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和吴义君询问乡亲得知,风雪荡的妖怪这是第一次来秀水湾抢孩子。
石敢当道:“其他村丢过孩子吗?”有人道:“丢过,常听说。但我们村去年瘟神来过一次,死了三十多口子。”石敢当道:“风雪荡的瘟神?”那人哽咽道:“是……瘟神让我们……得了病……还挨家……挨户……翻箱倒柜的抢钱……抢宝贝。”
石敢当和吴义君心情沉重地离开了秀水湾。两个人走在秀水湖畔,石敢当道:“义君兄,这个瘟神太可恶啦!他来一次秀水湾,就能夺走三十多条人命,我一定除掉他。”吴义君道:“魉风魔更厉害,他是当今世上投毒的顶尖高手,他想灭绝秀水湾,不费吹灰之力。”
石敢当一脸愤怒,道:“我恨不得立即就去荡平风雪荡,诛杀妖魔。”吴义君道:“青云殿、皇冈寨、中海神宫、龙洞、风雪荡,最令人胆寒的就是风雪荡,魑山魔深得师傅药学之真传,投毒,无形、无影、无踪,就是上仙也不敢贸然闯入。”
石敢当一脸无奈,吴义君道:“敢当,我先去探一探风雪荡。”石敢当正欲说几句叮嘱的话,吴义君已经起筋斗云升空远去。
吴义君变作一只蚊子飞入风雪荡祈安殿,只见大殿的龙案已改为供案,上面摆放着魑山魔、魅水魔、魍土魔的牌位。供案之下坐着三个三四岁光景的男童,目光呆滞,显然已被穷奇点了穴或者下了药。
魉风魔面庞凝重地盯着牌位,穷奇和瘟神站在他的左右两侧,穷奇道:“大帝……”话刚出口,魉风魔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穷奇“扑通”跪下,魉风魔咆哮道:“我说过多少遍啦!大帝啊、皇帝啊、万岁啊,一个字也不能提!”
穷奇拼命磕头,大声吼道:“徒儿该死,师傅恕罪!徒儿只是觉得大师伯、二师伯、三师伯,言必称朕,鞍前马后,跪者云集,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叫一个气派啊,徒儿想啊,师傅雄才盖世,难道没有资格称帝吗?”瘟神“扑通”跪下,大声吼道:“师父,师兄所言极是,徒儿心里替师傅叫屈,不服啊!”
魉风魔勃然大怒,两个徒弟,一人一脚,踢倒在地,穷奇、瘟神吓得头拄地,不敢言。魉风魔道:“这天下只有一个人佩得上万岁、皇帝、大帝之称谓。那就是你们的师爷爷。听到了吗?”
穷奇、瘟神齐声大吼:“听到啦!师傅!”魉风魔的语气和缓下来,道:“我再重申一遍,这叫祈安殿,是为你的师爷爷祈求平安的大殿,龙椅、龙案、龙袍什么的,一概不能提,否则立即处死!明白了吗?”
穷奇、瘟神齐声大吼:“明白啦!师傅!”魉风魔道:“明白就好!起来给你三位师伯上供磕头!”
穷奇、瘟神迅疾起身,穷奇探身抓起一个孩子,掏心、拧头,摆在供案之上,三个孩子瞬间完成,瘟神一挥袍袖将三个无头尸身抛到大殿的一角。
魉风魔“扑通”跪下,仰望着供案上的牌位,眼泪流了下来。哽咽道:“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惊闻三位师兄……先后身亡……心里万分悲痛……想我师兄妹五人……昔日在……师傅身边……修文习武……情同手足……自分别之日……无时不思……无日不念……只盼早日回到……师傅身边……共镶盛举……不料竟然阴阳相隔……可谓世事难料啊!如今石敢当已逼近风雪荡,我在三位师兄灵前立誓,誓杀石敢当,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挖他的心,祭奠三位师兄的在天之灵。”旋即,魉风魔在灵前烧了纸,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站立。
穷奇、瘟神“扑通”跪在灵前,大声吼道:“大师伯、二师伯、三师伯,我们誓杀石敢当,抽他的筋,剥他的皮,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挖他的心,祭奠三位师伯的在天之灵。”旋即,穷奇、瘟神在灵前烧了纸,正欲磕头,一个白色的身影飘了进来,抓起穷奇、瘟神出了祈安殿。
魉风魔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吓得面如死灰,这时祈安殿外飘进一阵悠扬的乐曲声,魉风魔僵硬的脸抽搐了几下,迈步缓缓缓地走出祈安殿。
祈安殿前,牡丹花、菊花、牵牛花、梅花、杏花、桃花……一团团、一簇簇飘落着,穷奇和瘟神抱在一起,在地上吃力地厮打着。
鲜花落完之后,一片彩云停在半空,九头狐伫立在云端,正笑吟吟地向下注视着,九头狐周身辍满了白色的鲜花,有牡丹花、菊花、牵牛花、梅花……九头狐身前左侧立着一位红衣少女,怀抱一柄宝剑。
九头狐的身后左右两侧各斜站着三位白衣少女,最前面的两位各挎着一只花篮,花篮里盛满了鲜花。后面的四位白衣少女,一持华筝,一持琵琶,一持横笛,一持凤首箜篌,正在合奏着悠扬的乐曲。
魉风魔朗声道:“小师妹大驾光临,不知师父有何教诲?”九头狐笑吟吟地按落云头,魉风魔盯绝美的小师妹,以及她身后那七位俊美的少女,垂涎欲滴,心里恨不得一口都把她们吞下。九头狐道:“九姑此行,并无师命在身,只是想念师兄而已。”
这时,穷奇、瘟神厮打着滚到魉风魔的近前,魉风魔一脚将他俩踢起,穷奇、瘟神立即跳起来,垂手恭立,战战兢兢。魉风魔厉声喝道:“你们的师姑在此,为何还不下跪?”穷奇、瘟神忙跪在九头狐脚下磕起响头来。
九头狐格格地笑了起来,道:“师兄解毒的功夫是出神入化,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魉风魔道:“此言差矣,我看师妹的功夫已远在我之上了。”
九头狐道:“师兄千万不要误会,是你的两个徒弟下手欲毒害于我,我不得已,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而已。若非看在师哥的份上,他俩还能活着?”魉风魔大怒,一脚把穷奇和瘟神踢开,道:“不长眼的东西。”穷奇和瘟神又爬着回来,战战兢兢地跪在近前。
魉风魔道:“九姑远道而来,到祈安殿里坐下说话。”九头狐答应了,抬头望了望祈安殿的匾额,道:“师哥,为何更名?”魉风魔道:“我的心里只有师傅,故更名为祈安殿,寓意为祈求师傅平平安安!”九头狐笑道:“师哥孝心可嘉,回到青云殿,我一定禀告师傅。”
进了大殿,魉风魔故意观察九头狐的表情变化,九头狐似乎是刚发现几案之上的牌位,走到大殿中央便收住脚步,眼泪涮地流了下来,旋即快步来到几案前,“扑通”跪下,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抹着眼泪,道:“对不起,师哥,刚才我进了殿一看到那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便……对不起……”
魉风魔的眼圈一红,道:“师傅知道吗?”九头狐道:“知道。”魉风魔道:“师傅有什么指示吗?”九头狐摇头道:“师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师傅一句话也没说。听到大师兄的噩耗,三天没有吃饭,听到了二师兄的噩耗,六天没有吃饭,听到了三师兄的噩耗,九天没有吃饭。”
魉风魔道:“师傅为何不帮一帮他的徒弟?”九头狐道:“我想大概师父是因为观音菩萨答应给他治病的缘故吧,再者,师母已经清醒了,师父肯定不想做师母不高兴的事吧。也许师傅心里还在责怪三位师哥,为何连一个凡夫俗子也打不过。”
魉风魔道:“小师妹啊,事情那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是谁杀死的三位师兄吗?”九头狐道:“不是石敢当吗?”魉风魔道:“不是。大师兄是石敢当杀的。二师兄和三师兄是一个蒙面人杀的。”
九头狐大吃一惊,皱眉道:“蒙面人?是同一个人吗?”魉风魔道:“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能确定,但就在二师兄和三师兄即将击溃石敢当时,这个蒙面人就出现了,一招毙命,手段之毒辣,匪夷所思。”
九头狐嗔怒道:“四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啦!你就在近前,为何不救?”魉风魔道:“师妹,你误会了,是我派穷奇一直跟踪他们,穷奇不救,我也不怪他,是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个能力,搭上自已的性命也于事无补!”
九头狐倒吸了一口凉气,慨叹道:“太可怕啦!什么人的功夫这么高深,取二师兄、三师兄的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真是太可怕啦!师兄我来对了,跟我回青云殿吧,我们共同保卫师傅!”魉风魔心里一惊,沉默了一瞬,方道:“师傅让你来的?”
九头狐道:“不是,是我自已来的。我挂念四师兄,也担心师傅的安危,觉得我们师兄妹一起回到师傅身边才最安全。那么,青云殿就成为石敢当的葬身之地。”魉风魔一声长叹,道:“师妹所言,正是我所朝思暮想的,无奈,师傅有言在先,练不成翻云覆雨之功,便不能重返师门。徒儿实在是没有胆量违抗师命啊!”
九头狐道:“师兄此言差矣!师傅危在旦夕,你我前去护驾,怎么是违抗师命?”魉风魔道:“师妹言过了,十个石敢当加起来也不是师傅的对手,即便是那个黑衣蒙面人,和师傅也差着一大截呢。”
九头狐忧心忡忡地说道:“九姑知道师兄的脾气,你决定了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魉风魔道:“师妹不要误会,若有师命召唤,师兄不敢不从,若无师命,师兄不敢踏进青云殿半步。然,设若师傅有难,徒儿知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九头狐噙着眼泪道:“四师哥,你虽然不答应回到师傅身边,但有你这句话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想师傅若听到了,一定会高兴的。”魉风魔伤感地说道:“非不能也,实不敢也,望小师妹见谅。”
九头狐又跪在灵前,嗑了三个头,起身挽起魉风魔的胳膊,哽咽道:“师哥……送小妹一程吧……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魉风魔浑身颤栗,受宠若惊,迷迷糊糊地随着着九头狐出了祈安殿。
九头狐和魉风魔的身后跟着靓丽迷人的七位侍女,七位侍女之后跟着穷奇和瘟神,穷奇**难耐,青筋暴跳,瘟神瞥着穷奇,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九头狐和魉风魔走了一程又一程,说了一箩筐的旧话,终于洒泪分别。
彩云升空,九头狐伫立在云端,笑吟吟地向下挥着手,魉风魔挥手回应,悠扬的乐曲缓缓响起, 鲜花飘落,香气四溢。
彩云消失,穷奇跪在魉风魔的脚下,一面磕头,一面大声吼道:“徒儿去去就来,定消师父心头怒火!”旋即,纵云远去。魉风魔哈哈大笑,道:“知我者,穷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