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薛宝堂换上了一套新衣,出现在了众位同僚眼前,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今天请务必让我去保护徐小姐!”
他满是气势的说完这句话后,还没等他人意见,就前去徐小姐家了。
本来说好今天应该一同再调查一番的,可因为手头上还留着昨天从徐小姐那儿得到的证物。心想着或许可以从中找到些有用的线索,于是李利翁和房凌薇也就由着薛宝堂一个人去了,他俩则,留下来进行证物的整理工作。
李利翁抬起头,将房凌薇认真查阅信件的模样收录眼底。许是孤男寡女呆在同一间地下办公室所致,李利翁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暗想:‘嘿,这婆娘脾气虽然不好,这样看看,却还真是个少见的大美女呢!’
“看什么看!”房凌薇突然就抬起了头,猛然喝了一声。
李利翁被着一吓,立即由幻想世界回过神来,登时吓得有些手忙脚乱,连道:“没看什么,没看什么……”
“哼!脱线。”
房凌薇嘴上这么说着,复又低下头,查阅起信件来。只不过虽然他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脸上却很不争气的浮现出了两抹红晕,嘴角不受控制的弯起一个美美的弧度。如若李利翁再胆大一些,此刻再次抬头看去,恐怕就可以察觉到,房凌薇正暗喜不已吧。
狠狠甩了甩脑袋,像是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都丢出去似的,随后注意力不可避免的转移到了工作上去。李利翁排列了一下证物,分为照片及信件两类。
这样,就先从照片开始调查吧……
这每张照片都是相同尺寸,背面一片空白,而如若是在照相馆中洗印出来的,那照片背面应该会印有固定记号才对,不过,在这些照片上却找不到那样的东西。
‘看来这些是用数码相机拍摄后打印出来的,而不是用胶卷洗印的。’李利翁这么猜想到,回忆起在徐小姐房里看到过的台式电脑以及打印机,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可见徐若颖应该是每次都用数码相机,先将门前的血字拍摄下来,再将图片文件存入电脑,然后为了交予警察看,才打印出来。
而血字照片,总共有四张。照片上那刺眼的红色文字真的是用血写出来的吗?还是说用红色涂料涂上去的?这点光看照片,还无从判断。
‘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别让过去从你梦中苏醒’
‘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你’
‘不要做与梦相违的事’
以上这四句话,从笔迹上看,基本都是一样的,不过现在就确认那都是出自一个人之笔,尚且为之过早。
在那成打的信件中,无论那封,都像李利翁三人最初看到的那纸一样,将徐若颖的行动详细记录了下来。笔迹也尽然相同,连文体格式也一模一样,都是在信纸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无数小字,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无疑。
“这些信是同一个人写的这不假,问题是他既没有邮戳,也没有写日期。”不知何时,房凌薇已同李利翁坐在了一起,并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李利翁又将信件拿在手里把看了一番,说到:“是这样,而且仔细看的话,有些地方的字都浸润了。”
“哎……真的是这样!”房凌薇将信放在了高光灯泡下查看蛛丝马迹,好一些仔细观察后,说道:“墨迹是蓝色的,可见这信应该是用钢笔写的。”
“信件的内容上不难看出撰写者有偏执特征,但即便是这样,也未必文如其人……说不定犯案者是故意想让我们错估他,才故意写出这样的内容及文字来的。”李利翁一边观察,一边说出自己的见解。随后,他将昨晚回家后想到的疑问,向房凌薇提了出来:“房检事,你还是认为徐小姐在说谎吗?”
“怎么说呢……”房凌薇闻言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有关她的念想,李利翁大致也可以猜出一些。毕竟从统计学角度上讲,跟踪狂多数为异性,但以反向推论学来说,又没有证据说跟踪徐小姐的人一定不是同性。而也正因为徐小姐的证词中矛盾连连,在她描述下的跟踪狂,更像是女性才对,这样,房凌薇会对徐小姐被跟踪证言的产生怀疑,也在清理之中了。
当然,对于房凌薇的想法,李利翁认为有些道理,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保留。说起来,他更倾向于先调查清楚,再下达结论。
好一会,房凌薇才开口说道:“我昨晚回去想了想,觉得徐小姐当时说话的样子,确实不像说谎。”
难道她会这么坦率及不怀疑别人,李利翁奇道:“哦?你又怎么会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
“我昨天看了她的手相,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房凌薇这样说道,对李利翁摊开了手掌。
“给她算命……对吧?”李利翁几乎想都没想,就那样问道。
房凌薇脸色看不出深浅,以极为平静的口吻说道:“你真该再去读一次法学,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呃……呵呵。”李利翁假笑了两声,掩饰住尴尬,接着又扯皮到:“那……你是要查看徐小姐的指甲生长情况?”
“你那张律师执照不会是地摊上买的吧?我干什么要去做那种无聊的事?”显然这回房凌薇是真生气了,说出来的蛤带有明显的侮辱性。
李利翁笑着反驳道:“这你就不懂了,查看徐小姐有没有咬指症也是调查的一环。”
“哦?我倒想听听你会说出什么歪理来。”房凌薇这么说道,像是要测试李利翁似的,抱起胳膊安静下来,绕有兴趣的等着答案。
李利翁清了清嗓子,不卑不吭的说道:“咬指症是指人在精神紧张或者状态不佳时,不自觉啃咬指甲的行为,而这样做就会留下咬痕……我猜想,你会不会是因为要观察徐小姐是否因为说谎而神经紧张,才会提出想她手相的。”
房凌薇眉毛一挑,吹了声口哨,说道:“我真是不得不对你的辩才表示夸奖,明明一句扯皮,居然硬被你说出这么一番道理来,厉害厉害。不过呢……”
她冷哼一声,从表情上就看得出不满。
“我如果要看他指甲,何必接口去看手相?直接故作好意的握一握手不就全清楚了吗?”
“或许你是想让徐小姐放松警惕也说不定,”李利翁这样说道。
几番动嘴,都没有取得战果,这下房凌薇显得有些恼怒了,她提高了声音道:“胡说!我有必要做那种慢条斯理的事儿吗?”
说着,她丝毫不掩饰气急败坏的情绪,出言损道:“真不愧是‘小事务所’里走出来的‘小律师’,目光短浅就不用说了,满脑子净是些卑劣的主意。瞧你现在,都混到超自然案件调查室这样的垃圾部门里来了,真没出息。”
‘既然这儿是垃圾部门,那你还来学习个球?’这句话到了李利翁嘴边,又被他的硬生生咽了下去。他知道如果把这话说出来,等待他的肯定是房凌薇狂风暴雨般的斥责及攻击。
虽然怕女人不是项美德,但李利翁觉得至少现在,还是少惹这个大小姐为妙。
“哼!看来从你嘴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了,我就勉为其难教教你吧。”见李利翁不说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房凌薇颇为得意,她到:“我呢,其实是想看看徐小姐手心的出汗状况。”
‘靠,就这样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李利翁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吝赞美:“哇塞,这都被你想到了,厉害,不愧是房大检事!”
房凌薇对李利翁的马屁很是受用,脸上不禁浮现出了傲然的笑意,说道:“知道测谎仪吗?观察手心的出汗状况,也就是运用了该机械的原理。”
所谓的测谎仪原理,即是感知对象出汗状况及棉布肌肉细微真厂,然后以机器绘制出的图像进行分析。目前这种可以分析出供词真伪的技术,已经普遍融入到了警方目前的查案手段当中。只不过,房凌薇所说的原理,不过是最简单的基础罢了,严格意义上说,有能的嫌犯,完全可以通过自身素质还进行反欺骗;毕竟说到底,再高明的测谎仪,也只不过是通过血压、脉搏波动之类的心体反应来进行判断。这种手法或许可以对付一些宵小,但一旦遇见可以将假话当真话说的家伙,就不怎么管用了。
在分辨证言真假时,相比起测谎原理,李利翁更倾向于心理学的联想检验法。这也是一种测谎手段,但实施难度就高得多了。大致是先以某句话作为刺激用,然后要求对方进行一系列繁杂的回答,在对方慌乱时察觉矛盾。总的来说,因为每个人的语言规则都是不同的,所以找出每个人说话的不规则性,就是该技术运用的诀窍,但掌握这个诀窍,却是学习该技术最困难的地方了。
首先语言规则性本身就是由各人的性格及经验结合形成的,在短短的对话过程当中,你必须通过问、试、看三点来摸透这个人的性格及说话节奏,这还只是该技术的基础,由此可以接下去推想联想验证法的实施难度了。相比较起来,房凌薇的测谎原理则就容易上手很多了。
“你是说,徐小姐的掌心没有出汗,所以不像是在说谎?”
房凌薇回忆了一下,补充说道:“不仅仅是这样,由她的眼神,还有言谈举止来看,都没有说谎特征出现。”
这话令李利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问道:“既然这样,那你还怀疑徐小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房凌薇颇为无奈的说道:“你昨天不是也说了吗?她的话里有许多矛盾、令人无法信服的地方……”
“总言之,你就是想说……跟踪狂事件有徐小姐自导自演的可能性存在,但也不能完全断定是不是?”
李利翁这么说着,虽然他心里没想过要嘲讽房凌薇,但这话到了房凌薇耳朵里,却怎么听,怎么刺耳。
不过今天的讨论,倒让李利翁对房凌薇稍有些刮目相看了,至少他已经认识到,这个女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并不是先入为主的指摘主义者。相反,房凌薇或许会怀疑很多东西,但那都是有依据的,不仅这样,他对异于自己推断的事物也并非完全无视。自始至终,她都在科学、合理的进行思考。
然而她也不是完美无缺的,房凌薇的世界中存在着一些永远不能让她接受东西,那就是无法用科学道理解释的东西……或许正是因为没有办法用道理去解释,才会使他困扰、害怕,乃至全盘否认,并且抱有敌意。但就事论事,房凌薇总是会在该怀疑的时候怀疑,其思维模式,是对一名检察官而言非常重要的超强逻辑性思维。
“不得不说,我与你有同感……徐小姐有说谎的可能性,但目前无法断定。”
李利翁这话才说完,房凌薇就猛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我、我……谁、谁跟你有同感啦!别、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好不好?跟你相提并论,我会……我会……”
她说话声越来越小,一脸慌乱、娇羞的样子,落在李利翁眼里,让他更加莫名所以了。
“总、总之……对徐小姐周边的监视工作,应该可以找到什么线索,到那时我们再讨论好了……”
“你、你是在命令我吗?呸!谁理你啊?”房凌薇这样顶了一句之后,拔起步子就离开了办公室内。
李利翁见状不由心想:‘什么时候能把这乖戾的性格改变过来,她到是个不错的女人。’
回过神来,他看了看表,已经到徐若颖出门上班的时间段了。为了尽快与早先前往徐小姐所住公寓待命的薛宝堂会合,李利翁顺手将叶兰抽屉里的交通卡A到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