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寿,你看,这是鱼!”迪卡将小桶与桶里的战利品递给自己的兄长。
“……地球上的鱼真的好小。”唯看了看桶里的鱼,然后继续在小石堆中翻找着小湖蟹的存在。
看着两兄弟,坐在一旁野餐布上的我挪了挪膝盖上的写字板。自从你跳我也跳被三个丫头评为本世纪最傻的选择之后,我就一直没有缓过劲来,心想那些写小说的写手真是一些祸害,这年头要是有跳下去的时间还不如掏手机找信号来的安逸……再说了,文幼晴这丫头还揭露我泡了这么多年澡还是一个旱鸭子的残酷事实来告戒姐妹——要是我跳下来,得离我远一点,喵的,不就是不会游泳吗,还是说为情殉死的Romantic对于丫头们来说也已经过时了吗。
“啐,人生啊,你老人家真他喵的圆呐。”
对着老天长叹一声,我为演讲稿划上了最后一个句号。将稿子与写字板塞回一边的旅行包,拿起草帽扣到头上。
“这是报告,您可以过目一下。”一旁的杰海因将收益报告递给我,我看了一眼,然后将报告递还给他:“这件事情我交给你,你自己做去吧……对了,索罗斯那边怎么样。”
“他还是想去香港捞上一笔。”
“……哎,有些人果然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活活淹死……”我看着湖面一声叹息:“俗话说的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就由他去发疯吧。”
“是的。不过在收益方面的数字,您真的不想知道吗……”
“我相信你,倒是你,不要太过份才好,最近整个东南亚跳楼的人比我半年来下的饺子还多,这不是一个好现像,由其是在金融方面,我相信早就有人注意到你们了吧。”我盯着杰海因。
“是的,不过请您放心,在下不会留下什么把柄的。”杰海因点了点头。
“……嗯,去好好干吧。”
“是。”
杰海因领命而去,我从野餐篮里拿出一小袋文丫头自制的饼干,然后走到佐一郎的身边:“这么久了,我想这儿应该没什么大鱼才对吧。”
佐一郎摇了摇头,他晃了晃手里的鱼竿说了一句挺中文化的句子。
“时候未到而已。”
“你也相信愿者上钩啊。”
“自然,日本的文字有许多都是汉字,我们的文明传承自你们……虽然我得承认最近有些事情我们做的很不光彩。”
“正所谓中日友好啊。”我拿过一支小折椅坐到一旁,打开袋子往嘴里丢了一块饼干。
“……您的冷笑话真是刺耳。”佐一郎的声音里多了几份笑意。
“这只不过是东方的语言艺术中的一种,比如说口蜜腹剑也是如此啊。”我看着一边正在湖边探索着新鲜事物的两兄弟。
“……您生气了吗。”
“那是当然,您要是一天到晚都要去面对几十个摄像头,当然也会生气。”我歪着脖子看着佐一郎。
“诸葛悠久这个女孩,其实不存在对吧。”佐一郎看着我笑了笑。
“……你们都这么认为吗。”
“不,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特工先生,您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说完,我又往嘴里丢了一块饼干。
“我早就不是什么特工了,自从我知道我那早就去世的母亲原来是一个中国女人之后。”
“你……”,“我的父亲是日本人,我的母亲在六十年代的时候与他相爱,然后生下了我……我无法选择我的父母,所以我既不是日本人,也不是中国人……”佐一郎说到这儿伸手揉了揉眼角:“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一个无根的杂种而已。”最后一句话,他用的是中文,带一点京味,但的确是中文。
他的脸上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无奈的色彩。
“……佐一郎先生,对不起,请接受我的歉意。”听他说到这儿,我收起了轻视的目光。的确,没有人能够选择父母。
“没什么,日本方面想了更多的了解你与悠久小姐,因此他们通知我配合他们的行动。这件事情只有忠一郎知情,他的父亲并不知道。”
“……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你想怎么办。”
“我吗,继续做我的管家,至于日本方面,他们不会轻易的对你动手,毕竟你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了。”
“那么,悠久呢。”
“我觉得,等到有人能够有能力接近近地轨道的那坨东西再说这个比较实际一些,美国上个月计划用一颗将要报废的卫星撞击那个物体,结果在距离两百公里的时候就被毁灭了。”
“毁灭了……”
“……看起来,你对你的这位小未婚妻的了解也没有多少。”看着我脸上的疑惑,佐一郎开始得意的笑了起来。
“佐一郎先生,您得明白一点,女人的心里总是有秘密的。”我微笑着反驳起佐一郎:“她有她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坦诚相见这个成语只适合于床上,如果男人与女人之间没有了秘密,反而对彼此可能是一种伤害,不是吗。”
“……您的见解还真是独到,如果不是您的年龄,我甚至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一个五十岁的老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心理年龄与生理年龄一致的存在,佐一郎先生,你的真诚让我感动,希望日后我还有机会来日本渡假。”
“是到,我想到时候您还会住在这儿,并且享受在下带给您的优质服务。”
“……看,鱼上钩了。”
“啊!”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由其是跟能够深谈时事的人聊天的时候。佐一郎的身世也真是可怜,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前特工会有这样的往事。这也让我理解了为什么佐一郎会做许多的中国家常菜——虽然保镖们都说他做的没有我的味道好。
“我的母亲会做味道很好的中国菜,一直以来我都想学到她的手艺,可是她说男孩子就不应该在厨房里Lang费自己的年华。”走在回家的路上,拿着一大叠渔具的佐一郎对我说道。
“可是你还是学了。”
“是啊,因为我觉得要是让我天天都吃那些生食,下了阿鼻地狱之后,我的胃一定会在阎王的面前状告我如何虐待它吧。”
对于这样的玩笑话,我自然是笑了起来。
唯与迪卡拿着几个塑料桶,两个小家伙今天玩的倒是尽兴,没一会儿他们两个就跑出了老远,看起来是准备先行回老宅拿着抓来的小鱼小蟹表功劳了。
我看着脚下的道路,思考着接下去要做的事情,下半年也许要等到十月左右宁波那边的重工基地才会开始建设,在那之前无尽的谈判工作将会让文二姐她们焦头烂额,不过撒衮也好不到哪儿去,岐路电子接下来一年里的一系列软件出售肯定会让他成为杂志与新闻的常客——如果说一部百万大作并不能显示一个游戏公司的能力,那么数部同时在不同游戏平台上发售的游戏同时成为百万大作,而这个游戏公司又是中国人的,那么所引发的效果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我希望岐路电子在接下来的一年内能够改变国人偏见的眼光,正是这种偏见让我们农耕文化领先世界的优势成为游牧民族眼里的ATM自动提款机,甚至整个汉人文明差一点在元朝那短暂的百年国运中亡国灭种。
而韩国的流行文化之所以能够在日后撒满整个东南亚,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吸收了日本的流行文化。就像是抄袭,抄袭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抄袭的过程中创造出全新的事物,更该死的是他们将这些玩意儿卖到原产地,还名正言顺的在包装箱的顶上贴了专利号。
“咦。”
“啊……嘿,这小子……”
听到佐一郎的声音,我连忙抬起头,看到他对着我身后发楞,我转过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发小男孩正一手抓着我的衣边……活见鬼了,这孩子什么时候跟上的,要不是佐一郎的提醒,只怕是得跟着我们到了家才发现这个小尾巴。
“你叫什么名字。”倒是佐一郎见多识广,一下子就把这小家伙归类到迷路儿童的范围里了。
小家伙没回答,于是佐一郎又用越南话之类的东南亚语言一路折磨下来,最后不得不用中文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杜。”小家伙这个时候终于开口了,他开口一说我就乐了,听起来竟然是我们那儿的本地话,倒真有些乡音难改。
“小家伙,你也是来日本玩的吗。”我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嗯。”小家伙晃了晃脑袋躲开我的手后回答道。
“你的亲人呢。”佐一郎蹲下身问道。
“不见了。”
“得,看起来还是一个走丢的。”我将手里的渔具递给佐一郎,然后一把抱起小家伙:“我们先回家,回了家我打电话找你的家人,好吗。”
“……好。”小家伙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一声好,总算是把我从拐骗者的混沌邪恶阵营鉴定队列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