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道士报告已顺利完成瓮中捉鳖这个任务时,了凡道长兴冲冲地来到森罗殿,下令今日闭殿。前后殿门关闭,道士报告了凡道长,密室关着的是石敢当和钟碧霞。了凡道长的头接着就大啦!这两个娃娃的名头太大啦!憋死他俩、饿死他俩、打、杀、捆送衙门、放还,都不合适!如何是好?到底还是了凡道长,片刻之后他便镇静下来,决定用迷香把石敢当和钟碧霞迷昏后,礼送回家,同时转移密室的财宝。于是安排贴身道士,速取迷香。
道士取来迷香,打开密室一二道门,正欲点燃,殿外突然传来焦急的拍门声:“砰砰砰!砰砰砰!”谁?天虎和马厚生到了。
天虎离开石敢当和钟碧霞,飞快地赶到黄家大院,马厚生正劈木柴,看到天虎后以为石敢当和钟碧霞来了,便瞪着眼往大门处看,没有看到石敢当和钟碧霞,于是放下柴刀往大门口走去,他想着去迎一迎石敢当和钟碧霞。这时天虎扯了马厚生裤腿一下,便飞快地跑出黄家大院。马厚生跟着出了黄家大院,天虎又扯了一下马厚生的裤腿,尔后迅速向前跑去。
马厚生顿时醒悟过来,心里生出一种不祥之感,下意识地跟着天虎向前飞奔,直到冲进蒿里山神祠,来到森罗殿。天虎一看森罗殿殿门紧闭,断定石敢当和钟碧霞出事了,拚命地拍起殿门来。马厚生一面拍门一面大吼:“开门!开门!快把石敢当放出来!”
了凡道长一听马厚生喊出石敢当的名字,心急如焚,他担心香客聚集,局势难以把控。便命道士把门打开,放进马厚生后再关闭殿门。
殿门突然打开,天虎迅疾闪进,马厚生正使劲拍门毫无防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两个道士顺势抓住他的双肩把他拽了进去,殿门迅速关闭。
此时,天虎已经来到神龛后面,对着黄幔犹豫不决,进还是不进?了凡道长一看到天虎惊恐万分,大声吼道:“快!把这个黄猫给我剁了。”
两个道士放开马厚生挥剑逼近天虎,天虎“嗖”的一下便蹿到神龛之上。两个道士对望了一眼,无可奈何地看着了凡道长。了凡道长关注这只大黄猫很久了,他认为这是一个半鬼半神的东西,站着走路,穿着衣服,坐着吃饭,人模狗样,与人相比就差不会说话了。这密室的钥匙八成是这只大黄猫搞的鬼。想杀它,比杀霍都头还难,了凡道长望着神龛上的天虎泄了气。
了凡道长质问马厚生道:“马厚生,你敢在森罗殿撒野,谁给你的胆子?”马厚生道:“你把石敢当藏在哪儿了?快快交出来!”了凡道长冷冷一笑道:“马厚生,这森罗殿内你若找不出石敢当来,就请速速离开,我这也是看在你是石敢当好朋友的面子上。”
此话正中马厚生下怀,马厚生迅速地绕着神龛转了一圈,最后站在神龛后面的黄幔前,伸手正要去掀黄幔,了凡道长倒转长剑,用剑柄恶狠狠地击向马厚生的后脑。马厚生摇晃了几下倒在地上。了凡道长吩咐道:“把他绑起来!”尔后,了凡道长抬头看着天虎,恶狠狠地说道:“今天绝不能让这只大黄猫活着出去!”
两个道士丢下长剑,俯身抓起马厚生的胳膊,正欲绑缚马厚生,天虎突然闪电般地跃下,在两个道士的脸前一闪而过,两个道士“啊呀”一声惨叫,捂着眼睛痛苦地蹲在地上。了凡道长大骇,等到反应过来,天虎已经又蹿上了神龛。天虎趴在神龛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体力不支!就像是练武之人,没有深厚的内功,再好的招式也只是花架子,成不了一流高手。了凡道长精准地发现了天虎的短处,心里生出一条计来。
了凡道长左臂抬至胸前,以防天虎突袭自己的眼睛,右手举剑缓缓地刺向马厚生的后背,剑入皮肉寸许,鲜血浸出。了凡道长抬头看了天虎一眼,天虎依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了凡道长如法炮制,刺过五剑,马厚生的背上已经血红一片。抬头再看天虎,天虎依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了凡道长正欲刺第六剑,没想到,马厚生一侧身抓起身边一柄长剑拚尽全力向着了凡道长的双腿砍去,了凡道长毫无防备,只得下意识的拼命向后一跃,侥幸躲过,但道袍下身被削去了一片。
马厚生挥剑追着了凡道长乱砍乱刺,了凡道长一时手足无措,踉踉跄跄地向后倒退着。很快他就看出端倪来,马厚生的长剑舞的毫无章法。了凡道长一侧身,避开马厚生的锋芒,顺势使出一招蜻蜓点水,马厚生的左膀已经中剑。
了凡道长杀心顿起,但仍犹豫不决。一剑刺醒了马厚生,马厚生跟石敢当只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对于剑术一窍不通,三十六计走为上,撒腿便围着神龛跑起来。了凡道长提剑追赶,并不时提防着神龛之上的天虎。天虎气息稍顺,木然地看着了凡道长和马厚生。
马厚生跑到前后殿门处便想着夺门而出搬救兵,但一看殿门都上了门闩,知道并非易事。了凡道长何许人也,岂能看不出一个娃娃的心思,便故意放慢了脚步。马厚生看到了凡道长慢下来,便有了信心,再次绕过神龛便全力加速,冲向前殿门,丢下宝剑,手刚摸到门闩,了凡道长已经加速冲到,一剑刺在马厚生的背上,马厚生只得继续跑步逃命。
马厚生跑到神龛前,看到香炉,心里一亮,有了主意。马厚生尽显疲惫,故意放慢脚步,再次跑到神龛前,突然转身扑在香炉上,捧起炉灰抛向追上来的了凡道长,了凡道长因为害怕神龛上的天虎,左臂一直横在胸前,顺势举起左臂,用袍袖挡住了扑面来袭的香灰。这时,天虎悄无声息地跳到了凡道长的左臂上,尾巴左右用力甩动了两下,精准地抽在了凡道长的左右眼上,了凡道长“啊”地一声惨叫,长剑坠地,双手捂眼,痛苦地蹲在地上,情形与刚才那两位道士一样。
马厚生迅疾地捡起长剑,一脚踢倒了凡道长,剑尖抵住了凡道长的咽喉,吼道:“别动,动一动,杀死你。”了凡道长果真不动了,双手捂眼,头痛苦地左右轻微地摇晃着。
天虎飞快地在了凡道长身上找出钥匙,跑着冲向神龛后,打开第三道铁门,门一开,钟碧霞欣喜地抱起天虎便欲往外冲,石敢当拉住她,走在前面,警觉地出了密室。出了密室便大声喊道:“厚生,厚生!”马厚生回道:“我在前面!”
石敢当和钟碧霞冲到前面,看到浑身是血的马厚生,大吃一惊。石敢当道:“厚生,没事吧?”马厚生道:“没事,看来这个老道并不想要我的命。”石敢当推开马厚生握剑的手臂,了凡道战战兢兢地坐起来,把手从眼上拿开,双眼红肿,眼角泌出血渍。了凡道长刚想站起来,石敢当飞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弯腰提起了凡道长,把他的双臂反剪,马厚生用剑割下了凡道长的半截袍袖递给石敢当,石敢当把了凡道长捆好。又将另外两个道士反剪捆了。
马厚生要去开殿门,石敢当喊住他问道:“厚生,你的伤没事吧。”马厚生道:“没事!”石敢当道:“那就再等一会。”
石敢当看一眼三个道士,双眼全是一样的红肿,料定不是马厚生所为,问道:“这是大黄猫的手段?”马厚生高兴地说道:“是大黄猫,是大黄猫救了我们。”钟碧霞笑着拍了拍躺在臂弯中的大黄猫:“大黄猫,好样的。”
石敢当又沉思了一会,冲钟碧霞道:“碧霞,去密室里搬一抽屉银子出来,把密室锁好。”钟碧霞放下天虎去了密室。了凡道长顿时来了精神,道:“石敢当,把我放了,密室里的金银财宝全是你们的。”石敢当道:“你把我看扁了。”了凡道长道:“你把我送到县衙里,贫道我还会堂堂正正地出来,你何苦把那人情送与别人?”
石敢当挥剑抵住了凡道长的脖颈,质问道:“了凡,我问你,如何才能抽到上上签?”了凡道长道:“石敢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阎罗王就在上面看着我们呢,做好人,积德行善就能抽到上上签。”石敢当冷冷一笑,道:“玉瓶掣签是怎么回事?”了凡道长浑身打了个冷战,心道:“看来石敢当对他爷爷玉瓶掣签一事耿耿于怀啊!今天这事真是难办!只有咬牙硬撑到底啦!至多,到了县衙,搭上这一库金银了事。”于是了凡道长平静地回答道:“高官贵胄,德高望重之人方能有资格玉瓶掣签。像你爷爷就是德高望重之人啊!”
石敢当一听了凡道长提起爷爷,心中怒火复燃,自从爷爷玉瓶掣签,石家的灾难一场接着一场,真想挥剑结果了了凡的性命。钟碧霞吃力地搬来一抽屉银子,看到石敢当无论再问什么,了凡道长一律沉默以对。钟碧霞从石敢当的手中接过长剑,嫣然一笑道:“敢当哥,看我的。”
钟碧霞仗剑来到另外两个道士近前,拿剑顶住道士的咽喉,问道:“这一库金银怎么来的?”道士摇头说是不知道。石敢当告诉钟碧霞,也许他真不知道,便让她问如何抽到上上签和玉瓶掣签一事,钟碧霞问了道士,道士的回答和了凡道长的一模一样。
钟碧霞格格地笑了笑,尔后挥剑在道士的左右肩上各戳了一剑,道士倒地狼嚎。钟碧霞拿剑搁在另一个道士的脖项上,喝道:“不说我就给你来个痛快的。”道士早已吓傻了,忙道:“我说我说……有钱就能抽到上上签。玉瓶掣签也是一个道理,送金子抽金桥,送银子抽银桥,钱少的,只能抽到奈何桥。”
钟碧霞厉声道:“如何操作?细细讲来。”道士道:“很简单,送金子的玉瓶里全是上上签,钱少的,竹筒里全是孬签。”
石敢当质问了凡道长:“了凡道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了凡道长道:“一派胡言!”石敢当笑道:“好,那就让香客给你一个公正的审判吧。厚生,打开殿门,碧霞,搬出银子去。”
店门打开,石敢当提起了凡道长出了殿门,另两个道士乖乖地走出森罗殿,众香客见此情景,立即围在森罗殿门前。石敢当向钟碧霞使了个眼色,钟碧霞心领神会,冲着围观的香客大声说道:“各位叔叔大爷、婶婶大娘,今天让您们见识一下这蒿里山神祠抽上上签和玉瓶掣签的勾当,你们就会明白你们的银子是怎样到了这些狗道士的腰包里的。”
了凡道长此时方知大势已去,浑身战栗,额上冒出一层汗珠。怎奈无计可施,后门关闭,弟子们不能立即出手相救,现在好了,众弟子即便赶到了也是没有办法,众怒难犯,我到底还是小瞧了石敢当。想到此,万念俱灰。
钟碧霞问刚才讲出实情的那个道士,一问一答,如前所述,众香客一听群情激愤。纷纷上前指责了凡道长和他的两个徒弟。有人便要动手,石敢当拦住了。钟碧霞十分得意,指着地上抽屉里的白银大声道:“各位叔叔大爷、婶婶大娘,这些银子大家分了。请先让开一条道,让我们把这三个臭道士押回县衙,交官处理。”
众香客立即让开一条通道来,石敢当、马厚生、钟碧霞押着了凡道长和他的两个徒弟离开蒿里山神祠。了凡道长的十几个徒弟拿着刀枪棍棒赶来,一看这情形便怯了。眼睁睁地看着师傅离开蒿里山神祠。
出了蒿里山神祠,石敢当便拦了一匹马,让马厚生骑马,速去永生堂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