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好像从来不能准确揣测他的心意。
姜卿眨眨眼,迟疑了片刻,拨通喻宣城的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无人接听。
“刘姨。”姜卿拔高声音,“喻宣城今晚回来吗?”
“这……姜小姐,喻先生的行程从来不会告诉我们的。”刘姨为难,“您……要么自己问问看?”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半小时后。
姜卿看着这栋坐落在市中心巍峨**的办公楼,轻轻呼出一口气,对前台微微笑了一下:“你好,我找喻宣城。”
“有预约吗?”
姜卿纯属突然起意,哪儿想起来预约这回事,一时怔忡,尴尬地轻咳了声:“没有。能麻烦您给他打个电话吗?就和他说……姜卿来了。”
前台翻了个白眼:“姜卿?谁啊这么大面子?每天找喻总的人多了去了,都想这么蒙混过关,我们喻总还要不要做事了?”
姜卿被堵得一时语塞。
前台将她从头到尾打量过一遍,目光轻蔑地哼笑:“像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多了,自以为打扮的好看一点就能勾引男人了?告诉你,还是省省吧。”
“我有正事找他。”姜卿耐着性子,“或者,麻烦你联系一下他的助理也可以。”
“没空。”前台翻了个白眼,挥挥手,赶苍蝇似的,“赶紧走,不然我让保安赶人了。”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诧异的声音:“姜小姐?你怎么来了?”
态度之恭敬,另前台脸色刷一下白成了纸。
姜卿回头,喻宣城和他的助理站在门口,前者穿着深色格纹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衣冠楚楚的模样,不禁让人联想到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姜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面对着他肃沉如水的面容又忍不住微微紧张,“我打你电话一直没人接,就过来了。”
“找我?”
“嗯。有点事……想问你。”
喻宣城深深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像一潭幽暗的河,几乎要将人吸进去。
姜卿心跳都微微停了一瞬,顿了顿,憋了一个笑容出来:“就那个会展的事,我听说……”
两人在医院闹过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她主动开口。
喻宣城眼睛微微眯起,视线落在她僵硬的嘴角,却轻轻嗤了一声:“不知道自己笑得很难看么?”
姜卿:“……”
气氛一时间僵住。
前台察觉到喻宣城不冷不热的态度,胆子不禁打起来,踏着高跟鞋挤,进了两人中间,不忘落井下石地刷存在感:“喻总,这位姜小姐刚刚还想直接上楼,差点就打扰您正常工作,还好被我拦住了。”
“你把人拦住了?”
“是。上岗第一天我就接受过培训,无关人士……”
“你被辞退了。”喻宣城无情打断她,脸上如同覆了一层薄冰,气势冷得周遭空气都似乎瞬间降了几度。
前台猛地瞪大眼:“喻总,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他不耐烦地拧眉,长臂一挥,揪住姜卿的胳膊,如同拎小鸡似的把人从背后拉出来,“你,跟我上楼来。”
姜卿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恍恍惚惚的被喻宣城带上楼,直到办公室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方才如梦初醒。
她下意识往周围看了一眼。
喻宣城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和他本人如出一辙,既冷切硬,黑白两色的基调,无端给人几分压迫感。
姜卿坐在椅子前,莫名生出几分紧张:“其实在下面回答我就行了。”
旁边有人,多多少少能给她一些底气,不像现在,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连彼此的心跳声似乎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喻宣城没有管她,低头一连签了几份文件,这才抬起头,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淡声道:“说吧。”
“我就是想问问会展的事,今天瓦瑟给我电话的时候,说他并不是我的举荐人,我想问问,是不是……你?”
“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我就想……谢谢你……”想到在医院时候自己称得上恶劣的话语,姜卿抿了抿唇,端坐起身体,认真道:“我之前……可能对你有什么误会。如果有,那么我道歉。”
“想知道?”
“嗯……”
“你过来,我告诉你。”喻宣城将钢笔帽盖上,朝她勾了勾手指,嘴角翘起的弧度,邪魅妖异,像一个不怀好意的狐狸。
姜卿犹豫着,没动。
喻宣城冷下脸:“这就是你问问题的诚意?”
“我……”
“你什么?一边说着要感谢,一边是希望不劳而获。姜卿,我是个商人。”商人逐利,没有足够的好处,他不打算开口告诉她真相。
姜卿咬住下唇,无辜又防备地看着他:“我过去,你就告诉我?”
喻宣城不言,往后一仰,靠着椅背,洞若观火。
她站起身,往喻宣城那边走。
一步,两步……
最终在他身旁站定:“这样你可以……”
喻宣城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腰,将她带进怀里。
她这段时间太过忙碌,三天两头生病,又加上怀孕初期胃口不佳,短短的时间,腰似乎又细了几分,不堪一握。
喻宣城脸色不由自主沉下来,姜卿以为他心有不满,挣扎的动作顿了顿,停下来,转而乖乖靠在了他怀中,小声道:“可以回答我了吧?”
“哦?你刚刚问什么?”
明知故问!
姜卿气得磨牙,却又不得不重复:“推荐我去会展的人,是不是你?”
“我忘了。”
“喻!宣!城!你到底说不说?”哪有他这么调侃人的?
姜卿狠狠瞪着他,生气中的眼眸星光熠熠,倒影着他的脸庞,简直叫人情不自禁。
喻宣城喉结微微一动,生生按捺下自己想亲吻下去的冲动,“或者,你吻我一下,我或许能想起来。”
不仅明知故问还得寸进尺!
姜卿瞬间炸毛,用力搡了他一把,从他怀里挣扎着跳下来。
“你不想说就算了。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也没问过。感谢什么的,是我想岔了,你又怎么可能需要这种东西?”
她撂下话语就走,喻宣城欲拒还迎的策略失效,难得吃瘪,气闷地截人:“回来!”
门已经合得只剩一条缝,姜卿气鼓鼓,走得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