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整整一个中午与晚上睡觉前的时间,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赵榭恩。
“真想不到,那个时候的你竟然也会有人喜欢。”
“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伸手给了这死小子一记脑刮子,这小东西顺势抱着脑袋笑了起来:“你以前那么胖,而且个子又大,女孩子怎么吃的消,我大哥就是一个胖子,大嫂是提尔人,我小的时候看大嫂每天……似乎都很辛苦的样子呢。”
“废话……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情吗。”我心想你要是这么问你的兄长,估计他掐死你的心都有了。
“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在你们的世界,无论爱情是不是真正的都需要基础,比如说物质,金钱、感情、相貌……诸如此类。”赵榭恩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这小东西注视着我,一脸的不怀好意。
“你说的没错,这就是现实。”我有些落寞的摇了摇脑袋……是啊,这小子说的没错,那个时候的我只怕悠久见了,也肯定不会喜欢上我。而且,直到今天,我也依然没有学会如文幼晴那般支配自我的勇气与信心。
“喂,要不要我介绍一个姐妹给你认识。”赵榭恩眨了眨眼睛:“很可爱的喔。”
“别我添乱。”这提意可真是糟糕,我可不想被杜爷给定点清除。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大门被打开,悠久带着一个陌生的男孩走了进来。
“回来啦。”赵榭恩很自然的跟悠久打起了招呼。
“是,我回来了。”脱掉鞋子,悠久走到我的身旁坐下,小丫头看了看我,脸上全是歉意:“对不起,同学们在文幼晴那边玩到现在才离开。”
而陌生男孩站到了一旁,如此表现,应该是新的义体侍卫吧。
“道什么歉,你们女生倒是很团结。”想到这儿我笑了笑……有些说不出的无奈。
“对了,文幼晴今天刚刚办了休学手续。”
“休学了,那个小姑娘怎么了。”赵榭恩抢在我的前头把我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她的身体吃不消,医生吩咐她得静养。”
“那怎么办,我们明天还要去看杰海因拍电影呢。”赵榭恩把自己支在茶几上看着我们:“听起来真让人伤感,如果让我们来治疗这种疾病,将是完全没有风险的问题。”说到这儿,赵正太一声叹息:“而且这些日子里我发现地球的医疗水平不但低下,而且死要钱,没钱甚至就不能够治病,真可怕。”
“现在是市场经济啊……”我一头倒在地板上,文幼晴明天肯定是不能够出门了。
“医。”
“啥事。”倒在地板之上的我看着悠久。
“长辈在这儿,希望你能坐正一些。”悠久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听到有长辈在场,我连忙坐了起来。
“我叫潘塔……”男孩对着我点了点头:“用你们这儿的姓氏排列来说,应该是潘塔·隆尔希。”
“呃……您好。”
我连忙示意这位坐下,男孩也是很随意的坐到了赵榭恩的身边……等等,这位不是说自己姓隆尔希吗,又怎么会去坐到赵榭恩的身边。带着这个疑问的同时,也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那位男孩的身上。
说起来,这位与赵榭恩相仿的身型,身上穿着丝绸制的衬衫,至于容貌……等等,这不是在医院那次见到的孩子吗,瞧我这眼神,真是够笨拙的。
就在这时,赵榭恩的声音响了起来。
“潘塔老爷是悠久家的老管家,杜老爷夫人的幼年管侍、隆尔希家第一总管兼赵家总领管家……而且现在还是我的贴身仆人喔。”
等到赵榭恩介绍完,我已经完全被这么一串的头衔给吓到了……先不说老管家这个职位,光是杜老爷夫人的幼年管侍……也就是说这位是在数百年前就服侍过杜爷那位夫人的存在,而且现在还是隆尔希家第一总管兼赵家总领管家,听来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
“之前的那些身份您别在意,我现在是小主人的仆人,您的事迹我也听说过,很好。”男孩对着我微微的鞠了一躬:“本应该是陪伴着小主人,可是那边的事情杨一个人处理不完,所以我帮着他处理了一段时间。”
“您是说……在希腊扮演着赵榭恩长辈的那位吗。”
“是的,其中有一段很是曲折的故事。”男孩……应该是潘塔说到这里笑了笑:“探题阁下,我家小主人最近一段时间多受你的照顾,真是感激不尽。”
“那儿的话,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我被他照顾的时间多,赵榭恩的厨艺真是了不得。”
说实话,我对于一个男孩却能有这样的好手艺也是惊叹不已,心想不愧是同胞,那怕分开近千年,有些东西也是一脉相承,比如说……这天朝上国的厨艺。
听到我这句话,潘塔扭头看了赵榭恩一眼,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笑过了,这位转过身对着我与悠久行了一礼。
“从今天开始,潘塔将随侍小主人身旁,还请探题爷与少主多多关照。”
……
这位潘塔老爷的到来让我有些好奇,明明有着隆尔希的姓氏,却为什么做着赵家小公子的仆人,难道说只是因为赵正太的长辈正是嫁出去的隆尔希家女儿吗。
带着这样的一个小疑问入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被房间里的声音给惊醒了。透过朦胧的眼,看到一个长发及地的小家伙正在镜子更前梳头。
“谁啊。”揉了揉脑门,心想昨天晚上自己睡的早,似乎没有什么之后做什么的先天条件吧。
“是我啦,笨蛋。”
这个小家伙……不,应该是赵正太回答完毕,继续哼着林志炫的蒙娜丽莎,话说回来赵榭恩的嗓子本来就中性偏轻,哼起歌来倒有另一番的情趣。
起身把衣服套到身上,我看着正坐在镜子前面梳着头发的这个男孩:“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精神,往常你不是都要睡到很晚才起来吗。”
“今天不是说要去杰海因的外景地看拍电影吗,我要带潘塔爷一起去玩呢。”
“我都给忘了……对了,我说平时你的耳朵怎么是圆的。”我很意外的看着他的方型耳朵。
“那个是镜像,特尔善初代混血的耳朵怎么可能是圆型的,只不过因为方型耳朵与你们的遗传学表现不合,所以我还特意用镜像系统给自己的耳朵做了一个假的。”从桌上拿起一个小装置,赵正太的介绍看起来很合理。
“这么说你的耳朵也是方的。”
“嗯。”
“能摸一下吗。”
“不行。”赵正太回答的特别干脆:“对了,过来帮我梳头吧。”
“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自然。”
虽然话里带刺,但我还是带起了梳子,说实话我很羡慕赵榭恩与悠久的头发,都是这么黑的发亮,摸起来还特别柔顺。当然,飘柔等洗发水厂商也曾经打过这两个小家伙的主意,只不过注意到她们的身家之后,可怜的化妆品公司华丽丽的败下阵来。
“对了,陆,悠久让你梳过头吗。”
“还没有。”
“特尔善的女孩如果让你帮他梳头,就代表对你有一定的好感,我想她一定是因为使用的是义体,所以才没有想过让你为她梳头吧。”
“如果是男孩呢。”听到这话,我顺着他的头发卖力梳理。
“那就是我与你有很棒的同性友谊啊。”赵正太对着镜子里的我笑着:“陆,说实话你完全没有很多同胞所拥有的弊病,这一点让我非常喜欢。”
“我跟悠久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的家主阁下还不是天天指望着你能马到成功。”我束起赵榭恩的头发,然后把手伸了过去。
“有新人忘旧人,我那可怜的家主老爷也是病急乱投医。”赵正太也很配合的把黑色的发卡递到了我的手里。
“照你这口气,你以前是不是也喜欢过悠久。”我笑着放开手,开始满意于自己的作品。
“以前当然喜欢了……只可惜现在没感觉了。”小正太看着镜子叹了一声。
“你小子是不是也有新人了。”我笑着问道。
“根本不是一回事……只不过长大了,发现自己与悠久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其实没什么差别。”很意外的,赵榭恩像是没了什么精神般的感叹道:“人与人最怕的就是没有差别,只要一想到一天到晚对着一个与自己一般脾气性格的家伙,我就觉得这世界没救了……。”
“你这算什么话。”我笑着拍了拍这个小正太的脑袋。
“你这个傻瓜不会明白的。”一脸讥色的死正太对着镜子里的我做了个鬼脸:“行了,我先去叫潘塔爷,你快去准备一下,吃过饭我们就动身。”
“行。”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哪儿来的生气,不过也罢,我也是该去探探班。
同样的,事实证明,当一个拥有可爱的漂亮女孩所拥有的大部份表相的男孩与一个真正的漂亮女孩出现在外景地的时候,几乎吸引了包括摄像师在内的几乎所有的男性的目光。
之所以是几乎所有,是因为我知道杰海因对于这种表面卡娃依内心腹黑死的伪正太并没有多少的好感,他对他的恭敬更多的来自于赵正太的身份。
“您怎么来了。”杰海因坐到我的身旁。
“闲着没事,过来看一看。”我看了看正在拍摄的场景——嗯,我看到许多‘尸体’正在接受化妆师们的调理。
“接下来的一场戏是入夜后的一场屠杀,所以现在正在准备。”杰海因给我指了指剧本。
“嗯……什么时候收工。”我知道,原始剧本就是我给的。
“这得看这些群众演员的表现了。”
杰海因的一声叹引来了一位老人,他看了看我,对着杰海因问了一声:“万安啊,这孩子是谁家的。”
“李老爷子,这位就是我的老板陆仁医。”杰海因立即摇身变为西院寺万安,一口中文说的倍儿顺溜。
“您就是万安请来的大屠杀幸存者吧,谢谢您的支持。”听到他说李老,我就知道这位一定就是剧组请来的幸存者之一。
“谢谢就不必了,年轻人,倒是我要谢谢你,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又等到像你们这样认真的拍电影的人了。”老人家看着我笑着。
“喔,老爷子,您这话怎么讲。”我扶着老爷子坐到一旁的藤椅上——开始的时候我还对这藤椅怎么出现在现场有些奇怪,现在看来原来都是为了给像李老这般的老人坐的。
“你看看那些穿着日本兵衣服的武警。”老人家指了指不远处的休息区。
我歪过脖子看了一眼,十几个日本兵打扮的男人或坐或站的靠在墙根处,他们的枪也大多靠在墙上。
“你看出什么差别来了吗?”李老爷子问我。
“差别我倒是看不出来,不过……他们的衣服好像挺合身的。”看了好一会儿,我总算是看出一点苗头来了。
“这些衣服,包括日本军服与群众衣服的衣服都是订制或是订作的。”杰海因在一旁插嘴道。
“万安,你这嘴插的可不好。”李老爷子笑着拍了拍杰海因的肩头:“你们连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很不错,而且无论是从化妆还是镜头处理上做的都不错。”
“您老也懂电影吗。”
“以前在电影厂做过摄像师,现在早就退休啦。”
得,还是老艺术家。看着这一老一‘少’谈天说地扯到没边,我是连忙鼠窜而去。
好不容易找到赵榭恩,这小子正带着潘塔老爷蹲在一旁高地上发呆,我从一旁的土坡走上去站到他们的身旁,这个镇子的古民居的确是一眼看不到头。
“在看什么呢。”
“我突然发现自己对拍电影其实没什么兴趣。”赵正太蹲在那儿哀叹道。
“你这孩子,早上说最想看的是你,现在说没兴趣的还是你。”我伸腿踢了踢他的鞋边:“又怎么了。”
“如果我知道要看这些东西需要坐车颠簸上十一二个小时,就算是打死我也不会来的。”赵正太说到这儿抬起头看着我:“对了……陆,这个电影还能够得奥斯卡吗。”
“也许吧……”看着夕阳下的古镇,我想到了《辛德勒的名单》,这部阐述了犹太民族苦难的电影成为了一部经典,而这部电影又能够达到怎样的一个高度呢:“我们都觉得只有将日军士兵与军官装备素质表现的更好一些,才能够衬托出这场战争的艰苦与胜利的来之不易,战争不是过家家,几分钱的子弹与核弹一样,都能够在一定距离里夺人性命。”
“是啊……而且我觉得同样是毁灭,我知道德国人懂得了忏悔,而日本人却欲盖弥彰……陆,你的电影一定会得奖的,因为你用它对着全世界的人讲诉了一段真实的历史。”
“其实得不得奖从根本上来说我是无所谓的,只要我们是在讲诉一段真实的历史。”虽然我自己嘴上说的无比漂亮,其实我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个电影甚至可以算作是美国的全资电影,西院寺万安同学为了开拍这部电影甚至已经投入美国国籍。
这一切,只不过是能够像《辛德勒的名单》那般,能够在奥斯卡上得到我所想要的奖项。
我想告诉某些人,该记住的永远都要牢记,历史不是规律,更不是每个月都来的阵痛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