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煜尘打量了齐峰一眼,下一刻便已经收回了眼神,两个大步上前,在慕梓睿身旁收住了脚步。
“爸爸……”
慕梓睿这时候也从席夏夜怀里抬头,看着慕煜尘。
慕煜尘低下目光看着他手臂上,医生已经打好的线,正上药包扎着,皱了皱眉头,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低沉道,“疼的话可以哭,儿子。”
“我不哭。”
慕梓睿抬起那只手臂往小脸上抹了一把,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倔强。
“那就解释一下吧,我听着。”
慕煜尘也没有安慰什么,定定的低着目光看着他。
“林小林想掀齐薇儿的裙子,齐薇儿反抗,不小心摔下楼,我刚好从旁边经过,我本来想拉她一把,但是林小林却撞上了去,这是拐角的扶栏角处给划伤的。”
慕梓睿很简单的解释道。
“你胡说!我没有!是他!爸爸妈妈,是他要掀齐薇儿的裙子,才不是我!”
慕梓睿的话音落下,对面的小男孩突然激烈的控诉起来。
慕煜尘皱了皱眉,这才偏过视线看向站在一旁的王老师,现在外面似乎还站着学校教导处的主任,动静也不小。
“这件事,我交给你们学校处理了,希望你们能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慕董请放心,我们会的!抱歉了,让贵公子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小睿在学校一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想这件事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的,我们马上就回去调查清楚。”
“刚才谁说我儿子是野孩子?教养这东西,你当说说就可以?”
慕煜尘睥睨般的眼神扫了那林家夫妇一眼,这下,夫妻二人才忍不住一阵轻颤,当下才不敢多说什么,更没有了刚才那嚣张的气焰。
……
慕梓睿伤得不轻,手臂上缝了十几针,一双腿上也有好几处淤青,听医生的话,恐怕也只能在家休息一两天了。
从医务室走了出来的时候,齐峰让古凌莎先带着齐薇儿上车,自己则是朝医务室门外走廊里站着的人影走了过去。
事实上,他也是很少这样亲自跟慕煜尘面对面的说话的,但是在他心里,却一直都明白,这个慕煜尘就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强大到可以对他齐峰精密的部署见缝插针,让他所有的计划和努力毁于一旦。
离慕煜尘身后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忽然收住了脚步,沉默了一下,又从衣袋里取出了烟包,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才走了过去——
“想不到吧,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而你也是一直都做着那只幕后黑手,怎么样,你成功扳倒我了,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终究不是我,你高兴吗?”
齐峰沉寂的语气传来,听似平静,然而,慕煜尘也能从那字里行间捕捉到那么一丝凌寒之意。
“幕后黑手?我应该感谢你的高看吗?”
慕煜尘单负着手,转过头,淡淡的斜了他一眼。
“别作态了,我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因为你,齐磊的事情,古齐昊的事情,甚至现在连……你黑暗里的那双眼睛就一直盯着我看,你是想借警察的手除掉我吗?”
齐峰冷冷淡淡的吐了口烟,定定的看着慕煜尘。
慕煜尘听着,嘴角却是扬过一道漠然的冷笑,不以为然道,“那么你呢?你不也打算对付我吗?你从凌天还没离世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利用他了。我不否认,我是曾经想过要把盛世交给凌天,凌天一定也是跟你说了这个事情吧。”
齐峰笑了笑,“没错,凌天是跟我说过这个事情。而且,当时凌天也很心动,他要是能执掌盛世自然是很好的,对我也有很大的帮助。”
齐峰也懒得再去掩饰自己的目的。
“你觉得凌天要是执掌了盛世,那么往后他对你夺取齐凯的时候,将会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你知道他喜欢古凌莎,所以,你必须不顾一切的要拴住古凌莎,让他们两个都成为你的棋子。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凌天不站在你这一边了,你在赌凌天对古凌莎的感情。”
慕煜尘深深的吸了口气,淡淡的说着,漆黑的眼眸泛着微凉的冷光,看着跟前已经沉寂下去的天空。
“慕煜尘就是慕煜尘,你果然很聪明,但是,你也只是答对了一半。我不否认因为忌惮王琴的实力,所以才这么未雨绸缪,但是,我对莎莎的感情却是真的,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曾经爱过莎莎的,这辈子,也就爱过她这么一个女人。”
齐峰说到这里,缓和了一下,将手中的烟支往地上扔了去,继续道,“那时候的她,高贵优雅得跟童话故事里的公主一样,我对她生出感情也正常,但是你不知道,那时候的她,目光还是只随着你移动,我知道她是你的未婚妻,我心里是有些不满的。因为,我觉得,我更应该拥有这样高贵的女人做我的妻子,幸运的是,我到底还是得到了她。”
“但是很可惜,黛丽丝弄巧成拙,后面才发生了这么一些荒诞的事情,事情就是发生得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凌天死了,而我们也……那一次,是你坏了事,要不是因为你离开,后面的事情或许都不会发生,慕凌天的死,你到底还是有一些责任,因为,你是这场戏里的主角,不是吗?”
“齐磊,他本来也就是一个废物而已,我不知道之前是我低估了他,还是低估了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现在齐凯就应该是我的了,你还打算将我置于死地吧?慕煜尘,你说,对你,我是不是应该恨得理所当然?”
“我知道你恨我,你不也想置我于死地吗?b市的事情,夏夜早产的事,王琴的事情,还有夏夜那次在酒店的事……你很聪明,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所以你想挑衅我,就凭后面这个,如果你得逞,我的女人受到丝毫的伤害,你就应该死上千百次也不足以让我泄恨。”
慕煜尘说到这话的时候,语气骤然冷了下去,好像遮掩的黑布突然被拉下,露出那凌厉阴骜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