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

三生

侧过头,他愣愣地望着她。她双目莹亮如水,面颊因为希望而熠熠闪光,红润的嘴角轻扬着,唇边不由自主地漾起一分喜悦。

“可以吗,宇燃?”她央告着,用手扯住他的衣袖。

心,因为这亲昵的“宇燃”二字而蓦地一颤,紧接着,怅惘和酸涩伴随着依稀的甜蜜在胸中荡漾开来。

从未见过她如此美丽,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只是,这份美丽和温柔却不属于他……

从头至尾,他的对手始终像一抹影子,看似虚无,却在她的心里划下了永难磨灭的深痕。

叹息着,他笑了,望向她的目光柔情依旧。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你和学校请半天假,明天一大早我开车来接你。”

连夜的一场豪雨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中午三点,雨势依旧滂沱。灰白沉郁的天幕仿佛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粗如牛筋般的雨柱惊心动魄地逼射下来,顷刻间在地面上形成了不浅的水洼。

洛雨季坐在教室里,焦躁地望着窗外重重的雨帘,内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早上,谢宇燃打来电话,说是雨太大了,不方便去莲花峰。当时,她手握着电话听筒,所有的情绪沉降到谷底。

昨天,文朗的一席话犹如吹开重帘的风,让许久以来忧郁抓狂的她见到了一线希望。她虽然听不懂那些晦涩艰深的理论,却牢牢地记住了他口中那个熟悉的地名——莲花峰。

是的,莲花峰。

每当想到这三个字,她的心就如同被风鼓起的帆,充满期待。

灵隐寺后的莲花峰,本是一座籍籍无名的小山,却因为山脚下那块充满传奇色彩的三生石而名闻天下。

生灭往返,前后有无,聚散起止,因缘相续。

据说,只要在三生石上找到你和你所爱之人的名字,那么,无论轮回因果,无论境遇遭际,你和他的缘分便能持续三生。

然而,云灏和她呢?是不是也曾在三生石上留下了缘份的痕迹?不知为什么,她对莲花峰一行充满期冀……

“……洛雨季,洛雨季!”耳边,有一个声音在高呼她的名字。她恍然心跳,匆忙将目光从窗外收拢回来。

同桌的林丹一个劲地扯着她的衣摆,并不断朝身后努嘴。洛雨季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赫然迎上了一双恼怒的眼睛。

语文老师笔挺地站着,嘴角微微挂下。

“听见我的问题了吗?”

洛雨季从座位上站起身,有些羞愧地垂下眼帘:“对不起老师,我,我没听清。”

老师盯住她许久,终于黯然地摇了摇头:“我多么希望你还是生病前的雨季——那个聪慧懂事,快乐随和的女孩子,而不是眼下这具无奈坐在教室里的躯壳!”叹息一声,她挥手让洛雨季坐下,缓缓迈步越过她身边。

“好,我们继续讲陶渊明的《归去来兮辞》……‘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

三生(二)

“铃……”清脆的下课铃终于响彻在校园内。

林丹阖上书本,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啊,太好了,天晴了!走,雨季,咱们出去散散步。”

洛雨季低头整理着书包,听到她的话,手蓦地一滞。

“天晴了?!”她急忙回,却见窗外漫天纬地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暗沉的天色渐渐放亮,云翳雾霭中隐隐露出一角明澈的蔚蓝。

“天晴了……”她低喃着咬住唇,心开始砰然而跳。

正在此时,书包内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现幽蓝的屏幕上“谢宇燃”三个字在熠熠闪亮。

“喂?”

“你好,雨季。看到了吗,雨停了!”

“嗯,我看到了……”

“那么,还想去莲花峰吗?”

“现在?”她眼睛亮了。

那一边,谢宇燃笑得爽朗:“是啊,想去吗?想去的话,我来接你。”

“想去,当然想去!”她一边欢叫着,一边拎起书包往教室外冲。

“雨季,你要去哪里?”林丹在身后扯着嗓子想喊住她,却眼见她飘飞的裙裾在门边一晃,霎时没了踪迹。

人流熙攘的走廊上,回荡着她轻快的声音:“我有急事出去一趟,一会儿帮我和老师请个假……”

林丹嘟起嘴,有些不以为然地摇头:“呵”,不就是个帅哥嘛?至于迷成这样啊?”

隔得老远,谢宇燃就看见洛雨季伫立在街口一颗亭亭如盖的香樟树下,翘向他这里凝望。

暴雨初停,道路如水洗一般的黝黑湿润。路两旁的行道树上,不时有沉甸甸的雨滴落下,“滴嗒”、“滴嗒”,在路面上溅开此起彼伏的轻响。风,带着清新的草木芬芳吹来,将洛雨季浅紫色的长裙微微鼓起,裙摆展开,好像一朵绽放在暮色中的素馨兰。在她的身后,数幢青灰色的高楼直插云霄。一道五彩的虹正好横跨在楼宇间,远远望去,仿佛是通向天国的桥。

“哼……”身侧,传来一声嗤笑,“如果舍不得,不如别去了。也许,她在那里真的能找到回去的路呢?”

谢宇燃侧过头,看了一眼半倚着车窗的文朗,沉默地抿紧了嘴唇。

文朗垂下眼,微微摇了摇头:“唉,表里不一,自作自受……”

“吱——”

汽车在路边停下,车窗上,映出了洛雨季欣喜的脸庞。

“啊,文朗你也一起去啊,太好了!”

文朗又瞟了谢宇燃一眼,略带挪揄地挑起眉梢:“没法子,有人一定拖着我去……”

“雨季,上车吧。”谢宇燃淡淡笑着,侧身为洛雨季打开了车门。

三生(三)

刚踏上通向莲花峰的泥滑山路,远远地,从小径的另一头走来几个身背黄色烧香布袋的乡下老太太,她们一边相互拖拽着小心翼翼地迈步,一边叽叽咕咕好像在议论什么。

“唉,可惜啊,真是的……”

“对啊,好容易长这么大了,造孽啦……”

洛雨季止住脚步,有些惊异地看了她们许久,终于忍不住拖住其中的一个打探:“怎么啦,前面生什么事了?”

那位身穿青花布衣服的老妇抬头看了她一眼,撇起嘴角摇了摇头:“唉,三生石旁好端端的一颗老樟树倒了,可惜呀。”

“哦?”谢宇燃凑过头来,脸上也浮现了惋惜,“怎么会倒的呢?”

“谁知道呢?照说雨是大了些,可也冲不倒千年老树啊?其它树都好好的,偏偏是它,唉,莫非是那树精遭了天谴……”说到这里,老太太忽然觉出了不妥,匆忙掩住嘴,追赶着同伴去了。

洛雨季和谢宇燃对视一眼,心里都不禁带上些沉重。文朗跨着泥浆走过来,俯下身去挽起自己的裤脚,兴致勃勃地笑道:“什么愣啊,先去看看再说!”

山路泥泞,水气氤氲。一条叮咚作响的小溪顺着苍郁的灌木丛潺潺流淌,将他们引向林霭深处。

四周一片静寂,不时有风拂过交缠的藤萝,将萎黄的叶子垂落在山路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樟木的芳香。顺着香味望去,依稀可见一段粗大的树干倒伏在嶙峋的山石之上。浓郁的树冠有一半拖在地面上,仿佛铺了一块厚厚的绿色地毯。

洛雨季走上前去,在裸露的树根旁蹲下身。夕阳西下,暖暖的橙色透过树梢斜照在她肩上,在她的梢勾起了一丝金光。在她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深坑,从坑里伸出遒劲的断根,仿佛一只只上举的手,向苍天叩问着命运。

伸出手去,她轻轻地抚摸那些断根,樟木的清香熏染上了她的指尖。树若有知,想必也无奈于自己的宿命——人的命运,树的命运,同样的无奈,同样地不可预知。

冥冥之中,难道真的有一双手在操纵着一切?

身后,传来文朗好奇的声音:“对了,小谢,现那张古床的地方在哪里?”

“就在三生石的另一头,”谢宇燃说着,俯下身抓住洛雨季的手臂,“雨季,要去看看吗?”

“三生石?”洛雨季眼前一亮,“三生石在哪里?”

谢宇燃微微一笑,用手指点着支撑大树的那块山石:“就是它,传说中缘定三生的灵石。”

“好啊,”洛雨季笑着想站起身来,右手不由自主地在抓住了面前的一条树根。忽然,她的指尖忽然触到了泥土中一个光滑的东西,仿佛便签本大小,正好能握在掌心。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恍惚一跳,下意识地收拢手指,将那个东西紧紧地捏着。趁着站起来的一瞬,将它塞入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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