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又在笑话属下甚么呢?”一见这情景,夏侯兰哪里还不知道肯定是明溯搞的鬼,便闷闷不乐的抗议道。
“哪里哪里……我只是在表扬你能够吃苦呢。”明溯笑了笑,却是示意一个特战队员起来奔了几步,继续介绍道:“这就是第二境界——踏地无痕。”
当然了,真正的无痕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个队员的行动太过于迅捷,几乎就在脚尖点地的同时,整个人便蹿了出去,原地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圆点凹槽,所以能够带动的灰尘无形之中也就少了许多。
至于那脚底,因为长年累月操练的缘故,早就磨上了一层厚厚的老茧,自然不可能再被坚石划破,留下血印。
介绍完这两个境界之后,明溯便也不再说话,直接将那恢复的动作又重复教导了一遍。
等他示范完之后,却发现所有的人,包括那些特战队员都一个个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纳闷地问道:“我脸上长花了么?”
其实,大家看着明溯倒不是其他,而是先前他已经说了三个境界,现如今才介绍了两个,剩下一个死活不说出来,总让人心中犹如藏了只小猫,四只爪子乱挠,心里痒丝丝的。
奈何明溯不说,作为下属总不能催促,这就是为上者的威信已经慢慢地树立了起来。此时,那些乡勇包括夏侯兰心中当然在想,自己属于第一境界也就算了,可奔在最前面的特战队员已经走得那么好了,竟然还不是最高境界,这就让人心中有些纳闷了。
当然了,就算是那些被众人列为标榜的特战队员心中也有些不服气。据他们所指,整个青龙战队之中,就算是操练最为刻苦的统领尤胜,赤脚奔跑起来也大致不过如此,怎么到了自家主公面前,竟然也就是第二层境界而已。
就在诸人想问又不敢问时,典韦却是已经到了后面,见明溯满面愕然的追问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了花儿,稍许揪过一名特战队员一打听之后,便哈哈大笑地指着来时的路上将谜底揭穿了出来:“主公心中想的自己是第三境界,可能面皮比较薄,不好意思当众吹嘘吧……你们看那些脚印,每一个都深陷土中,无论是砂石还是泥土都被踩进去三寸,不多不少,不深不浅,每个脚印都是同样的深度,这应该就是那第三境界了。”
闻言,明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算是默认了典韦的分析。
就在诸人一片景仰的目光之中,典韦却是突然发力,原地蹿了出去,几乎每一步踏出都能奔出二三丈远,不仅如此,也不知道以那典韦无比硕大的身材是如何做到的,任是他每一步都重重的踏了下去,可那地上却是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了下来。
就在诸人目瞪口呆之中转悠了一大圈之后,典韦得意地兜了回来,重重的一脚蹬了下去,顿时整个膝盖都已经没入了土中:“举重若轻,举轻若重——我这大概应该算是宗师级境界了吧。”
眼看自己刚刚树立起来的一点神秘感,转眼之间便被典韦破坏得体无完肤,明溯嘴唇发抖地瞪着典韦,狠狠地言道:“不卖弄你要死啊!”
“没有卖弄啊。”闻言,典韦却是十分委屈地言道:“我这也是帮主公教导一下属下,免得他们坐井观天,不知道天高地厚。”一边说,典韦一边抖动膝盖,似乎脚下有甚么垫着一般,就这么生生地从深及膝盖的土坑中平地拔高了身形,慢慢地“走”了上来。
虽然说先前那些动作,明溯只要运上内息,便也能够仿照出来,可典韦最后露出的这极为高超的一手,却是让明溯膛目结舌,顿时说不出话来。
蹬个土坑容易,从土坑中蹦出来也不难,可难就难在典韦是“一步一步”地升起来的,虽然说身形臃肿,可那动作却是说不出来的雍容优雅,慢条斯理。就这份功力,想必除了擅长巧妙借力的典韦之外,换了其他人,包括明溯自己,也只能是满眼羡慕,无法学会的份儿。
好在典韦还算是照顾明溯的面子,显摆了一回之后,便也收敛了几分,只是十分诚恳地言道:“其实我这个只能算是力量的宗师,至于主公,别看他每一步都蹬出了脚印,可到了水面的时候,却是连个波纹都不会泛起。比如说那晚在无极采花……啊!”
话未说完,典韦已是发出了一阵高亢的惨叫,整个人如同那被吹上天的牛皮,迅速蹿了起来,脚下一蹬便逃出去了十余丈远,留下明溯含怒击出的刀鞘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落在尘埃之中。
不用再听,明溯也知道典韦那天突然出现在甄府外面并非偶然了。不着痕迹地抬眼望了一眼马车帘子旁边涨得通红的粉面,明溯心中忿怒地咒骂道:让你跟踪我,下次非要给你个苦头吃不可!
就在一片笑闹之中,诸人也等来了赶回无极传讯的赵云。听说官府已经派人赶去收殓那些尸身之后,久久盘旋在众人心中的一团乌云也就慢慢地散了开来。不管怎么说,入土为安,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再多想也没甚么意义了。
死者已矣,生者活得更好才是最大的追求。
好在明溯也知道事情不能一蹶而就,就在后面的日子中,一些青龙战队的操练手段也是慢慢的推了出来,并没有让大家一下子便被打击光了信心。
就这样,脚底的血痂掉了之后,又开始时绑石块行军,石块解除之后,换成了头顶青石,至于最后,还没出河间府,诸人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更有那脑子机灵的,竟然自发地从沿途歇息的城池中间找出了瓦罐,装满了凉水顶在头上,或者双手平举,悬挂在十指之间。
望着箭步如飞,那些瓦罐之中的水几乎都溅不出多少的乡勇,明溯心中已经将他们完全视作为了正式的军人。顽强的意志,持续的毅力,无比盲目的服从性……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通常意义上的官兵了。
这个时候,若是这些人的武艺能够有个突飞猛进的进步,那么毫无疑问,这将会成为明溯手下又一支精锐的力量。
想到这里,明溯便将希冀的目光转向了典韦与赵云二人。
其实,前一段时间的操练也不完全是为了身法,或者是意志。就是那个手提双罐平举的动作,已经很大程度的改善了诸人的体能。就是那份力道,现在已经与一个多月前这些菜鸟刚投入自己麾下时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了。
气力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接下来自然应该上武艺了。
武艺操练有三个诀窍,一是反应能力,二是判断能力,三是格斗技巧。
本来明溯还准备按照这三个方面来分门别类的,有针对性的操练,没想到典韦与赵云一合计,竟然想出了一个讨巧的法子。
赵云负责教育进攻,顺带培养判断能力,在敌人密不透风的防御之中寻找可趁之机。与之相对应的是,典韦自然是教育防御,防御讲究的便是格挡,毋庸置疑,如果不能迅速地针对对方的招式作出正确是判断,那么身体的反应自然也就跟不上了。
归根到底,最为关键的还是:打人之前先要学会挨打。于是,这帮刚刚转职为合格的士卒就彻底惨了。按照两个教习的安排,每天上午精神最为高涨的时候,都是进行进攻招式操练,到了下去,乃至于晚饭之后,剩下的便全是典韦的事情。
除了上午那中气十足的吆喝声之外,一天当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明溯充耳可闻的全是痛苦的呻吟以及那时不时轰然落地的撞击声。
就这样在河间与幽州的交界处停留了足足半个月的工夫之后,明溯终于忍耐不住了。或许也是那些鼻青脸肿的士卒实在看起来有碍观瞻,明溯强忍住心中想要将典韦揪过来痛打一番,让他也变成猪头的冲动,铁青着脸宣布了一条让大家如赶大赦的命令:“从明天开始暂停防御操练,每天晌午用过午饭之后继续赶路。”
倒不是明溯不想去揍典韦,而是典韦现在的功力与日俱长,心中暗暗盘旋一番之后,明溯悲催地发现,自己与典韦的差距似乎又拉开了不少,若是此时贸然过去找茬,估摸最终的结果也就是自己找虐而已。
哎,有个实力强劲的属下有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就像现在,陡然闲了下来的典韦又嬉皮笑脸的过来打探那女子为何小肚子隆了起来,明溯惊愕了好半响,方才意识到了自己可能耕耘得太过辛勤了,这个时代又没有甚么有效的避孕手段……糟糕了!
明溯心中猛地一哆嗦,再也不顾典韦那促狭的眼神,慌忙蹿入了马车之中,轻声在那女子耳边询问了一句。
“似乎好久没来了。”女子也不是个雏儿,之前自己没有意识到,主要还是因为路途之中发生的趣事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忘了关注自身的生理变化。此时明溯一提起,女子的神色便立马变了。
虽然说这段时日与明溯双宿双飞,确实幸福得很,可归根到底自己毕竟还是个寡妇。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何况现在肚子都不小心搞大了。
忐忑不安地偷眼望了一下车外犹自蒙在鼓中的诸人,女子神情黯然地言道:“要不到前面的城池找个医生配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