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灵娅送走方静之上了轿没走出多远,刚刚拐出这一条街走到角落中就被一伙蒙面的劫匪给抢了。
一阵震天呼号的凄惨叫声腾空而上,连走至街头的方静之都听得见,书童朱九很佩服这个人的嗓门,但他心底已经恨死吴家这位小姐,根本不打算管。
方静之驻步,微微皱眉问着道:“朱九,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书童朱九连忙道:“少爷,一个女的叫声。”
“怎么听着很像吴家小姐?不会出什么事吧?”方静之有些犹豫,是否要回去看一看。
朱九不屑的冷哼撇嘴,“她能有什么事?庆城县里咱们老爷最大,按说您走至各处都是受人追捧的,但您可不是最横行霸道的,要说最刁蛮无理的就是这位吴家小姐,谁她都敢打!”朱九摸摸自己的屁股,“最不是东西了!”
方静之多看了他几眼,平日里很斯文的孩子,怎么今日这样气愤恶毒的评价他人?
朱九被看的心虚,急忙道:“少爷,这可不是奴才胡乱说的,是您不知道罢了,上一次咱们老爷大寿,她在后院颐指气使的使唤各位妈妈,各个都对她心存抱怨,连夫人都听到过妈妈们的唠叨,不信您回去问夫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咱们走吧。”方静之不愿对吴家的话题谈太多,带着朱九离开这一条街,朝着出城的方向而去。
吴灵娅被蒙上了眼、堵上了嘴。
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何处,而周围的丫鬟婆子也全都没了声音。
她被绑架了?对!她被绑架了!
“呜呜……”吴灵娅来回的挣扎着却根本无济于事,她被塞入了一个大木箱子里,放在马车上也出了城。
孙典史和小厮已经在城外的一间偏僻木屋中。
小厮的心中很焦虑,孙典史心头也有担忧,“这帮人也不知道做事成不成,你还未回去他们就绑了人,行事太鲁莽,你怎么找的人?”
“应当不会错!城内的人都太熟了,怕露了您的身份,城外的也就是这一伙儿人了。”小厮回着话,心里头腹诽连篇。
想要专业的绑匪有啊!
可您不是不花那么多银子么!
又要便宜、又要不知您的身份、还要做事牢靠,哪儿那么顺心如意的?
小厮暗自心中嘀咕,孙典史的脚步来回不停的走着,越走心里越虚得慌,心底也在寻思着把杨怀柳绑来后该怎么办!
其实他的心底已经有些后悔了。
他把杨怀柳绑了来,除却能够发泄对杨志远的不满之外还有何用?
威逼杨志远自认罪?还是让他心急火燎之余犯什么错?
不管是哪一个,孙典史都觉得还差那么一丝不足……
正在孙典史焦头烂额的苦思冥想时,远处匆匆赶来一波人,车上还抬了一个大木箱子……
Www ★TTKдN ★c o “来了来了,老爷来了!”小厮指着那些人便嚷,孙典史微皱下眉,即刻的躲了起来,小厮径自上前接应,随后众人将木箱子抬了过来。
“人带到了,给银子吧!”
绑匪张口要价,小厮的手伸向怀里,顿了下又拿出来,“开箱子验一下,还没见到人呢,怎么能给你银子?”
“打开就打开,这事儿还能错得了?”领头的绑匪朝后一摆手,后面的人把箱子盖揭开。
小厮伸了脖子往那里一看,吴灵娅也正抬头瞪眼的看向她。
“他妈的,错了!”
小厮嗷的一声喊,孙典史没忍住,急忙从屋中跑了出来,待见那个人不是杨怀柳是吴灵娅时,他的下巴都差点儿掉了!
“呜呜,嗷!”吴灵娅见到孙典史时已经惊的眼珠子快瞪出来,孙典史指着她不知该说什么,终究是道:“怎么是她?怎么是她?”
“不对了?这不就是那家的小姐吗?”绑匪有些迷糊,小厮跳脚道:“那家的小姐不是这个!”
“那是哪一个?”
“是个刚长出头发的秃子!”
“那不就是开门的?”绑匪惊愕后瞬间反应过来,指着小厮便是骂,“他妈的,老子前前后后问了你们多少遍你就是不肯说那个小丫头长什么模样,这时候说秃子有个屁用,哪个官家小姐是秃子的,这件事能赖我们吗?给钱!”
“人错了不能给!”
“不给老子宰了你!”
“那也不给!”
“给不给?”绑匪横出了刀,小厮吓的急忙跑到了孙典史身后,“老、老爷,给,给钱吧!”
“这个人我留下了,你们再去把杨怀柳也绑来,我给加双倍银子!”孙典史的眼睛已经瞪成了绿光,他其实一直怨恨杨志远是为什么?因为他自知斗不过吴县丞和方县令。
方县令是高高在上的青天大老爷,此事偏颇杨志远,他纵使心有怨恨也没有办法。
谁让他当初跟了吴县丞的?
如今出了事,方县令不袒护他也是理所应当,可吴县丞不同!
吴县丞那个狗东西三番两次的使坏,让他收拾杨怀柳不说,真出了事以后还躲起来不见人!
想让他当替死鬼?没门!
他一直心底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如今见到吴灵娅才算彻底的明白自己有多蠢,他当初就应该把吴灵娅给绑了,去威胁吴县丞把这件事彻底的搞定,否则就跟他鱼死网破才对!
错绑错有理,可是他也不会让杨志远那么清闲……
绑匪听见孙典史这句话不由得动了心。
这些人说实在的也不过就是混迹荒郊的臭流氓而已,提绑匪俩字都是高抬他们。
寻常有活计就干一点儿混饭吃,没活计山林里头撵野鸡也是凑合一顿。
如今有人使银子绑个人,还有什么不敢的?
何况那个丫头也已经见过了,不过就是去敲个门,把人打晕带过来罢了。
“行!但要先给一半银子!”绑匪开始讨价还价,孙典史利欲熏心已经有些癫狂,此时也舍得掏了腰包,立即拿出二十两银子扔了过去,“必须见人,立刻!马上!”
绑匪们匆匆而去,孙典史一巴掌将吴灵娅给打晕,吩咐小厮道:“耀才呢?去把他找来!”
梵音此时自当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在屋中静坐半晌,她的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昨晚父亲没有归来,她本就是心情不佳,而方静之和吴灵娅的到来虽然只是片刻停留,却也在她本就不宁的心情上又浇了一勺冰凉的油。
就是两个字:难受。
可所谓福无双报、祸不单行,即便是心情不爽都要有人找上门再加点儿料。
这便是隔壁的陈夫人。
陈夫人自去京中求了那一封信给吴夫人之后便在家中等待。
得知昨日吴夫人请了杨怀柳去喝茶,她的心里便嘀咕着是否因吴夫人收到了信才有这样的动作,可见过了杨怀柳,怎么没有给她来消息呢?
陈夫人一直都在等,可今日一早就听说县令的大公子和吴大小姐前来,她的心底不免多了一丝不耐。
吴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总该有个说法吧?
这两天她一直都在派人打听着吴府的事,得知吴县丞生病,她准备上门的礼也不必再去送了,但见到陈颖芝时时刻刻在身边的期待和陈老爷视她如空气一般的冷待,陈夫人坐不住了。
她就算不能去吴府,但也可以去看一看杨怀柳怎么个说辞吧?
何况她也听说了陈老爷气恼之余说出的“休妻”二字,她若是不能把这件事顺顺利利的办成,她的脸面就彻底的丢了,腰板子也硬不起来。
这般想着,陈夫人叫上了牛妈,一起出门来到了杨家。
彩云开了门,她在这里呆了多日也已经知道陈夫人是何人,看到是这个女人找上门,她还是有些怕的。
梵音得知是这个老婆子上了门,根本就是两个字,“没空。”她心情差着呢,哪里有时间跟她斗嘴?
以前父亲在时,她还有心思斗两句,如今是彻底的一个字都不乐意说。
这两个字可是让陈夫人彻底的恼了!
“杨怀柳,你好大的架子,来到你家找你,你居然就回两个字没空?你还有没有规矩了?懂不懂长幼尊卑了?你……你父亲就这样教的你吗?”陈夫人斥骂时脸上的气恼惊愕仍然收拢不住。
吴夫人不是把她找去了吗?怎么这个丫头还变本加厉,连面儿都不露了呢!
梵音根本不搭理,任由她在院子里叉腰怒骂。
彩云吓的进了屋,梵音起身把屋门彻底的关上。
闭门不理可谓是彻底的激怒了陈夫人,冲上前去使劲儿砸门,梵音就是不开。
“翻了天啦!杨主簿的女儿不讲理啊!”
陈夫人仰头大喊,可正值这时,孙典史派出的绑匪到了,“笃笃笃”敲门之后,牛妈和陈夫人都愣了,不等梵音和彩云出来应人,陈夫人冲过去一把打开了杨家大门,见到是一群衣衫白青的穷汉子,陈夫人皱了眉。
绑匪也愣了,刚刚来开门的是个小秃子,怎么这会儿换人了,而且还人多了?
“你是谁啊?杨主簿的女儿呢?”
陈夫人被这般斥问不由得起了气,“怎么着?我在这里与杨怀柳讨公道,还来了帮腔的?没门!”
“臭娘们儿,滚一边儿去!”
绑匪一把将陈夫人给拽了一旁,可惜陈夫人此时早已气火攻心,抓着绑匪便不放,扯脖子杀猪一般的嚷道:“来人那,救命啊,杨主簿家里请了贼欺负我们老百姓啊,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啊!”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头,陈夫人一只眼睛已经乌黑紫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