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信,你这事儿做的不地道,来为公主殿下请安,还得我掏银子招 待你,你的面子就这么大?”
钟行俨插腰拦着宇文信与孝雅郡主,“今儿素斋楼开业大典,你是不是 也得给点儿表示?宇文侯府还不至于穷到这个地步吧?”
梵音在上面咬牙切齿,钟行俨开宰的大刀已经竖立门前,明摆着不给礼 不允进。
孝雅郡主对钟行俨没有什么话可说,只站在宇文信的身后,仍旧摆着那 副端庄贤淑的模样,脸上只留淡淡的微笑,却让人更有距离感。
宇文信对钟行俨这副模样并不奇怪,“宇文侯府自当不穷,只是素斋楼 开张大礼又没有为我下请帖,我为何要主动的前来送礼,难道钟家人这般的 不讲道理?”
宇文信的反问丝毫不会难为到钟行俨,“对,我就是不讲道理了,你又 能怎样?”
“那我就无可奈何了。”宇文信摊开了手,“送礼可以,你总要说几句 大吉大利的话吧?却不知钟四奶奶在何处?据说素斋楼的主人是她才对。”
提到梵音,钟行俨的目光微眯,“那就看你送的礼够不够分量了。”
“把礼箱抬上来。”宇文信朝身旁的人吩咐着,立即有几名宇文侯府的 护卫送上来一个箱子。
箱子很陈旧,看起来方方正正,更有些面熟。
梵音此时正站在素斋楼内的角落里听着,隔着镂空的窗板正能看到外面 的礼箱,她的心底一惊,这个箱子不正是当初她与钟行俨大婚时,宇文信送 来的礼?
他与孝雅郡主大婚时,自己把这份礼退了回去,如今他又送来。
宇文信这个混蛋,他吃饱了撑的么? 一箱银子送来还去的就不嫌烦?
钟行俨似也看出这个箱子的渊源,啧了两下嘴,“不够。”
“那就请钟四奶奶露面,我便再送一箱。”宇文信的话让钟行俨格外不 耻,“没门,就是两个字,不够!”
“钟行俨,你在故意阻拦我为皇姑祖母请安么?”
孝雅郡主在一旁轻轻的插了话,她身为皇室血脉,自当在身份上要高钟 行俨一筹,而且说出的话更是狠狠的直奔重点,让钟行俨很不好回答。
“我没有啊,我拦的是宇文信,若是孝雅郡主着急为公主殿下请安,那 就请您自行前去,我是不会拦的。”钟行俨说着话,扯开嗓子朝着后面嚎, “多为郡主添两道菜,算我送的! ”转过头再看孝雅郡主,“郡主,请吧?
孝雅郡主当即怔愣不知所措,她本是想难为一下钟行俨,孰知他却这样 回答,如今她要是不先行进去,反倒是不敬敬文公主,可若是自己走了,把 宇文信留下,那岂不是让宇文信很丢脸?
宇文信看到孝雅郡主的惊慌,笑着牵起她的手,朝后面又摆了手,护卫 们又抬上来一个箱子。
打开一看,又是整整齐齐的一箱银子……
“这回应该让进了吧? ”宇文信嘴角淡笑的嘲讽很明显,能用银子摆平 的事,岂不是最简单的事情?
钟行俨吩咐手下把银子收了,“宇文侯府果真是富裕充足,让我们这等 人家比不得,却不知道要坑蒙多少士兵的血汗钱才能得来这么多白花花的银 子?”
“现在可以进去了? ”孝雅郡主不愿再听钟行俨的讽刺,只觉得自己开 口,钟行俨不会再敢阻拦。
钟行俨侧过身,“郡主请。”
孝雅郡主冷哼一声,带着人便往里进,宇文信走到门口时仍旧被钟行俨 留下,“楼上都是女眷,宇文郡马还是留在这里为好,这里才是男人的地方。”
“你……”孝雅郡主要发火,宇文信笑的更欢了,“钟行俨啊钟行俨, 你仍旧是这样的无赖,郡主还是先去为公主殿下请安,我留在这里等你。”
看到宇文信坚定的目光,孝雅郡主也只能忍下这口气独自的上楼去。
钟行俨对宇文信已经没有心思再多搭理,转过身去招待别的宾客,把宇 文信晾在这里不再管。
宇文信分毫不介意,看到几个与自己熟识的官员便上前寒暄几句。
此时,梵音正在楼上等着孝雅郡主,待看到她上来时满面怨气的样子, 心里便笑开了花。
她早就知道钟行俨不可能让宇文信上楼来,即便他给了银子,那个家伙 耍起无赖,别人拿他还真没辙,也难怪孝雅郡主气成了这副模样,不过这与 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是他们自找的。
见到梵音站在那里笑面涔涔的等候自己,孝雅郡主的脚步也放慢了些。
“为郡主请安了,近些时日可好?”梵音微微的福身行礼,客套话更是 随意的出口。。”
孝雅郡主即刻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收敛了面容上的怨艾,笑着道:“我 当然很好,听闻钟四奶奶如今已有了身孕,你还是要小心些,终归也是钟府 的奶奶,是钟将军的夫人,商贾之事还是少做,免得被人笑话。”
“这种事情我是不怕被笑话的。”梵音才不在意孝雅郡主的讽刺,“原 本钟家就没银子,众人皆知,俸禄不够用,只能蒙恩,做点儿小生意来养家 糊口了,比不得郡主的身份。”
“我的身份你自当是比不得。”孝雅郡主扬起自己的头,“皇家的恩典 你杨怀柳也要铭记于心,时刻牢记才行。”
“这件事不劳郡主操心,圣上的恩典钟家永世不忘。”梵音懒得与她再 多说,而孝雅郡主好似要报钟行俨拦截她的仇,站在这里要一直训够才行, “你既然已是钟家的媳妇儿,三从四德之事自当牢记,钟将军纵着你开素斋 楼,你也要适可而止,别不知身份,让钟家都跟着你丢脸。”
“钟家的门楣依靠的是为国效力,生杀战场,不是我这种不起眼的小营 生能抹黑的。”梵音才不惧怕孝雅郡主,“若是钟家的军功能够被这点儿东 西抹杀,郡主岂不是太小瞧圣上赏赐怀远大将军的灵牌了?”
“镜泊湖的名字还是怀远大将军所起,之所以在此地兴建素斋楼,也是 为钟家即将远赴战场的爷们儿们祈福,为许许多多士兵祈福。”
梵音的话说的越发沉重,“孝雅郡主是把它想的太渺小了。”
“你倒是能说会道,我不过一两句话而已,你居然为我编出了那么一番 大道理,倒是难为你了 ”
孝雅郡主心底的气更胜,自己的火没泄成,反倒被杨怀柳添了一勺子油 ,这两口子实在可恨,全都可恨之极!
“我乃是凭心而论,根本不需要编出理由来搪塞。”梵音单手作揖,“ 我凭心起誓,难道孝雅郡主不为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们祈福么?”
“我自有我祈福的方式,用不着你操心。”孝雅郡主整理好自己的妆容 ,“不要再多说了,替我传见皇姑祖母。”
孝雅郡主把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刻意的告诉梵音,她才是敬文公主的 亲侄孙女。
梵音只觉得她的这种做法实在可笑,天家无情,越王与太子殿下还是亲 兄弟呢,不也在水火相争,恨不得对方早点儿死?更何况她这一个侄孙女了。
这种话也只在心底想想,梵音是绝不会说出口的。
让人去传话给小郭子,敬文公主也很快便让孝雅郡主到静阁中说话。
梵音没有再陪着进去,今天孝雅郡主格外离奇的针对自己相必也有原因 ,梵音琢磨了下,便把翠巧叫到身边,“去问问王文武,今儿在法乐寺都出 了什么事,让他说的细一点儿。”
翠巧得了令便即刻赶去,梵音想要清闲一会儿想想事,而此时桌席已经 彻底的摆好,夫人们开始用饭了,接连的赞叹声、叫好声不断传出,这倒不 是菜肴有多么美味,而是梵音特意设计出的花样让人们好奇。
被各位夫人们揪过去再来讲解菜肴的做法,梵音也没有遮掩,把一道道 菜的详细过程讲了个遍,众位夫人们索性也不再多问,若是真想吃还是来素 斋楼的好,因为那繁复的过程实在难以记得住。
素斋素斋,自当没有酒,一层二层的男宾客们便没有女眷们这样欣喜。
有不少前来走过场的客人吃过几口后便起身告辞,不再久留,钟行俨被 揪着动不了,倒是钟行奇和钟呈父子二人担当起送客的差事。
“父亲!”
钟呈送走了上一波宾客,神神秘秘的从外急忙的跑了回来。
钟行奇拍拍他的肩膀,“别乱跑,今儿表现不错,要再接再厉。”
“父亲,”钟呈急色的凑在钟行奇的耳边,“我看到二伯父与宇文信在 外面谈话,只有他们两个人。”
钟行奇皱了眉,“你确定?”
钟呈很是确定的点头,“绝对没错,是我亲眼看到的!”
“先不要张扬。”钟行奇的脸色深沉下来,“亦或许只是送客吧,也不 见得有什么。”
宇文信此时正在看着略有犹豫的钟行廉,“钟二爷,这是一个良好的时 机,军需官,呵呵呵,您若肯点点头,越王殿下一定会保您的,终归受益者 还是您,又何必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