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
恍惚之中的席幕山总算也回过神来了,见到席夏夜的身影已经越了过去,便哑着声音低唤一声。
刚想跟上去,便发现了身旁慕煜尘迎上来的挺拔的身影。
“阿尘?你们怎么”
席幕山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的将眼中的灼热逼了回去,望着身旁站着静默不语的慕煜尘。
他们怎么知道了?不是还在b市吗?
慕煜尘神色寂然的看着跟前一脸憔悴萧瑟的席幕山,沉寂了一下,淡淡道,“刚下飞机,阿莫跟我说了大致的情况。”
说了这么一句,慕煜尘那清俊挺拔的身姿便朝里面越了去,“进去看看情况再说清楚吧。”
话音落下,人已经往病房里走了去。
“夏夜,阿尘,你们回来了?”
沈文娜自然也隐约听到席幕山刚刚的喊声,隐隐已经感觉到,一道轻盈的脚步声好像已经来到床边了。
“夏夜?”
沈文娜睁着依稀美丽却有些空洞的眼睛朝身旁的某个方向,努力的望了去,然而眼前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根本没有看到一点光影。
没有听到声音,沈文娜当下好像就有些慌张了,连忙下意识的伸手,“是夏夜吗?”
她真的看不见了么?
看着跟前伸过来的清瘦纤细的素手,席夏夜眼中搁浅的泪光便微微有些闪烁,缓缓的伸出那微凉的双手,握住了沈文娜伸过来的手。
“你们不是在b市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沈文娜眼睛依稀有些通红,然而小脸上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雅平静,冷静得让席夏夜感到痛心。
“刚下飞机,听说你就赶过来了你怎么样了?他们说你看不见了”
席夏夜吸了吸鼻子,透过闪烁迷糊的光线,看着沈文娜,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缓和喉咙间弥漫的苦涩,然而声音里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了那道难言的艰涩。
她抬着轻颤的素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发现沈文娜果然是毫任何的反应,倒是淡淡的应了她的话,“没事别担心。”
“母亲”
席夏夜收紧双手,默默的低下头,一颗晶莹顿时沁着纤长的睫毛滑落而出,落在沈文娜的手腕上,有些灼热。
她吸了吸鼻子,连忙擦去眼角的湿润,眨了眨眼睛,微红着眼眶望着沈文娜,“医生怎么说?是不是可以治好?什么时候可以治好?有没有说?”
“父亲,母亲的眼睛是不是可以治好?谁干的?明明离开之前还好好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摔下楼梯?为什么?”
席夏夜蓦然转过头看向跟在慕煜尘身后走进来的席幕山,被这么一问,席幕山脸色当下是一怔。
“不说是吗?我打电话给苏楠!”
见两人都没有应声,席夏夜便从衣袋里掏出了手机。
“别给苏楠打了,夏夜,她刚刚回去。这件事跟你父亲关,是我脚滑自己跌下去”
“别告诉我又是岳翎思跟席心怡那对母女!”
不等沈文娜说完,席夏夜中气十足的暴喝声已经脱口而出,原本略显迷的星眸里,也抑制不住的浮现些许的冷厉之色。
“夏夜,冷静点!”
慕煜尘微皱着俊眉,看着浑身弥漫着一股寒意的席夏夜,黑眸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忧,“先找医生问清楚母亲的情况,李斯!”
慕煜尘说着,便示意了身后跟进来的李斯一眼。
李斯立刻点头,很是会意道,“是,少爷!我马上就去把医生叫过来!”
“是不是她们?”
席夏夜定定的看着席幕山,清冷的脸上布满了一层凝霜,眼中的目光很是坚决。
席幕山颓废的脸上略显怅然之意,然而席夏夜已经拨通了苏楠的电话,一面转身往外走。
“夏夜,你要去哪里?”
看着席夏夜的身影如一阵凉风一般从身旁掠过,席幕山这才焦急的唤了一声。
慕煜尘也略微偏过头,看着她已经隐在门外的身影,只得奈的吸了口气,给一旁的阿莫递了一个眼色。
阿莫会意的点了点头,便带着门口的两个黑衣保镖跟了上去。
“夏夜!阿尘夏夜干什么去了?”
沈文娜也察觉到房中短暂而压抑的沉默,当下便开口问道。
慕煜尘两步走了过来,微微扶起沈文娜,在她身后塞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席幕山也过来帮忙。
“她没事,我让阿莫跟着了,不用担心。你感觉怎么样?”
慕煜尘低低的开口道。
“没什么就是看不见东西罢了”
沈文娜秀丽的脸上挤出一道苦涩的微笑,“难为你跟夏夜就这么赶过来了你去把夏夜追回来吧,这孩子有时候也是一根筋,容易冲动。”
“阿莫跟着,没事,父亲,给母亲倒杯水。”
看着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席幕山,慕煜尘便是淡然开口道。
席幕山点了点头,也很的给沈文娜重倒上了一杯水,来到床前,他拉过沈文娜的手的时候,沈文娜是不想接,并且想直接下逐客令的,然而碍于慕煜尘这个女婿在场,不好发作,便接了。
“母亲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现在医学发达,只要不是器官受损,要治愈应该不难。”
慕煜尘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虽然此刻的沈文娜看起来很坚强而所畏惧的样子,但是刚刚站在门外见到她低头哭泣的样子,亦是让他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沉郁。
尤其是看到夏夜掉眼泪的样子
她落下一滴泪,他就能看到她心里的整个海洋
她一心去守护的,不也就是这些吗?
可是,有些东西,你越是想去守护,好像它就流失得越,人看着,也越是痛心因为太在乎。
听着慕煜尘这般安慰的话语,沈文娜却是所谓的一笑,苍白淡漠的脸上很是安静,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突兀的困境一般
“我没关系,人要活下去,就得坚强,我都习惯了。”
都习惯了
沈文娜这么一句话,却是瞬间让席幕山心中下意识的一阵揪紧,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