马车?你脑袋长泡了吧。”
“......”
嘎——
一群乌鸦从钱大权的头顶飞过。
好尴尬的感觉有没有?所有的手下都在一旁捂嘴偷乐。
“都他妈的笑什么笑?滚滚滚。”钱大权不敢把气撒在妲雪身上,只好朝自己的手下瞎叫唤。
妲雪嘿嘿一笑,随即跟天气预报似的软了性子,安抚着钱大权,露出了一个妖娆的倾城笑容,那笑容让钱大权乐屁了,估计直接有含笑九泉的作用:“大权啊,我们啊,来日方长,保持一点神秘感不好嘛?”
美人一笑醉悠悠啊。
钱大权彻底醉了,乖顺的像小羊羔儿似的:“美人儿言之有理,我听美人儿的那你自己在马车上好好坐着啊,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我钱大权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了,好了,不用跟我表决心了,我都知道了。”妲雪用手帕掩着嘴一副娇羞状:“赶紧让他们赶路,我还想看看你的家什么样子呢。”
马蹄声轰轰锵锵,踩踏声隆隆腾腾。
尘土飞起,阳光四射。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的赶到了钱大权的家。
钱宅门口。
钱大权用他那粗粗的嗓门吆喝着:“一群废物,赶紧把门打开,把我的美人儿接进去啊。”
一道娇柔细软的嗓音从马车内传出,紧接着淡黄色的马车纱帘也被人撩开,一双纤纤玉手扣在马车旁:“算了算了,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脚。”
“美人儿,来,我扶你。”钱大权谄媚的凑上来,将妲雪从马车上搀扶了下来。
妲雪大摇大摆的进了钱家的大门,下人们被妲雪的美貌惊呆了,私下喋喋不休的议论着,都特纳闷这钱大权干了这么多缺德事竟然还能把一个美若天仙的黄花大闺女骗回家里来。
一踏如钱宅,妲雪便在心里暗自思忖:贪官是贪了多少啊,竟然将一个小小的钱宅弄得犹如皇宫。
眼前佳木葱茏,奇花闪烁,一带清香,仿佛走入了皇宫的御花园一般。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点缀藤萝翠竹其间。
“呦呵,钱大权你家可真有钱啊。”妲雪话里话外皆是嘲讽的意味,一个小小的县太爷家中竟然这么奢侈,其中定有什么幺蛾子。
钱大权讪讪的笑着,没有做正面的回答,而是转移话题,一个手指着不远处一个华丽的房顶:“美人儿,那是我家最好的房间,我爹娘都没住过,特意让你住,你看我对你好吧。”
妲雪撇撇嘴,用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水,道:“知道你的心意了,快带我过去吧。”
夏家。
一瞬间躁动的空气变得无比的清静,夏家的家丁们纷纷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巧巧光顾着将夏胭脂扶回了房间,将潇竹忘得一干二净。
夏胭脂冲击的情绪还未缓过来,手臂支在檀木桌上轻轻的揉着胀痛的侧额,自言自语:“哎,也不知道妲雪姑娘这次去钱家是不是羊入虎口。”
巧巧扯了扯嘴角,宽慰着夏胭脂:“小姐,你放心吧,妲雪姑娘那么机灵肯定不会吃亏的。”
“哎.......”夏胭脂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太愧疚妲雪了,头脑里闪过一个人影,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从檀木桌上促起,环视了一圈,问:“巧巧,你可看见潇公子了?”
经夏胭脂一提点,巧巧拍了拍脑门,道:“潇公子还在门外呢,我去将他请进来。”
“且慢。”夏胭脂思于片刻,盈盈起身,道:“我与你一同出去。”
潇竹毕竟是男子,若便这样大摇大摆的进了自己的闺房,只怕会落人口舌。
‘吱啦’一声。
檀木门悠悠的打开,一丝热风趁势钻了进来,扑的夏胭脂微微眨眼。
巧巧眨了眨眼,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外,略有些惊讶:“小姐,潇公子怎么不见了?”
青砖玉瓦,雕栏玉砌,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妲雪悠闲自在的躺在了美人榻上,那张美人榻是妲雪闲来无事自己制成的,她两条纤细的双腿晃动在轻飘飘的纱裙下面,尖尖的绣鞋微露,阁窗微敞,细细的微风飘了进来,小妲雪双臂枕在脖子下,小眉头皱成了麻花儿,自言自语:师父,你现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悄悄的幻型来看我呢?哼,一点也不关心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轻轻的推门声夹杂着脚步声一同迈了进来。
妲雪微闭双眸,眼珠轻轻的转动着,灵敏的耳朵细细的听着一切动静。
“美人儿,你在哪儿呢?”钱大权贼眉鼠眼的溜了进来,四周环绕了一圈并未发现妲雪的影子,他猫着脑袋,声音如卸下来的沙子:“美人儿,不要跟我藏猫猫了,快出来啊。”
妲雪特别想一锄头轮死钱大权,闲的吧,得闲出屁来的人才想跟他藏猫猫,就他那巨坨儿,藏哪儿找不着啊。
“你瞎吧?”妲雪特别嫌弃的赏赐给了他一句话,随即,又幽幽的说:“仰头,往上看。”
钱大权矮粗的脖子一仰,跟乌龟似的,就剩下两个大眼珠子了,他嘿嘿一笑:“美人儿,你怎么跑到房梁上了呢?”
“我乐意。”妲雪白了他一眼:“你管得着么?”
钱大权嬉皮笑脸的迎着话:“管不着,管不着,美人儿,你快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话落。
扑扑洋洋的灰尘如数灌在了钱大权张大的嘴巴里,呛的他直咳嗽:“咳咳......咳咳......”
妲雪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悠着,掩嘴偷笑:“大权啊,你怎么不知道闪开一些呢,你不知道房梁上长时间没人打扫都是灰尘啊?”
“他妈的,这钱家的佣人一个个白养,那么大的灰尘居然没人打扫。”钱大权抖弄着华服,咳嗽的停不下来。
妲雪火上添油的说着:“就是,就是,大权啊,你看看,把我的裙子都给弄脏了。”
那小声儿,酥软的钱大权恨不得把命都给妲雪,他的双手激动的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了:“美人儿,衣裳脏了?没关系,我马上差人给你买上好的,让你亲自挑选。”
“大权,你可真好。”妲雪嘻嘻一笑。
片刻。
十几个佣人们抱着一摞一摞的衣裳来到了屋内,一个个整齐划一的站成了两排,手捧着衣裳供妲雪挑选。
钱大权惬意的坐在一边喝茶,茶才入口,便听到妲雪的嚎叫声,一件件衣裳如飞镖一般飞了出来:“哎呀呀,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怎么会这么难看啊?实在是太太太太太难看了。”
闻声。
一个哆嗦的钱大权立刻起身去瞧瞧情况,只见妲雪将一个裙子‘嗖’的飞到了钱大权的脑袋上,她叉着腰吼:“这么难看的衣裳你让我怎么穿出去见人啊,你一定是看我不是大家闺秀,不是出身名门,所以啊你就拿这些破烂儿来糊弄我。”
钱大权的小心肝儿跟装了马蹄子似的‘哒哒哒’的跳个不停:“我的美人儿啊,你别生气啊,我没有那个意思啊,谁敢说你一句不好,我就砍了他的狗头。”
“我看啊,我应该砍了你的狗头。”妲雪一根手指在钱大权的脑袋上一直戳,戳,戳,戳的钱大权疼的要死。
钱大权一脚踹一个,一手揍一个,将那些佣人们纷纷撵了出去,而后,钱大权溜须拍马的斟了一杯茶递给了妲雪:“美人儿,来,喝杯茶消消气。”
妲雪纤纤玉手将茶杯凑到唇边,才一口,下一秒‘噗’的全部吐在了钱大权的脸上:“啊呸呸呸,你这是什么茶啊?是饮驴的吧,怎么那么难喝啊,你竟然敢拿这么次的茶来糊弄我,我看你分明是瞧不起我。”
“美人儿啊,我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你误会我了啊。”钱大权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美人儿美,这脾气也大啊。
一边说着,一边讨好的往妲雪身上凑,妲雪无比嫌弃的挥了挥袖子:“钱大权,你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喷口水啊?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脸弄成丑八怪啊?”
“啊?”钱大权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美人儿,我冤枉死了,你这么美,我怎么可能舍得给你弄成丑八怪啊?”
妲雪烦躁的瞪了他一眼:“闭嘴,我要胭脂水粉,我要描红。”
说着,妲雪晃了晃小脑袋行至到梳妆台前。
钱大权跟个哈巴狗似的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望着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妲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是美啊,就算死在石榴裙下也值了。
楠丝木桌上摆着的铜镜,胭脂水粉,描红,青黛,首饰全部是钱大权差人新买的。
妲雪叹了一口气,懒懒的将一个胭脂盒拿起,擎在半空,许久,见呆若木鸡的钱大毫无反应立即炸庙了:“钱大权,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就让我一直举着胭脂盒啊?你是不是想累死我?”
话落。
钱大权连忙将胭脂盒拿了过来,举在妲雪面前。
妲雪瞄了一眼红色的胭脂,极为不满意,道:“你土不土啊,我把这红色涂在脸上,不知道的以为我是山村里捉野鸡的老太婆。”
他赶紧把红色的胭脂放下,换了一个白色的胭脂,妲雪惊讶的捂住嘴巴:“白色的?你家是死人了还是怎么的?你居然让我涂白色的?”
钱大权猛地一愣,觉得妲雪说的再理,急忙将白色的胭脂丢掉了,并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将那个买白色胭脂的佣人给杀掉。
“美人儿,我们涂黄色的。”钱大权又上手拿了一个黄色胭脂盒举在妲雪面前。
一道冷飕飕的目光射向了钱大权,小暴脾气的妲雪一把将钱大权手里黄色的胭脂盒夺来,打开,扣在了他的脑袋上,气呼呼的说:“钱大权,你是不是成心的?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脸涂成一个黄脸婆啊?”
“我......我没有啊我。”得咧,这回可倒好,请回来了一个祖宗,折腾的他翻天覆地,晕头转向的。
梳妆台上有一把绣着鸳鸯戏水的美人扇,她轻轻展开,拂拂扇动:“好了,我累了,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钱大权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不过后知后觉的一听妲雪说想要歇息,将他那头肥脸凑了过来:“美人儿,不如我们一起来歇息啊。”
“滚,给我马不停蹄地滚。”妲雪一个扇子拍在了他的头上:“你是不是不想接受我的考验了?男子汉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你知不知道啊?”
钱大权讪讪的缩了缩脑袋:“美人儿,那你好生歇息,我先回了。”
“去吧,去吧。”妲雪不耐烦的挥了挥扇子。
她望着钱大权胖滚滚的身子忽然心生一计想用妖法捉弄他一番,当钱大权一只脚准备迈出去时,妲雪的指尖偷偷的旋出了一道银光,心里默念着妖诀。
咦?
妖法怎么失灵了呢?
再试试。
咦?
还是不管用。
一来二去的这些时间里,钱大权早已离开了妲雪的闺房。
妲雪抖了抖手指,疑惑的望着,自言自语:是不是师父教错了?为什么施展不出来了呢?
殊不知,在妲雪吸入了那一点点的鬼迷心窍大法后,她的所有法术会不知不觉的进入冬眠状态。
薄薄的窗纸被一根手指悄悄的捅破了一个窟窿,一双漆黑阴毒的眸子得意的望着这一切,心里暗自思忖:妲雪,你也有今天?很快我便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