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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集市大多过午之后才会开始,集市上大多是村子里的一些妇孺做的小东西,算不上好看,但有些精致的玩意儿还真让人眼前一亮。当初,辰家答应与江南达成协议多半也是因为这集市。
陈鸢第一次瞧见,虽说陈国的集市数不胜数,但她常年居于宫中不常见到。
“老板,这簪子,还有这个,都给我包起来!”她随意指了指,从包裹里掏出一枚闪光的银锭。
老板却蹙着眉,“姑娘来的不凑巧,这东西,已经被人订了。”
“订了?”陈鸢一手紧握着银锭,凑过头小声问道,“这银两不是问题,你说个数!”
“诶!”老板摇头,“咱做生意的哪有坐地起价的,不瞒姑娘说,今日小的这整间铺子的东西都被人给买了!”
“什么!”陈鸢惊讶之余,仔细想想,却始终想不到这江南谁还能富过她。
“姑娘还是不要为难小的了,去别处看看吧……”
“不行!”陈鸢将那银锭重重地砸在柜上,双目有神地问道,“除非……你告诉我,是谁敢和我斗富!?”
老板为难,但也不想惹事,便回道,“是东方国今日刚来的女帝和她身边的小厮。”
“东方国?”有这个……国家吗?陈鸢抱着手臂仔细思虑,“咳咳……别管什么东方国,你只需告诉我,她现在在何处?”
“这……女帝正在前方的土地庙,但还是劝姑娘你……”老板抬头,陈鸢已经没影儿了,“喂!姑娘!别冲动!明天我还在呢,你还买吗!……”老板的音拖得很长,长到可以达到土地庙的板子。
……
“君主,今日真是开心,买了这么多的有趣的玩意儿,还能来这土地庙求签。”
女帝点头,眼神落在那个土地庙的牌匾好久。
“君主大概不知道,玉都的百姓认为这土地是最为灵验的神仙。”
眼眸如波澜四起的平静湖面,缓缓向四周散开,她指着那个土地庙,“人。”
蓝衣女子笑道,“君主定是记错了,这土地庙是三个月前新建的。”眼神恢复平静,她愣愣点头,朝着里头迈步,却不料被什么人狠狠向后一扯,下意识就来了这么一套行云流水似的动作。
只听得身后那人惨叫一声,扑通摔地。
“你!大胆!”地上那人涨红着脸的样子,让她想起什么来,确实很像某人来着。
蓝衣女子剑眉微挑,小心护着,“你是何人,为何要行刺君主!?”
“君主?”地上那人艰难站起,一副委屈但又不肯认输的样子,“她下手那么狠,看着比你还厉害!”
“这……”蓝衣女子小声说道,“我家君主本就会点武艺……不对!你究竟是谁!为何来行刺?”
“行刺?……我只是来理论,为何……她把集市里的东西都给买了!这分明是炫富!”
女帝摇头,将包裹里的一支簪子递给了她,然后比划着什么,“抱歉。”
“你……”陈鸢咬着牙,“别以为你这样大度,施舍我!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我可是很富有的,这些东西,买个千百万都不在话下!……来人!”她一喝道,才意识到自己是逃出来的,哪来的随从使唤……
蓝衣女子斜着眼瞧着她,“我家君主的意思是,这样的簪子我们本不屑买,东方国有好的千千万。只不过,为促进两国之间友好进展,不得不做,姑娘错以为我们故意炫富,这也太……抱歉了。”
这人……
这人……也太……
也太……狂妄自大!
陈鸢愣在原地,虽说她刁蛮任性极了,但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理直气壮,还丝毫不露怯色。
“姐姐!姐姐!”身后一个白影闪过,朝着女帝的方向跑去。
“疯子?”女帝侧着脑袋看着他。
“是……是太上皇。”
“是……是阿乾。”
女帝继续瞧着他,看着他满脸泥污的样子笑道,“疯子……”
蓝衣女子小声解释道,“君主,这其实是玉都的太上皇,因为前几年受过创,如今有些神志不清。”
女帝笑眼渐逝,看着太上皇默默点头,“抱歉。”
“姐姐,你要和我一起找吗?沙狐告诉我,这东西今天在土地庙。”
女帝摇头,指了指里头道,“求签。”
“嗯?求签?可姐姐,人为什么总要向上苍求东西,自己却想要坐享其成?沙狐说,有些东西,倘若自己不用心去找,它永远也不会来到,无论,你向上苍求过多少回。”
女帝略有所思,“有趣。”
“君主是……不想要进去求签了吗?”
女帝点头,指着太上皇再指着自己笑。
“她在干吗?哑语吗?”陈鸢蹙着眉,“哦!她不会喜欢上阿乾了吧!?”醋意,醋意漫了上来……
蓝衣女子半捂着嘴笑道,“当然不是!君主是说,太上皇每每说的话都很有趣,总是忍不住想要笑。”
“不是喜欢就好。”陈鸢走到他身边,顺势拉起他的手,他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不管你是谁!反正……只要没有她,阿乾就必定是我的驸马!我陈鸢认定的事,就算赔上一辈子,也不会妥协!”
女帝半眯着眼,像是在笑,“祝福。”黄衣沾上地上的合欢,更像是羽翼轻盈美丽。他跟在身后,不知道为何跟着,但总觉得或许他可以找别人一起寻找。
……
陈鸢跟在后头,他们看着夕阳看了好久好久,陈鸢的脖子都快酸了。
“无聊极了,这俩人这一个时辰同铜像一般,朝着那落日看了也够久了!”
蓝衣女子也默默点头,“是够久了。”
“你们东方国的人,说话都是那样……的吗?”
蓝衣女子知道陈鸢的意思,眼神中有些神伤,“并不是,只是先帝去世得匆忙,新任的女帝本就不善言辞。”
“哦?那你教教我,如何知道她在比划什么?”
蓝衣女子愣着看着她,“这……怕是不能教于你。”
“为何?难不成,还要考什么心有灵犀才能知道吗?”
蓝衣女子点头,“不瞒姑娘,放眼东方国,只有奴婢一人能够知晓君主的意思。”
“那……”陈鸢指着那个疯子,“阿乾是怎么听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