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嘿,好像有点儿,不过嘛,政治这玩意儿原本就是无耻得很,只要是玩这游戏的人就压根儿没个干净的,能趁火打劫一把的事儿绝对没人会放过,否则你就没资格玩这个游戏,再说了,两江总督的位置原本就是咱占着的,咱也不过就是守住自家的地盘罢了。呵呵,你小子的命根儿这会儿还捏在咱手中呢,若不是顾忌着咱家老爷子的板子,咱这会儿早玩死你了,嘿,老四啊,老四,你就算觉得再委屈也得憋着不是吗?胤祚心中笃定得很,压根儿就不管老四那张脸已然黑得像锅底一般,自得其乐地喝着茶,脸上始终洋溢着灿烂得极其无邪的笑容。
胤禛闷闷地生了好一阵子的气,突然笑了一下道:“六弟这话说得有理,两江地面确实乱不得,哥哥深以为然。看样子六弟心中已然有了合适的人选,不妨说出来让哥哥也参祥一、二。”
嗯?这么快就投降了?嘿,这可不像老四的风格,娘的,这货平日里总喜欢钻牛角尖的,这会儿会如此好说话?胤祚心中一动,可脸上依旧笑得甜美地道:“小弟倒也没什么特定的人选,不过嘛,既然身为天家子弟,为皇阿玛分忧之心还是该有的,四哥您说对不?”
“那是,那是,六弟心存社稷,哥哥向来是佩服的。”胤祚同样笑着答道。
心存社稷?娘的,小样,讽刺起咱来了,嘿,咱不跟你一般见识,今儿个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咱就是趁火打劫,你待怎地?胤禛那话里头可是有话的,暗地里刺了胤祚一下,意思是说胤祚窥窃大位,胤祚乃灵醒之人又如何听不出这话中之话,心中虽有些子怒意,可也没打算反击,只是假作不知地回道:“四哥过誉了,哈哈,小弟愧不敢当,惭愧,惭愧!啊,对了,小弟看范时捷能力出众,为官也算清廉,四哥您是了解的,对不?小弟想这范驴子虽是年轻了些,不过能下苦,是把好手,当个两江总督也算是平调,四哥以为如何呢?”
范时捷也算是跟过胤禛一段时间,康熙三十六年清欠那会儿也算是员干将,胤禛也曾试图将其收入门下,不过老范同志滑不留手,愣是搪塞了过去,让胤禛徒呼奈何,自打范驴子调入工部之后,胤禛已然很少跟范驴子打交道了,可也知道老范同志并不是胤祚的嫡系,这会儿冷不丁听胤祚说出推荐范时捷出任两江总督一职,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胤祚手下的奴才资历都不够,范驴子虽说不是胤祚的嫡系,可一向在朝议上是站在胤祚一边的。
胤祚门下奴才没有够资历的,胤禛也是一样,手下的奴才比胤祚还少,资历也大体相当,想要争到两江总督之位基本上没有可能性,真儿个能争这个职位的也就只有老八,那货手下奴才一大把,够资历出任两江总督的随便一算都有六、七个,即便这会儿答应胤祚也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若是能挑起胤祚跟老八之间的争斗岂不是大妙?胤禛打定了主意,笑着道:“范子铭是不错,有能力又能下苦,哥哥瞧着可行。”
哈哈,小样,就你肚子里那些小算盘也敢到咱面前晃悠,嘿,走着瞧就是了。胤祚笑了一下道:“四哥此言甚善,既然四哥也觉得范驴子可行,小弟这有份保本,就烦劳四哥联个名如何?”胤祚边说边从袖子里取出份折子递了过去。
叫胤禛不插手两江总督的争夺可以,可要他上本保奏范时捷可就有些勉为其难了,只是他压根儿没想到胤祚竟然立马就拿出了保本折子,一时间有些被坑了的感觉,可自个儿的话才刚说完,总不能马上反悔不是?心里头郁闷归郁闷,可又找不到不签的借口,脸上的笑容不由地有些僵了,拿着折子死命地看着,既不表态,也没吩咐下人去拿笔砚。
哦,打算跟咱比耐性?嘿,你老四耐性是好,咱也不差,想让咱提出交换条件?门都没有,今儿个咱就是上门打劫来的,嘿嘿,慢慢熬吧,咱就不信你能玩出啥花样。胤祚一点都不着急,悠哉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心中爽得很,若不是老四就在身边,可能还会哼上一曲小调啥的。
兄弟两个安静地坐着,不同的是胤祚是轻松自得,胤禛是如坐针毡,时间流逝得飞快,老四是再也坐不住了,苦笑了一下道:“六弟,这折子,嗯,这折子哥哥瞧着可行,只是,只是不知皇阿玛会怎么想。”
切,咱家老爷子会怎么想关你屁事,这借口一点都没有技术含量。胤祚在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老四,笑着道:“皇阿玛向来圣明,断不会看错人的,四哥尽管放心便是,再说你我兄弟为皇阿玛分忧也是做儿子的分内之事对不?”
胤祚一句话就封死了胤禛的借口,迫不得已,胤禛也只好高声传令让下人去取来笔砚,略一沉思,签上了他的大名,算是跟胤祚联名保举了范时捷,被胤祚打上门来敲诈了一番,心中不痛快自然是不免的了。胤祚见目的已然达到,却也懒得多留,笑呵呵地将折子收好,起了身道:“四哥高义,小弟佩服,哈,小弟家里头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四哥若是茶不够了,尽管跟小弟开口,小弟别的没有,这回茶倒是带回了不少,哈哈,叨唠了,告辞。”
胤祚是潇洒地走了,可胤禛却是气急败坏,硬撑着笑脸送胤祚出了门,掉过头来却是大发雷霆,借了个由头将几个不长眼的奴仆狠狠地训斥了一番,重重地处罚了一道,这才有些气闷地去了书房,铁青着脸将事情的经过与唐国鸣述说了一番。
“王爷莫急,依某看来六爷对两江总督之位是势在必得的了,王爷虽说已然联名上本,不过若是要让六爷头疼一下却也不是没有办法,王爷只须先将消息放出去,自然有好戏看的。”唐国鸣摇了下折扇笑着说道。
胤禛想了一下,笑了起来,幽幽地说道:“也罢,就这么办好了。”
且不提胤禛的小算盘,胤祚离了老四的王府,并没有直接打道回府,进了城,直接奔老八的王府而去。胤祚进了老四的府自然是瞒不过老八等人的,这会儿老八一干人正议着事呢,可议来议去都猜不透胤祚究竟在玩啥把戏,即便是温瑞和这么个智者也只是隐约觉得胤祚该是打着趁火打劫的算盘,但却想不通胤祚到底想从老四身上搞出些什么,又会拿什么来跟老四做交易。老八一伙子人正议得起劲,就听见管家来报——毅亲王已然到了府门外。
老八最近很苦,被老十三压得喘不过气来,若不是投了大量金钱去搞定那起子绿营丘八、大小官吏,这会儿早就满盘皆输了,当然胤祚暗底下出手将年羹尧踹到云南的事儿,老八心中倒是清楚的,不过老八绝不会因此而感激胤祚,理由很简单——胤祚出手并不是真的要助自个儿一臂之力,纯粹是想自个儿跟老四斗得再狠一些罢了。胤祚的用心胤禩心中是有数的,可对于胤祚刚拜访完老四就跑自家府上却有些子不明其意,这会儿听到管家的通报,不禁有些迟疑,看着温瑞和道:“先生,老六究竟在唱那出戏?”
“不太清楚,不过普横料定六爷必定是来做交易的。”温瑞和肯定地说道。
“嗯?”老八想了想道:“也罢,现如今这个局面,能多一份援手也是好的,本王这就去见见老六。”
“六哥,您来啦,小弟正寻思着上六哥府里拜访呢,可可里六哥就到了,还真是巧了。”胤禩一见到胤祚立刻满脸子真诚地说道。
嘿,老八还真是会说话,估摸着该是打算跟咱套套底了,也成,咱就陪你玩玩,把水搅得浑些,呵呵,有意思。胤祚笑呵呵地道:“八弟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忙的很啊,哥哥不请自来,该不会打扰了八弟吧?”
胤祚的话里头可是带着刺的,老八一个闲散王爷,啥都没管,官面上哪有他忙的,能忙的不过是私底下使坏罢了。老八自然是听得懂其中的意思,可也没敢发作,只能笑着说道:“六哥说哪的话,六哥能来小弟府上,小弟这脸上也分外有光不是?六哥,屋里坐去。”
哥俩个相视一笑,各怀心机地往王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