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劲风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
林冲开着车,载着他们离开。
车子开出去不足五百米,突然一个白色人影又快又急从路旁蹿了出来。
林冲猛地刹车,差点把车里的几人掀出车外。
突然冲出来的人竟然是白恩婳。
“少爷,是白小姐。”没有顾亦泽的示下,林冲不敢擅自行动。
顾亦泽不悦地道:“去问问她脸才能事。”一转眼对着安小夏就温柔得能溢出来:“小夏,你没事吧!”
林冲打开车门:“白小姐,有什么事?”
白恩婳直接略过林冲,走到顾亦泽车门前,敲了几下。
顾亦泽万分不想跟这个女人打交道,坐在车里岿然不动。
白恩婳契而不舍地敲着他的车窗,直到把顾亦泽弄得心烦,粗鲁地摇下车窗:“何事?”冷冷淡淡的两个字甩过去,原本已经满腔怒火的白恩婳顿时发不出火了,抿了抿唇,意外有些无辜地瞪了他一眼。
“下来,我有事要跟你说。”白恩婳道。
顾亦泽往上摇车窗:“冲叔,我们走。”
白恩婳长到二十岁,从未被人如此漠视过。
急得脸都红了。
不过顾亦泽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有斗志。
她紧紧地攀住车窗,把脚塞到车轮子底下:“今天你不听我说完,就别想从这里离开。”
顾亦泽的语气仍然是淡淡的:“那就从她身上碾过去好了。”
白恩婳的脸瞬间白了,委屈又愤怒:“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可是白家的公主。”
“你在我面前的价值还不如一只串串狗。”顾亦泽冷冰冰的表情里面又掺杂了一点嘲讽。
白恩婳从没受过这样的侮辱,只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来气,出不来,也消不下去。
用控诉的眼神看着顾亦泽。
两人僵持了十几秒,白恩婳就认输了,因为林冲真的坐进车里发动了车子,只要他一踩油门车子就会碾过她的腿,飞驰离去。
“好啦,你不愿意下车,我就在这里说。”白恩婳先认输,不甘地瞪了一眼坐在顾亦泽旁边的安小夏。
那个可恶的女人难道就一点脸色都不知道看,带着她捡来的乞丐下车避一避都不行吗?还像一个根木桩似的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白恩婳咬着下唇,委屈极了。话几次到了嘴边,都因为有外人在场所以说不出口。
直到顾亦泽的脸上再次出现不耐烦的神色,她知道自己要是再把他惹毛,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
双手捏成拳头放在身侧:“你有什么要求就尽管提吧,就算是我答谢你的贺礼。”
说完之后,她便认命一般闭上了双眼。
“什么?”顾亦泽觉得自己没听懂。
一但开口,后面的也就不那么难说出口了。
她继续道:“我这人是很有教养的,最讨厌欠别人人情,既然你之前救过我一次,那就让你提一个要求好了,不管什么要求我都会满足你。毕竟我白恩婳想做的事情,是没有做不成的。”
其实她根本不是想要还这个人情,而是自己一连几天对顾亦泽示好,顾亦泽全都视而不见,她热脸贴冷屁股这么久,真的很伤面子。
所以,如果说是
她不想欠他人情的话,她之前热脸贴冷屁股的行为在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反而会觉得她家教良好,心地善良。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些连她自己都不耻的倒贴行为变得高尚一些。
顾亦泽突然来了兴致,幽潭似的眸子锁住她的眼睛:“真的?”
他态度的突然转变,白恩婳看着竟有些刺眼。
心里更是猜测着,难道他当初救自己真的是有所图?
为了想从白家得到什么吗?
他一直在拓展海外业务,目的不会在此吧!
顾亦泽在好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好像在开始动摇。
但大话已经说出去,自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当然是真的,你以为白家大小姐说出来的话会被风吹跑吗?”
顾亦泽说:“那好吧,我的要求是,从我视线里永远消失。”
冬日的寒风呼啸而来,站在国外的白恩婳忍不住打孔一个哆嗦。
一定是刚才的风太大了:“你说什么?”高傲的白恩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顾亦泽摊了摊手,显得有些无辜:“我说,让你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永远!”
白恩婳瞬间脸色苍白,嘴唇抖个不停。
若不是她良好的教养,她几乎要一个巴掌直接甩在顾亦泽脸上。
竟然对她堂堂拆家小姐,提出这样羞辱的要求。
好半天,她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原本还想再说什么撑撑场面,她却口干舌燥的不知说什么好。
因为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自己特别掉价,上赶着把脸凑上去给人打!
黑夜中,光线昏暗,安小夏从始至终都没有往他们这边看过一眼,倒是甄浅把脸埋在她怀里,时不时偷看白恩婳几眼。
被当面拒绝加讽刺,纵使是脸皮厚如城墙的人也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从小被宠到大的恩婳公主!
并且她又察觉到甄浅偶尔投来的好奇目光,这个地方她一秒钟都无法再呆下去。
匆匆转身离开。
这恐怕是她这辈子最颜面无存的一次。走出去几步,她又猛地停下,退了回来:“顾亦泽,你这样羞辱我,你会后悔的!”
顾亦泽轻笑:“无所谓。”
白恩婳再没丝毫停留,直接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林冲再次发动车子,回家去。
对女士都如此不给情面的顾亦泽,安小夏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是女人,自然看得出白恩婳对顾亦泽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但她现在并不想点破。
心里在回想顾亦泽有没有这样对过自己。
细算下来,似乎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虽然他对自己大多数时间很冷漠,也有逼迫,却从没有如此厌弃过她,反而更多时间都是极好脾气的讨好她,哄着她。
心情变得有些雀跃,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回去之后,安小夏是无论如何也不要跟顾亦泽睡一起,顾亦泽直接将她按进床里,然后霸道地将她禁固在柔软的床铺里,关上灯,继续给她唱摇曲。
安小夏皱着眉,冷声骂他:“顾亦泽你有病吧!”
谁知道顾亦泽竟不知廉耻的在她颈项间蹭了蹭,说:“你就是我的良药!”
安小夏:“
……”
自从有顾亦泽陪睡,持续的恶梦并没有再来打扰过她。
安小夏都睡得安稳,渐渐的精神也好了。
这天,顾亦泽腻腻歪歪地粘在她身边,往她身上蹭了蹭,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
安小夏是个急性子,最受不了有人在她面前支支吾吾的,她会比当事人更着急。
“你有话就说啊!”这不,顾亦泽只期期艾艾地看了她几眼,便受不了了。
顾亦泽刚刚在安小夏的帮助下练完复健,此时躺在沙发里,惬意地脑袋枕在她腿上。
指头勾着她的长发打着圈儿。
“我有个事要跟你商量一下。”他张开嘴,“啊——”
安小夏放了一块方妈做的红薯干在他嘴里,问:“什么事啊!”
顾亦泽吃东西时非常优雅。
把东西放进嘴里,缓慢而有力地蠕动。
顾亦泽嘿嘿一笑:“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安小夏理拿了红薯干要往嘴里送,手腕一翻直接塞进了顾亦泽嘴里。
顾亦泽一口咬住,得意地朝她笑。
安小夏恼了,要把他推下去。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开始求饶:“好老婆,为夫知道错了。为夫这就说,再不逗你了。”
安小夏住了手,看着他,凌厉的眼神告诉他,要是他再敢戏弄她,她就给他好看。
顾亦泽说:“自从你做了‘顾氏集团’执行总裁的位置后,就一天没去公司上过班,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呀!”
安小夏早忘记这一茬了,她也不想去做什么‘执行总裁’。
缩了缩脖子:“能不去吗?”
“当然不行。”
“我根本不是经商的料,更何况……”她一顿,继续说,“顾亦泽,那分明就是个狼窝,你把我推进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顾亦泽十分无辜地说:“你也知道,我势单力薄,现在只有你才是我最亲的人。”
他这话说得十分真诚。
安小夏却心中警铃大作:“别胡说,你的亲人是姓牟的,姓顾的,跟我有,有什么关系。”
顾亦泽把脸埋进她怀里:“安小夏,你能不要这么绝情吗?我很伤心。”
安小夏心想你也别对我这么好啊!
但这话她是说不出来的。
顾亦泽勾着她的脑袋,让她与自己对视:“安小夏,我要怎样才能打动你!”
安小夏慌乱,视线却移不开。
气氛瞬间诡异起来。
突然,一声怒吼:“顾亦泽!”
声音突刺进来,打破了这份诡异。
安小夏手忙脚乱地扶着顾亦泽坐起来,两人朝门口方向看去。
只见顾明珠,怒气冲冲地朝他们而来。
“明珠,你怎么来了?”
顾明珠里面是紧身毛衣加百褶短袖,外面是粉蓝色大衣,脚下一双黑色高筒靴,踩在地板上,嗒嗒作响。
她几步走过来,从手提袋里掏出几大叠百元大钞,愤怒地砸在顾亦泽脸上:“谁要你的臭钱。”
那些钱先砸到他身上,然后散落在地上,散得到处都是。
顾亦泽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安小夏看得出来。他已经生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