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行俨带着王文武匆匆离去,梵音自己坐在那里呆傻半晌才缓过神来。
看着一旁的冯妈妈,梵音呆愣的问着,“至于这么急吗?”
“四奶奶,您动动脑子吧,明日登基大典,京中侍卫暗动,这还能预示 着什么?不管怎样,能用来要挟四爷的东西越少越好。”冯妈妈的话让梵音 心里“咯噔”一下,翕了翕嘴,“这么严重了吗?”
“不管严重不严重,您还是安心在府里养身子,一切都有四爷在,轮不 上您担心。”
冯妈妈知道四奶奶是个心善的人,她永远都不会把事情想的太恶劣,“ 不是老奴虚张声势,一个府中的中馈之权都能抢破了头,恨不得对方早点儿 死,更何况是皇位了?”
梵音点了点头,“您说的对,是我想的简单了,反正爹娘弟弟离开京城 ,我也无牵无挂了,别人的事也揪不到我的面前来,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师父!”梵音豁然想起吾难师太,“还有师父呢!”
“这您放心,吾难师太是出家人,涉猎不到朝中暗斗,再肮脏的手段也 伸不到师太的面前,宫里的人起码还要这一张脸呢。”冯妈妈看出她心神不 宁,安抚道:
“何况,吾难师太也不会走的,是吧?”
“我怎么这样的慌张了。”梵音拍拍胸口自我安抚,“要冷静下来,一 定要冷静下来才好。”
冯妈妈连忙找寻其他的事来分散梵音的注意力,“去看看春草和绿荷为 小主子们新做的衣裳?”
“走,去看看,什么都没我的孩子重要。”梵音逐渐的恢复平静,“就 让外面闹去吧!”
越王此时正在敬文公主府的正厅中等候,可惜坐在那里再美的茶都品不 出滋味儿,只在原地走来走去,心中急躁。
“怎么还没请来?”越王呼喝着门口的小太监,“再去替本王看看,皇 姑母若已经歇下了,本王可以到后殿求见。”
小太监立即匆匆跑了出去,宇文信在旁边一声不语,心中却在不停的盘 算着,孝雅郡主看到他阴沉的一张脸,心中胆怯的走过来拽拽他的衣襟,低 声问着:“事情有那么急吗?”
“没事,父王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宇文信反握住她的手,“也只期 望我们能安稳的离开京城而已,哪还有更多的奢求?”
孝雅郡主脸色微缓,反过来紧紧攥着他的手,“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别担心,我绝不会让咱们有危险。”宇文信的嘴角露出一丝阴狠,“ 绝对不会。”
“公主驾到!”
门外小太监一声唱名,越王与宇文信和孝雅郡主立即全都望向门外,更 是簇步过去等待迎接。
宇文信错后两步,他看着越王抖颤的身体和渴求的目光心底很失望。
难道只有求敬文公主才能够得活一条命吗?那之前笼络到麾下的朝官是 做什么用的?之前收在麾下的武将兵马又是做什么用的?
现在要求一个女人才能够得命一条,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荒唐,简直荒唐透顶!
宇文信心底愤恨的想着,敬文公主漫不经心的露了面,进了屋中便嘀咕 着:“什么急事来的这样早?这么大的年岁了,仍旧这样心神不稳的,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越王的脸色微霁,余光睹向身后的两个晚辈,敬文公主抬头一看,才见 到宇文信与孝雅郡主也在。
“给皇姑祖母请安。”
“长公主殿下安。”
宇文信与孝雅郡主一同行礼,孝雅郡主随后小跑到敬文公主的身边,搀 扶着她的手腕一直扶她坐在高椅上,“想您了,特意让父王带着我一同来, 如今瞧见您,心里更疼了,皇姑祖母一定要好生的养身子,不然我们做晚辈 的怎能安心?”
“你这张小嘴啊,什么时候也跟着抹了蜜,就会说好听的了。”敬文公 主意有所指,看都不愿看宇文信一眼。
越王忍耐不住焦急,把屋中伺候的太监宫女都撵走,当即跪在公主面前 ,苦哀道:
“皇姑母,侄儿如今能跪的也就只有您一个人了,父皇离我们而去,如 今皇兄要撵我们离开京城,可以,我认了,但他如今调动军队,明摆着是要 在半路上灭我的口,皇姑母,侄儿如今没有地方可求,只能求您赏侄儿一条 命,只有您能为侄儿做主了啊!”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敬文公主拽不动越王,索性站起身坐到额 外一旁,语气不佳的道:“你从小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可你也不想想,你心 底服太子吗?事事都与他对着干,他不喜欢什么你就做什么,包括刚刚你的 话,只说如今能跪的只有本宫一个,太子呢?他即将是上位的皇帝,你说出 这话,又把他放在哪里了?”
“侄儿也是情不得己才来求您,之前侄儿得知皇兄赏赐领地让我离开, 我已经很欣慰皇兄心慈,感念兄弟情分,可如今呢?您告诉侄儿,他为何要 这样大肆的整调军队?”
越王的语气很不平,“您若是不管,您就等着为侄儿收尸吧!”
“你们两个说起来都有错,不过他毕竞是你的兄长,你有这份心来求本 宫,为何不去求他?他才是这件事的决断者。”
敬文公主长舒一口气,“皇兄这一生儿女也不少,可除却太子之外,他 最喜欢的就是你,可惜你性格暴虐,凡事都争抢在先,遇事都以自己一念为 主,根本不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皇姑母如今说这些还有何用?难道我去跪一下他,他就能饶我的命吗 ? ”越王满心不平,“您如若能保证这一点,莫说磕一个头,磕一百个我都 认了!”
“你这是胡闹。”
敬文公主拉下来脸,“你就是认定了本宫出面就能有个好结果?”
“好歹您探出点儿口风,侄儿心里也有数了!”
越王的话让敬文公主满心惊愕,“你还有什么其它的想法?你这是作孽 啊!”
“侄儿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越王冷哼,“反正侄儿总不能束手 就擒的被砍了脑袋吧?那时就别怪侄儿翻脸了。”
“混账!”敬文公主怒起斥骂,“你这是想气死本宫吗?”
“谁让皇姑母不肯帮侄儿的?侄儿虚心恳请您出面说一句好话,可您呢 ?骂了这么久也该骂够了,然后就看着侄儿去死吗?”越王的话又有些软, 敬文公主僵了半晌后又重新坐下,沉默不语思忖起来。
宇文信看着敬文公主脸上的踌躇不宁,再看越王脸上的急切期待,他牵 着孝雅郡主的手悄悄的往外走,孝雅郡主要问他做什么,宇文信竖起中指挡 在嘴前,示意她不要出声。
带着孝雅郡主离开了屋子,郡主裹紧身上的大氅,“你为何要出来?父 王还在里面。”
宇文信没有作答,朝向随行的王府侍卫吩咐道:“你送郡主回府。”
“宇文信,你要干什么?为何让我走? ”孝雅郡主不肯离开,“我不走
“你听我的,必须走。”宇文信不容孝雅郡主再多说话,一把将她推离 了自己身边,命令道:“马上,快走!”
孝雅郡主要再上前,却被侍卫拦住,宇文信转身回到刚刚的屋中,轻手 轻脚的关上了门。
“他……他到底要干什么?”孝雅郡主的眼睛盯住关紧的门许久,下意 识的跟随侍卫离开。
宇文信缓步行到越王的身边,越王根本没有理睬他与孝雅郡主到底去做 什么,他一直都在盯着敬文公主,只等着她点一点头,好似那就是即将悬在 他脖颈处的铡刀,生与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公主殿下,请容晚辈说上两句,不知可好?”
宇文信突然出声,敬文公主吓了一跳,抬头就看到他的这一张脸,满面 不悦道:“何时轮得到你开口?躲我远一点儿。”
“是。”宇文信缓缓的退后两步,不等越王反应过来,他瞬间抽出腰间 的软剑,直直刺向敬文公主的胸口,随后前紧紧的捂住她的嘴巴,即便被敬 文公主咬的手都破裂的出了血!
“你干什么?你疯了? ”越王缓过神来上前拼命的拉拽宇文信,宇文信 一松手,便见敬文公主横着倒在原地,彝尖一丁点儿气都没了。
越王蹲在地上晃了晃敬文公主的身体,眼见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他起 身朝着宇文信狂抽一巴掌,“你这个疯子,你是想让本王死吗?我杀了你!
“父王,难道您没看出来公主根本不想帮您么?”宇文信被他捏住喉昽 ,满脸通红,“如今您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必反!否则即便太子不杀您,朝 堂中的官员会如何待您?您麾下的军将会如何待您?那时您的命就不是丧在 太子手上,而是葬送在那些悲怜的奴才手里!”
越王的手松缓下来,扑在敬文公主的尸首上大哭,“皇姑母,都是您不 肯帮侄儿啊,都是您不肯帮……”
宇文信擦擦手上的血,走到门口吩咐侍卫道:“殿下吩咐,府内的太监 宫女一个不留,全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