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光中,孩子母亲的右手落在地下,痛地在上打滚哀嚎,孩子摔在地上,嚎啕大哭,孩子的父亲吓得跌坐在地上。
石敢当拔剑便要冲上去,吴义君一把抓住他握剑的右手,道:“莫急,那是我在演戏!”石敢当道:“你变的。”吴义君点了点头。石敢当安心地将镇天剑送回剑鞘。
周围围观的人们轰然散去,集市顿时乱作了一团,卖的买的,撒腿就跑,惊恐的呼号声在龙腾村回荡着:
“快跑啊……龙洞的魔鬼又来啦!”
“魔鬼变了个粗壮的黑脸大汉……都要小心啊……”
“快跑啊……龙洞的魔鬼又杀人啦……”
……
瞬间,他们的周围便空无一人。肖华远欲跑,浑沌挥刀在他的额头上划了个十字花,鲜血淋漓。冷冷一笑,道:“你走?想得美!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秀才,我倒要看一看你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旋即,挺刀戳向肖秀才的左胸。就在此时,“啪”的一声脆响,浑沌的腰刀被一只判官笔点中,肖华远歪向一旁,一位风流倜傥的青年公子站在了浑沌面前。
浑沌大怒,挥刀便冲来人砍去,青年公子用判官笔架住。浑沌厉声吼道:“来者何人?”青年公子笑道:“在下姓亓,单字名琼,前去龙洞拜师,不料在此遇见浑沌大将军,请受亓琼一拜!”
亓琼旋即收了判官笔,向浑沌拱手施了一礼。浑沌皱眉道:“你的口气不小,俺师傅是何等人,能收你做徒?你做梦啊?”亓琼拱手道:“浑沌大将军所言及是,就是大将军您收我做徒弟也是求之不得啊!”
浑沌笑道:“你有何本领?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亓琼道:“在下略施薄技,还望大将军不吝赐教。”
亓琼挥动判官笔,眨眼之间便将孩子父母的鼻子、耳朵,悉数削掉。旋即,挥手拍裂肖华远的左胸,掏出肖秀才的心,倏然塞进浑沌的嘴里。
浑沌不由自主地“咕咚”一声咽下,亓琼道:“大将军,您可满意?”浑沌忙道:“满意!满意!”旋即,“啊”地一声大叫,一缩身遁地而去。
孩子的母亲在地上哀嚎翻滚着,孩子吓得抱住下呆了的父亲。石敢当再次想冲上前去,吴义君又紧紧地抓住了他,道:“这是穷奇,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石敢当只得忍了。
穷奇挥动判官笔,将孩子母亲的脖子挑断,收起判官笔,探身抓起孩子,拍碎胸膛,掏出心来,正欲大快朵颐,突然脚下钻出来一个怪物,躯干如牛,头如尖锥,双手硕大尖锐,双足浑厚如熊掌。
那怪物 “扑通”跪在亓琼的脚下,磕起响头来。
石敢当吃惊地看着那怪物,吴义君道:“这才是浑沌的本像。”只见浑沌周身肿胀。
穷奇惬意地吃掉了孩子的心,朗声道:“大将军,为何去而复返?”浑沌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仙救我一命!”穷奇故做惊讶,道:“大将军何出此言,在下越听越糊涂啦!”
浑沌一面拼命磕头,一面大声吼道:“大仙饶命,小人现在周身奇痒,痛彻心肺,生不如死啊!”穷奇道:“你带我进了龙洞,拜见过魑山大帝,我便给你解毒,否则,过了十二个时辰,你便立即化为一瘫血水。”
浑沌大声吼道:“我一定能把大仙带进龙洞!我保证把大仙带进龙洞!”穷奇笑了,道:“起来吧!”
浑沌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眼睛肿成了一条缝。穷奇指了指跪在不远处的孩子的父亲,道:“浑沌,你看他怎么处置啊?”浑沌道:“大仙,我一定按照您老人家的心意处置他。”
浑沌转身到了孩子父亲面前,伸手托起他的脸,狞笑道:“在我浑沌这儿,坏人是要遭报应的,譬如孩子他娘。好人也不能让他吃亏啊!譬如说你。”旋即探身伸出左手掏出孩子母亲的心来,在孩子父亲的眼前晃了晃,“吃下去!你的心地会更加善良!”
孩子的父亲目光呆滞,毫无反应,浑沌把那棵血淋淋的心塞进他的衣兜里,道:“回家吃去吧!快点走,小心我改变了主意。”孩子的父亲“腾”地起身向南跑去,接着便传来他撕心裂肺的狼嚎声。
穷奇哈哈大笑:“浑沌,咱俩到真像是一对师徒!”浑沌忙跪地磕头,朗声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穷奇摇头道:“这样不好吧?魑山大帝若收我为徒,岂不乱了套吗?胡闹!胡闹!真是胡闹!”
浑沌尴尬地站起来,穷奇道:“魑山大帝喜欢什么?”浑沌道:“孩子。这个孩子我本是要献给师傅的。”穷奇笑道:“这好办!”旋即抬高了声调,“石敢当,后会有期!”
石敢当正欲上前,穷奇已抓起浑沌,腾云而去。
石敢当转身去寻吴义君,义君兄不见了。石敢当料到吴义君尾随穷奇和浑沌去了。于是,便忧心忡忡地离去,出了龙腾村,石敢当怅然若失,又折身回匆匆赶回来。
那个地方已经围满了人,亲属的哭声撕心裂肺。石敢当收住脚步,转身迈着沉重的步履离开了。
吴义君化做一只蚂蚁附在穷奇的衣领上,追随着他们前行。路过一处村庄,穷奇抢了一对四岁左右的童男女,作为呈送给魑山魔的见面礼。
一路驾云狂奔,半个时辰后来到昆仑山山脚下,浑沌一措身,便遁入地下,穷奇警觉地跟随着,又过了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别是一派洞府天地。洞内到处是珠玉宝石,照得龙洞亮如白昼。
一座雄伟的大殿就矗立在面前,匾额上书“龙洞”两个大字,落款肥遗。
浑沌战战兢兢地进了大殿,“扑通”跪下,磕膝盖当脚走,穷奇大大方方地跟在后面。
大殿的穹顶、四周洞壁,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宝石明珠,映照着大殿金壁辉煌,流光溢彩。魑山魔端坐龙椅之上,威严地目视下方。男女罗刹侍卫在他的两侧。
浑沌支吾道:“师傅,今有青年才俊亓琼,仰慕您老人家的赫赫威名,特来龙洞拜师!”穷奇“扑通”跪下,一手举着一个孩子,朗声道:“魍土大帝,这是徒儿送给大帝的见面礼,请师傅笑纳!”
魍土魔倏然跃起,电光石火之间,便将两个孩子抓起抛向男女罗刹,穷奇还没反应过来,魍土魔的左手已经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脖子,挥动右手打了穷奇两个响亮的耳光。旋即,穷奇的身躯突然没入地下,显了本像,地上只露出两只胳膊和头颅,肩胛骨处各插了一把尖刀。
浑沌立即暴跳起来,就势一滚便到了穷奇的身边,冲着穷奇的面门就是一通连环飞脚。穷奇连声哀嚎道:“三师伯,手下留情啊!手下留情啊!”
浑沌的疼痛骤然加剧,收住脚,“扑通”跪下,一面磕头,一面吼道:“师父救我,我中了穷奇的毒啦!”魑山魔大怒,道:“岂有此理?”旋即,一挥袍袖,穷奇从地下弹出,地面完好如初。
穷奇忙跪在嗑头,吼道:“多谢师伯不杀之恩!”魑山魔道:“废话少说,快快救治浑沌!”穷奇起身,展开双翅冲浑沌扇了一翅,浑沌周身的红肿顿消,霎时身形瘦了一圈。
魑山魔笑道:“浑沌,你带穷奇消消毒去!”浑沌应道:“遵命!”旋即来到穷奇的近旁,抓住穷奇的左手臂,一措身,陷入地下,霎时便从地下传来穷奇的嚎叫声,一片红彤彤的光焰喷出来。
片刻之后,浑沌拎着穷奇出来,地面完好如初。穷奇周身被烧得焦糊,两柄利刃的柄几近熔化掉。穷奇**着,挥动着翅膀,周身的焦痂纷纷脱落,穷奇全身泌着血渍,穷奇更加奋力挥动翅膀,叫声凄厉,片刻之后,周身毛羽完好如初。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穷奇跪下,颤声道:“穷奇罪该万死,多谢师伯不杀之恩!”魑山魔道:“穷奇,我应该谢谢你才对,你来到龙洞没有投毒,已经是高抬贵手啦!”穷奇叩头道:“穷奇不敢!”
魑山魔道:“穷奇,我问你话,一句假的也不许说,否则,我就把你封在下面的熔岩中,让你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穷奇忙道:“师伯请问,穷奇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魑山魔道:“来此做甚?”穷奇道:“师傅惦记着师伯的安危,特命徒儿前来看望?”魑山魔冷冷一笑道:“探望?惦记着我的安危?真不敢当!只怕是惦记着权力魔杖吧?”
穷奇忙道:“师伯您一定是误会啦!自从二师伯死后,我师父整日忧心忡忡,担心您的安危,常自言自语‘大师兄死了,二师兄死了,三师兄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下一个就是我了。’所以师傅便派我前来龙洞看望三师伯。”魑山魔一脸戚然,沉默了一瞬,方道:“你既然来看我,为何这般嚣张?为何如此对待你的师兄?”
穷奇哭笑不得,道:“师伯明鉴万里,烧包呗,不作不死啊!”众人忍俊不禁,不觉莞尔。魑山魔道:“你师傅如何得知你大师伯、二师伯的讯息?”
穷奇道:“近来,受师傅之命,我一直跟踪着石敢当……所以……大师伯、二师伯仙逝之时,我就在场。”
魑山魔道:“石敢当有这么厉害吗?”穷奇道:“论功夫大师伯、二师伯远在石敢当之上,然而,石敢当一是运气好,二是有人暗中相助。”
魑山魔道:“何人相助?”穷奇道:“不知道。二师伯不是石敢当所杀。是一个黑衣蒙面人。师父让我告诉师伯,提防石敢当,更要提防黑衣蒙面人。”
魑山魔冷冷一笑,道:“石敢当也罢,蒙面人也罢,他们胆敢进犯龙洞,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出了龙洞我不敢说这个大话,在龙洞里,我还是有个这自信的。”穷奇连声道:“是!是!是!师伯把他们封在熔岩中,早晚死翘翘!”
魑山魔道:“穷奇,回去告诉你师傅,就说我谢谢他的关心。至于权力魔杖嘛,大家都别想。它永远属于我们的师傅。就连我也不知道它在何处?也许,当权力魔杖现身之日,便是天塌地陷之时!所以,我虽久居龙洞,就在权杖的身旁,但也不敢有丝毫的非分之心,甚至连找寻它的想法也不敢有!”穷奇道:“师伯的话,我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诉师傅。”
魑山魔袍袖一挥,穷奇肩胛骨处的两柄残刃跳出,落地。穷奇不顾血流如注,忙磕头道:“谢谢师伯!谢谢师伯!”魑山魔道:“浑沌,送他出龙洞吧。”
吴义君听闻此言,忙飞向浑沌,咬住他的衣领。
浑沌答应着,来到穷奇近前,抓住穷奇的左手臂,一措身,没入地下,不见了。
女罗刹从男罗刹怀中抓过孩子,冲魑山魔媚媚一笑,娇声道:“大帝……”魑山魔跃起,抱起女罗刹,一措身,没入地中,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