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月的意识昏昏沉沉,她根本分不清自己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总之一切都玄幻到让她抓不住。
她只隐隐约约看见一道人影,忽远忽近,等他走近了她才发现这人是乔易凡。
他微笑着在她身边停留,之后远去,没有声音,就连他的脸,也都是模糊的。
谭月月想叫他,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是被一双手扼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渐渐走远,留下黑色的落寞的背影。
她的心也跟着揪起来,很疼,很想流泪。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身影,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真的很绝望……
之后,她就看见夏莞东,还是在那年的惜今中学,他们在同一间教室里,她笑着在他身上贴上便利贴,上面写着我是王八四个大字。
见到的人,都笑他。
他摸不着头脑,直到回了家,换下衣服,才发现这个字条。
他一向是后知后觉,温柔的,仍人欺负。
还有白静,他们三人吃着路边摊的烧烤,吃的满口香甜,吃完了没有钱给老板,名副其实的霸王餐,还与老板吵起来,之后被老板追着打,笑嘻嘻的跑远。
那时她人生里最快乐的时光,谭月月仿佛回到那段岁月。
可是,接着画面一转。
手术台上,她小小的孩子被注入麻醉剂,安安静静的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医生握着手术刀,切开了她的身体,拿出针管在她的身上不断动作着。
内脏什么的全被掏出。
画面很血腥,四处都是血,医生的口罩上,衣服上,都是小回忆的鲜红的血。
接着他们为孩子缝合好伤口,然后,就再也不管她了。
谭月月想去掐住那医生的脖子,可是身体却动也不能动,只能无助的观看着。
然后,她就看见阿雅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以及阿雅那句,我将秘密藏在房间里,找到它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会是什么秘密?
谭月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太过沉重,她只想平平静静的生活。
只是,画面里,她能感受到阿雅的绝望,亲手死在心爱的男人手下的那种绝望。
再然后,就是一片黑暗,深不见底的黑暗。
另一边,苏未生同样也看到了这个报道,他瞥了一眼,谭月月绝望的脸庞挑起了他的兴趣。
陆开诚不是很爱这个小丫头的吗?怎么会舍得让她这么绝望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笑了笑,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缓缓突出烟圈,漫天的烟雾虚无缥缈。
房门突然被敲响,他皱皱眉头,“进来。”
男人毕恭毕敬的从房门外闪了进来,苏未生扫了他一眼,抖落烟灰,“什么事?”
男人停顿了一两秒,犹豫着开口。
“主子,不好了,花小姐重伤,陷入了重度昏迷。”
听言,苏未生眼眸一紧,掐灭了烟头,猛地坐起身来,“你说什么?”
“花小姐重伤,昏迷不醒……”
“你说的是真的?”苏未生站起来,逼近男人,周身布满恐怖的气息。
“千真万确。”
轰隆……
苏微生仿佛是听见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他的拳头猛地砸向玻璃窗户,一霎时,透明的玻璃窗变成一地碎片。
男人惊呆了,立马恭敬的抱拳,不知道主子有什么指示。
“到底怎么回
事?”他冷冷的问。
“是被人刺伤的,捅了十余刀……”
“谁?”他的眼眸凌乱的扫过男人,轻狂,语气不善。
“是……是陆先生的情人,谭月月……”
听言,苏未生的瞳孔放大,又眯了起来。
谭月月刺伤花曼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急,他总会知道这一切的缘由。
她竟然敢刺伤花曼微,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苏未生勾勾嘴角,摆手,“现在开车去医院。”
男人赶紧遵命的随着苏未生跑出去,替他打开了劳斯莱斯车门。
苏未生优雅的坐进去,又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这才缓缓的说,“开车。”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司机只用了短短十五分钟,速度快到让同路的车友们诧异无比。
这么贵这么帅的车,开的这么快,万一撞坏了可不亏大了,真是不懂得珍惜……
车子终于驶入医院,司机赶忙冲出来,帮他打开车门,苏未生优雅的从车里走出来,他理理身上有些褶皱的衣服,迈入了医院大楼。
当他看见花曼微苍白的脸庞时,心下一疼,想着该让谭月月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同时还要将陆开诚牵扯进去。
他当初就已经知道她嫁给陆开诚,是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如今,还不是证实了他的话。
苏微生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冰冷的脸颊,冷笑,“真傻,会有你后悔的一天的。”
然而,他的目光不禁意间竟然看见了不远处躺在襁褓中粉嫩嫩的婴儿。
苏未生走过去,想必这就是花曼微与陆开诚的孩子吧。
孩子已经醒了,不安的动弹着,小手小脚都有些浮肿,是因为长期挂吊水的缘故。
他并没有觉得这孩子可爱到哪去,与陆开诚相似极了,他很厌恶。
再一偏头看花曼微,她仍旧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唇色苍白。
这张脸,真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如今却为人妻为人母,真是今昔非比。
“她昏迷了多久?”
“整整三天……”
“医生怎么说?”
“没有生命危险,就怕,会成为植物人……”
苏微生皱眉,花曼微成为植物人未尝不是件好事。
醒着既然得不到,可是睡着,也就不一定还得不到了。
他正要吩咐些什么,不料,房门在这时被人缓缓推开。
苏未生对手下比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发出声音,安静。
接下来,他看见破门而入的,竟然是久违的花老。
此时此刻的花老也看见了病床前的苏未生。
他惊讶的张大嘴,手里刚洗完的杯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裂开了。
“未……苏未生?”
苏未生也没有想到会是花老,他还以为是陆开诚。
花老算是看着他长大,与他相识了很久,可是自从和陆开诚闹不愉快后,他与花老也就再也没相见过了,如今算算,也应该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
花老讶异的走到苏未生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真的是未生啊?这么多年不见,果然是长大了,变得这么帅,叔叔都快认不出来了。”
哪里能想到以前爱哭好吃孩子短短几十年,既然就蜕变成如今沉稳成熟的模样。
而这些孩子的成长,也就暗喻着他们这一代的老去。
听言,苏未生笑了笑,并不想回忆起儿时,
“花叔叔,好久不见。”
“是啊是啊,真的是很久没见了。”
他招呼着苏未生坐下,并不知晓他与陆开诚之间的恩怨。
“未生,你是来看曼微的?你怎么知道她受伤住院了?”
明明没有联络他,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一个朋友说的,正好今天有空,所以就过来看看她。”
苏未生说的有模有样,绘声绘色。
花老疑惑了,苏未生有朋友是认识曼微的?
他没问,点了点头,望了眼床上的仍旧昏迷不醒的女儿,有些心疼,情绪低落。
“曼微已经这样昏睡了好几天了。”
苏未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平静似水,“叔叔,你知道曼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花振新摇头,“开诚没说那么清楚,他只交代一句,这事交给她全权处理。”
听花老的话,那就是压根不知道刺伤花曼微的人是谭月月了?
苏未生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花振新也在这时候开口,他拍了拍苏未生的后背,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对了,曼微与开诚两个孩子结婚了,你还不知道吧?”
苏未生摇头,一副吃惊的模样,“他们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都已经一年了,孩子都有了。”说着,花老就小心翼翼的将摇篮里的婴儿抱了出来,“这是开诚和曼微的孩子,还没满月呢,是不是和开诚长得很像?”
花老笑眯眯的摸着孙子的小脸蛋,对这孩子满意的紧。自己的亲孙子,能不满意吗?
“是挺像的。”苏未生笑的脸都快扭曲了。他附和着花老。
“可惜他妈妈现在昏迷,没有办法喂奶,可怜兮兮的喝奶粉,我担心他营养不够,又加上之前做了一场大手术,真是有些担心。”
“做……手术?这孩子这么小,要做什么手术?”
苏未生眯眼,没听清楚花老的话。
“这孩子早产,生下来就有白血病,必须要做骨髓移植手术……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骨髓。”
花老的话可算是让他听出个所以然来,据他所知,谭月月也为陆开诚生下个孩子,这场手术莫不是牺牲了谭月月的孩子?
所以,才会让谭月月疯狂到这种地步?她一定恨死陆开诚了吧。
呵,这可是个好机会。
花振新怀里的孩子时不时动弹一下,没有表情,也不会笑,身体不健康的孩子,一般最多的情绪就是哭闹。
可这孩子偏偏也不会哭闹,很安静,安静的不像话。
花老逗弄着小天意,面色和蔼,苏未生看见这一幕,眸色深了深。
“未生,这么多年,你一直不在a城,在外地发展的怎么样?”
“就那样,没什么大出息。”
“我看你穿的就不是没大出息的样子。”
花老看了一眼苏未生的穿着,从头到脚,再到领带首饰,统统是价格不菲的名牌。
“怎么会突然回来?这么多年了,有没有过想家的时候?”
他将孩子放回摇篮里,专心与苏未生聊起天来。
“最近不怎么忙,所以就想回来看看。”他顿了顿,接着说,“我本来就无父无母,唯一的姐姐也在十几年前死了,家人都没有了,我又为什么要想家?”
A城带给他的并没有太多好的回忆。
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并没有去别的城市,他只不过是躲藏与背后,用功读书,很少露面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