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撞牛儿(龙头饮水)

張半瞎顾虑的是万时山之后,我们会有大劫。

我问他什么道理,他给我们演示了传说中的诸葛神算测字卜卦法。诸葛神算是三字测,張半瞎让我闭眼祷告几下然后随便写下三个字。我记得当时我写的三个字依次是:吉、财、美,写完后我洋洋得意地说:“三样绝佳,哈哈!”

張半瞎把纸揉成一团,说:“ 青毡空守旧,枝上巢生风,莫为一时喜,还疑此象凶。”

我不明觉厉,说:“呀呀!九哥,你就别装了,说点人能懂的。”

張半瞎不生我的气,说:“我念的是孔明的签文,你书读少了。”

我说:“呃——好吧!您老继续。”

張半瞎说:“你三个字都是吉利字,但是卦上说你外表冷静其实内心浮躁,遇到一时的喜事比如说交了桃花运,自以为得利在手,其实凶兆在后头。这次我们去万时山,主要以你为主,你主凶我们必然有凶。”

我听到桃花运,心中确实窃喜一番。

柏语对我表示鄙视,说:“你不是一直暗恋慕雪吗?要走桃花运也应该让给我吧?”

我说:“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柏语问我:“你,你想说什么呢?”

我突然笑了声,说:“你都算到有劫有难,那我们还去万时山干嘛?”

張半瞎说:“因果循环是有秩有序,如果没有我们现在的因不会有后来的果,如果为了避免后来的果而失去现在的因,那么后来的果形成的因也不会诞生,那再后来,就什么都没了。”

我头疼張半瞎说的絮话。正好这时,李三元从家里出来,身上背了一个大军包,朝我们笑呵呵地说:“我答应你们的,带你们去万时山抓墨蛇,嘎基洞里纵是有妖有鬼,我都愿意为你们赴汤滔火。”

我忍俊不禁,自语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張半瞎笑言说:“好好!”

李三元另外找了两人同行,一个叫李宗胜,李三元堂兄,一个叫刘先富。两位可能没学过拼音,说话鼻音拖调,满口的蛮语,不知所云。不过,广东话的魅力正在此,和大多数方言一样,独具特色。比如全椒的下江官话,以前下江官话是以南京话为代表,不过现在拿扬州话作为代表,它的影响范围广泛,涵盖了合肥以西的部分地区,甚至辐射到江西北部的一些地方。

人家说打狗带钳,捕蛇带眼。蛇行动速度快,所以人手要跟上节奏,别的没什么技巧。

我们一人带了根棍子,李三元说万时山中没有猛禽野兽,而且嘎基洞就在外山,他们经常从洞口过,没人敢进去过。

我对这个好奇,问李三元有没有什么讲究啊!

李三元立马说有讲究有讲究。以前,有外地人来万时山打猎的,路过嘎基洞,要进去探险,有当地人告诉他们里面可能黑蛇精劝人不要进去,外地人没听过黑蛇精传说,一个个皆不相信,非要进去,结果刚进洞里没多远后便传来一声声惨叫,外面的人等了许久,最终里面游出来一条十几米长的黑蛇,大家疯狂地奔走相告,嘎基洞有黑蛇精是真的!

我抬杠地想:嘎基洞是先有黑蛇精传说再有外地人打猎遇害,之前張半瞎说蛇半年蜕一次皮,一年换一次穴,照这么讲的话,黑蛇精没有换过穴,不科学啊!我把想法对他们说。

張半瞎说我固执,一般的蛇的习性是这样的,但是成年的巨型蛇不同,它们每一次出洞都会严重暴露自己,而且想再次找到合适的巢穴是非常困难的,毕竟它有那么大的体积,而且蛇对选穴是十分考究的,要求阴气重,湿气重,通风,离水,综合上这些影响因素,换位思考下,就能感受到大蛇每一次搬家的艰难。

不管怎么说,張半瞎告诉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驶的万年船。

万时山在仁化的北面,那时候不像现在修路有直达车,所以过了长江镇往北行驶至山段,便看不见公路。遥看山顶,有淡淡白云,山脚下是三三两两分布的小村落,全部是依山傍水而建的屋舍,鳞次栉比,给人一种心怀广阔的舒达之情。我们沿着土路下坡走进村子,好多小孩跟着我们后面跑着叫着,好像很稀奇的样子,谁能想到若干年后这里成了旅游胜地。

村后头,一条上山的羊肠小道,被两边的山头夹在中间,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我远远地看到山上还有条蜿蜒的小道,像裤袋一样系在半山腰处。没想到上去后,竟要走这条丝带小路。李三元左叮嘱右叮嘱:走在上面一定要放轻松,越紧张越容易掉下去。

我问:“没有其他路了吗?”

李三元说:“山山相通,路路相通,但这是最近的路,如果从其他地方绕,估计到晚上都不能到。”

山中景色美,我的心却慌慌,贴着山头尽量往高处看,一步一步移动,我总觉得下面有股吸力在勾引我,引得我想低头看。我们是面朝南,往东走,李三元在我左边,他胆子是锻炼出来了,双脚做圆锥摆运动,离我有一大截。柏语紧跟在我后面。我终于忍不住俯视下面,看到我的鞋头正好和小道的边缘对齐,不禁头晕目眩,要栽下去了,幸好被柏语一手拽住。

我说不行不行,我得歇歇,撇头看到柏语也是满头大汗。

張半瞎在最后面,说我们俩:“越慢越怕越怕越容易掉下去!”

我没有一点安全感,终于挪步继续受难了十几分钟才从丝带小道上离开,回首一下,刚才那简直是煎熬啊!

我们来到的这个山峰,南北两面都是断背山,唯一和小道衔接的西面正是上山山路的路端头,大块头的岩石被水从山头上冲下来堆积成一处处乱石岗。这个季节正逢百花万木春生,随处可见挡路柴,杂草,荆棘。古人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上山哪能容易呢,举头三百丈才是神明。我们目前所在的是万时山的次主峰,海拔有八百米左右,坡度达到了60度,因此低头爬山的难度不亚于当年红军过雪地。

等喘气快到山顶时,我扶着树,心中莫名的期待,突然体会到**时期被红卫兵扣帽子关押在牛棚的老一代人对回家的盼望心情。一鼓作气蹿到山顶,首先鸟瞰到的是正前方一片纵横交错的沟壑,上面架着一座座拱石,初步目测沟壑大概都有三米以上的深度。

我们都很好奇,李三元解释说这里以前是一座西周时期的大墓,八十年代,国家考古队来发掘走了。我耻笑一番,心不在焉地说:“他们呀,也只能考考古了!”

我注意到每一条沟里,都有一条白色的长形石头。走近了看,是石龙,每条石龙头尾相连,身上好多下已经开裂脱落,明显没有修缮保护。我指着龙身对他们说:“你们看,国家考古队那套只能糊弄智商儿童,见金见银见玉才摸才抢,这么多珍贵物质遗产,就不要了?”

李三元说:“不不,国家当时准备把这些石龙运走,有上年纪的老人就说石龙是压风水的,如果搬走,会对方圆几公里的村子有影响。”

沟底下阴暗潮湿,龙身上也大片大片地出汗(水渍),难怪损坏会如此严重,另外我大概能理解石龙镇压风水的作用,但是当时的政府,他们会同意?对于这类在他们眼中是不入流且荒诞的说法,他们会认可?

李三元说:“蒋神说的对,对,当时,我想下奥,是王云龙在干县长,文物局,是他兄弟王云长在干局长,这两个东西,讲有多坏有多坏,坑蒙拐吃骗,见财就收,见钱就贪,那几年,我们县哪个不讲他坏,不是个东西嘛!”李三元说的是神采飞扬,激情四射。

他堂兄李宗胜,跑一口好广东调,骂道:“屌他娘,冚家铲!”

李三元说:“是气人,听他们说,当时旮旯村五叔强烈反对上头拉石龙,软话硬话说了一堆,都不行,王云龙王云长坚持要拉走,说是为国家做贡献,为民族做贡献…”

我听到这噗嗤冷笑一声。

李三元接着说:“做他娘的屁!分明是拍上头马屁!”

我问李三元:“那最后怎么搞的?县长和局长被干死了?”

李三元由衷地一笑,说:“哈——不不,干死了还得了?考古队在龙头下挖出一只细路仔(广东话,小孩的意思),浑身发红,瞪着两个牛蛋大的眼睛看着挖他出来的人,把这人吓得魂飞魄散。那东西不好惹,结果王云龙说放火烧掉。当晚回去,王云长做梦,梦到天花板上蹲着那红仔,醒来后发现天花板上被染成了血红色,当天他哥哥家传来噩耗,王云龙被火烧死了,火堆里发现了一块红色的石头,和头一天石龙头下挖出来的红仔长得一样。考古队听到消息,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張半瞎轻笑一声,说:“考古队常年和这些东西接触,他们比谁都尖。”

我关心的是李三元口中的小红仔,问他们是什么。

張半瞎说:“一个怪东西,以后再说。哎!李三元,你说的嘎基洞在哪?”

李三元慌忙指路,手指点着前方说:“那棵树看见没?那里是虎跳崖,过去后就到了嘎基洞。”

我招着手眺望,发现所有的沟壑起源自那棵树下。

我们是通过拱石过一道道沟的。这些沟像是墓穴的边框,把墓穴保护在其中,随处可见考古人员留下的饭盒,塑料袋,标杆打的一个个记号洞,中间有大大小小的考古田,四四方方的,分成好几层依次下到底下。国家考古队讲究的很,在他们眼中,任何一个细节都能作出一篇大文章,他们往往就一个点一个问题可以说出一堆道理并且引经据典,能做到发散性思考,这是我大学一个教古生物的老师说的,话语间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

这棵大树几百尺范围内青草葱葱,和别的地方迥然不同,扒开草看见树根下有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洞,里面有涓涓细流流出,正好沿着沟壑流进九张龙口。張半瞎说出些门道:九条头龙,饮进泉水,再通过龙尾传给下一条龙头,这样一个接一个,最后汇总流出;“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反而言之,龙没有水不能活,所以墓主人机智地在墓穴周围埋下通水的石龙,那这代表龙是活的,而且还环绕着他的阴宅,自然吉利。

树干有四人抱粗,挡住后面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龙头饮水。往东去是虎跳崖,对面的山和脚下的山两山相望,山势凶险,确实有虎跳之势。两山之间有一座木桥,不少处已经坏烂出窟窿。我站在桥头俯视下面的谷底,视觉上带来的冲击不禁使我双脚颤抖,眼花缭乱,产生强烈的坠落感,这和刚才在麻花小道上的体会是一模一样的。

柏语语调轻微,说:“妈哎,是有点吓人!”他摇摇木桥两边的铁索,又问:“这结实吗?”

李三元他们三个很轻松地走上去,看得我心惊肉跳。

張半瞎说:“恐高是因为,在高处景象大幅度缩小,和你平时的习惯性视象相差太大,信息量迅速减少,大脑皮层作出应激性反应,表现出来就是恐惧。所以,怕不怕,跟桥结不结实没关系,如果这个桥一碰就断,但是它离地只有1米高,你毫不犹豫走上去,对吧?”

我被張半瞎一番话洗脑了,点他赞佩服道:“九哥,你是屌哎!”

不过,走上去,我还是感觉不踏实,不敢朝下看,桥走到一半时,我们突然听到一声怪叫,苍茫的嘶吼声,像是老牛的“哞哞”哼。李三元忽然回头,指着我身后叫道:“怪牛!”

我寻思这他妈思维跨度太大了吧,靠边抓紧铁索,回头果真看到一头牛,身体红棕色,头上生一只角,四蹄如猫爪般尖锐,昂着头和我们对目而视。

我说这牛好奇怪呀!

張半瞎很谨慎的样子,对我说:“别笑,这是撞牛儿。”

李三元悄悄地说:“哎!还不快跑,往蛇青山跑,往树上爬!”他说完立马蹿了。

我说:“哎哎,不是,越跑不是越招惹它吗?”

張半瞎退着步子说:“他说得对,跑,赶紧跑!”

红牛已经低头慢慢踱步来了,李三元跑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他兄弟和刘先富,三人像看灯会似的叫喊老带劲了:“还愣着啊!跑呀!”

我已经迈开步子小跑了,但是我怕这桥架不住我们这么多人剧烈地踩踏,因为我想起二战时期,德国军队走正步过桥结果产生共振把桥震塌了。红牛两步后便是快速的狂奔,情况不妙,柏语抢我先跳过前面这个大洞,我摩肩接踵而过落脚时却被桥板绊倒,狠狠地摔倒,回头看到撞牛风驰电掣般急速奔来,大急,心里想着爬起来再跑,腿筋却无力无动。撞牛毫不减速,眼看着要压上我了,腋下忽然被一双手架起往后一拖,撞牛扑了个空。

回头看到是張半瞎,我心中真有些小感动。

撞牛嘴里噗白沫,紧追我和張半瞎。刚好,我们离开桥头,看到前面树上爬着李三元,柏语他们四人。我身上背着包,行动很慢,撞牛速度又快,在桥上的时候要不是張半瞎反正快,和它拉开一些距离,现在我早被撞牛牛角砍死了,所以我和張半瞎暗暗地对了想法,他负责引开撞牛,让我先上树。

树干的半腰处是弯曲的,而且树干多杂枝,爬起来很容易。撞牛一头撞在树身,撵張半瞎去了。李三元他们三个紧张地关心張半瞎。我说没事没事,马上他就回来了。

没几分钟,張半瞎从东边狂奔回来,后面的撞牛红了眼,开始丧心病狂,要换成我,吓也会被吓傻。張半瞎抽身一跃,跳到树上趴着。李三元等人第一次看到張半瞎显露身后,个个惊讶失声,激动地语无伦次。

这当儿,树身大幅度摇摆,撞牛拿它那长长的犄角一次又一次地顶撞,我怀疑树会不会不结实,头脑忽然闪现出一个场景,那是一个日后黄昏,一个砍柴人下山途中偶遇一只觅食的野猪,人畏猪猪不畏人,野猪把人逼上树头,用猪牙不停地摩树,眼看树要倒了,野猪忽然口渴,跑去山涧里喝水,这人把衣服脱下,挂在树上,然后跳下树逃走了,野猪回来后看到人的衣服挂在上面以为人还没走,继续摩树。这个故事是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说的。

我想今天看能不能派上用场,于是别有用心地和他们说了这事。

谁知張半瞎说:“不行,撞牛,见着活人就不会放走,甚至把人砍死后会不停地在人身上踩踢,把人折腾得毫无人样才肯离去。”

我怪奇了,说:“世上还有这样的畜生?人死了还不放过?”

李三元说:“听老人说过,这牛确实凶性残暴,一出现,必然有人遇害。不过,这一说就是好几十年前了,当时有人上山打酸枣,在树下看到怪牛,更时掉头跑已经来不及了!最后人上山找到他尸体,头烂得不成样子喽,肚肠拉出拖在外面。”

我拍拍李三元说:“哎哎,别胡扯了,看下面!”

树皮脱落一地,照这速度下去,要不了半小时,树绝对倒。我不是危言耸听,撞牛身上的红色有一种特别不吉祥的预兆,这头仿佛来自地狱的怪兽散发出一股隐形的煞气。但是,撞牛跟鼻涕虫一样,就算張半瞎下去把它引走,那也没办法甩掉它呀!唯一有效的是击毙它!

張半瞎说:“我有想过,但是杀生不是上策啊!”

我轻言耻笑他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考虑这个?你那天杀僵尸的时候怎么不手下留情,恨不得一刀砍死那老东西。”

張半瞎很不愿意听我提起这个,变了脸色说:“那不是我,少说些废话!”

他怒气冲冲,不知觉从口袋里掏出那只银色匕首,瞄着下面的撞牛镖去,匕首正中牛身,破皮开肉,血浆四射。我看張半瞎脸要变了,怕吓到李三元他们三,慌忙拍了張半瞎一巴掌,大声喊他一声“九哥!”

張半瞎怒火才压下来,强颜欢笑,面部表情相当僵硬,我当时还开了玩笑说:“幸好你没当演员,不然得跑一辈子龙套。”玩笑话刚开过,树干突然被撞,离差度达60°,柏语直接连人带包被甩下去了,撞牛抬角冲着柏语顶去,我在上面大喊:“快跑呀!”他急中变愚,吓得抱紧军包缩起头,却弄拙成巧挡住撞牛的犄角捡回一条命。

張半瞎跳下地面,拽住撞牛尾巴,立即作出吃惊的表情,接着被牛尾巴丢飞出去。我能想象牛尾巴是有多硬。

撞牛看看張半瞎,突然回头撞树。树干终于不堪虐待,顷刻折断倒下,重重地掼在地上,我一只腿和一双手被树枝刮伤,疼得直咬牙。大家一片慌乱,互相叫喊。撞牛踢着蹄子,环视我们,它背上的血已经将那一块范围染成了鲜红色,渐渐地,它身体开始发晃,然后慢悠悠地走开,我们六人默默地注视着它,一步,两步,三步……时间在凝固,一切变得那么遥不可及,突然,这具庞然大物倒下来,血顺着地缝在流淌在消失。

張半瞎去拔下他的匕首。原来他刺中的是牛背中央,直接割断了牛的大动脉。他走回来时,和我说了句:“坏事了。”我盯着他看,没说话。柏语忽然从后面拍我肩膀,我扭头一看,顿时鸡皮疙瘩掉一地。他浑身红得发紫,好似熟透的柿子,嘴巴抽筋揪在一起像朵绽开的菊花。我哭笑不得。

張半瞎问他:“你碰到牛了?”

柏语没法说话,点点头。

張半瞎说:“你中毒了。”我才知道撞牛身上的红棕色是有毒的。

柏语“呜呜”地说不清话,能看出来他很紧张。

这时,前面倒下的撞牛挣扎着发出一声哀鸣,同时与之回应的是桥另一头的一只颜色浅许多的撞牛,两只撞牛一呼一应,应该是一公一母。撞牛先前给我留下的凶煞印象荡然无存,我突然明白,在人类面前,它们还是太渺小。我目睹过宰牛场的牛在临死前留眼泪,我不能确定远处的母撞牛在不在流泪,但是它的声音充满了悲怜。

柏语“咿咿呀呀”声打断了我们的思维,我才转移回来重点,说说柏语的毒。

張半瞎说:“李三元,你不是说这山叫蛇青山吗?”

李三元说:“是是,是叫蛇青山。”

張半瞎问:“哪里有蛇青草?”

李三元指着前面说:“嘎基洞往东,全是蛇青草。”

后来听李三元说,每年春深时,各地逮蛇的都会来蛇青山抓蛇,因为冬眠出洞后的蛇会在惊蛰后赶到蛇青山吃这些蛇青草,一到晚上日落后,漫山遍野都是蛇,劳动一晚上能捞几篓子。我听说被蛇哈过的草有毒,读小学的时候,上学放学路上喜欢揪毛桩吃,那时候我们就知道被蛇哈过的毛桩是红色的,不能吃。

但是,張半瞎说蛇青草能解毒,是一味很好的中药,因为蛇常年躲在阴暗的地方,体外体内会附着细菌病毒,导致一些病变,所以蛇尝百草取药治,蛇青草这名字最早的叫法正是古人看到了这种草为蛇而青的缘故。

嘎基洞附近果然好多蛇青草,碧绿色,没什么特征,我感兴趣的是嘎基洞,洞口的形状酷似一个半圆,弧度在上,洞顶石头上生满了蛇青草,让我突然想起北京的山顶洞人的生活环境。柏语嚼了几口蛇青草,身上的红肿果然褪掉了。

李三元说:“你们打算怎么做?里面可不能进去啊!”

張半瞎说:“我们现在是铁钩推着铁圈,不滚不行!”

我看看李三元,问他:“那你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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