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承来到种辑的府前,看左右没人便疾步进了种府,不用家仆通报,董承直接走进客厅,种辑一见倍感意外,忙道,“董将军怎么来了?”
董承示意让种辑屏退左右,种辑会意,将屋内仆人屏退,将门关上,董承道,“种将军,我们两人关系如何?”
种辑感到莫明其妙,烛光之中望着董承,回道,“我们两人关系最好了,怎么了董将军?”
董承又道,“你说心里话,你对曹操此人印象如何?”
种辑道,“曹操此人奸诈无比,虽为汉臣,实则汉贼,汉家天下早晚要被他窃取。”
董承道,“种将军言之有理,种将军乃大汉忠臣也!现在有一紧要的事需要我们去做,成则功名成就,败则家破人亡,不知种将军愿意做否?”
种辑道,“董将军莫把我当外人,有事尽管说,我种辑就是入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董承忽然流下泪来,对种辑深深一拜,道,“种将军,昨日皇上写一丝绢密诏赐我,我藏于朝鞋之中回家取出视之,见是皇上要我联系忠勇之臣,密谋除掉曹操,现衣带诏在此,请种将军过目。”
说罢,董承将鞋内的丝绢诏书取出,打开,双手呈给种辑,种辑拿在烛光下看罢也流下眼泪道,“我誓死也要保卫皇上的尊严,铲除国贼!”说罢,种辑取笔在衣带诏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董承将丝绢诏收好,道,“要想除掉曹操需联合其他忠义之士方可行事。”
种辑道,“董将军请坐,我们细细打算。”
两人坐下后董承道,“曹操掌握着许都内的兵权,整个御林军又都是他的人,若想杀他除非行刺,别的没有好办法。”
种辑点头道,“董将军言之有理,如果行刺曹操,我看左将军刘备是最好的人选,我们可联系刘备。”
“哦,刘备?刘备可是曹操的人啊。”
种辑道,“正是因为刘备是曹操的人经常出现在曹操身边才有机会刺杀曹操。”
董承道,“可刘备能和我们一条心吗?”
种辑道,“许田射猎时我发现一个细节,从而我证明刘备虽然是曹操的人,但刘备心里是反曹操的。”
董承忙问,“怎么讲?”
种辑道,“那天在曹操迎受兵士们万岁咋声的时候我发现关羽欲提刀上前去杀曹操,刘备却制止了他。再说,刘备乃汉室皇亲,决不会坐视曹操纂逆不管。”
董承沉思道,“果是如此,那我们可联系刘备。”
种辑道,“昭信将军吴子兰和越骑校尉王子服平日里对曹操也有怨言,此两人皆掌握一定的兵马,也可联络。”
董承点头,“嗯,那我这就去联系他们。”
种辑道,“将军行事务要小心。”
董承道,“你放心便是。”
两人又密谋了一会,董承告辞,第二天早朝后,董承来到刘备的府宅。
刘备正在菜地里锄地,见董承来访,放下锄头施礼道,“哦,是董将军来了。”
董承还礼道,“刘将军好雅兴,做农夫种起地来。”
刘备笑道,“闲着无事,打发时光而已,董将军,舍内请,舍内请。”
今天关、张二兄弟都在,董承与他们相互见礼之后一同进屋,落坐后董承看了看关、张二兄弟,对刘备道,“刘将军,今天我有要事要和你商议,不知在此说话方便不?”
刘备微笑道,“关羽、张飞是我的结拜兄弟,董将军有话但说无妨。”
董承沉默了片刻,又流下泪来,叹了一口气,道,“唉,皇纲失统,汉室不保啊!现曹操专权,凌驾于皇上之上,皇上深受其辱,曹操早晚要纂夺皇位,刘将军乃是当今皇叔,不思危救国还在这种田种地,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汉室天下落到曹操手中不成?”
刘备微笑道,“我一空头将军,无兵无势,做不了什么,也只能在家种种地而已。”
董承有些激动,道,“刘将军,现在国家有难,我一个外戚都在为国家着想,你一个汉室宗亲怎可置之度外?”
刘备抱拳道,“恕我无能为力。”
董承叹了口气,仰天道,“现在人人都畏惧曹操,正义之士何在啊,大汉休矣!”
张飞一瞪眼,怒道,“你说什么?人人都惧怕曹操?俺三兄弟就不怕!俺三兄弟还想杀了那曹操呢!”
“翼德闭嘴!”刘备斥喝道,张飞这才感到自己说过了,赶忙闭嘴。
董承大喜,即刻从怀中取出丝绢诏,道,“刘将军,昨日皇上召见我,写了一道讨伐曹操的密诏藏于衣带之中赐给我,让我联系有志之士共同讨贼,请刘将军过目。”
刘备接过观看,虽然刘备不认识皇上的字体,诏书上也没有皇上的印玺,真伪难辩,但刘备信其有不信其无,刘备打心底对曹操都没有好感,早就有反他之心,今见董承联络有志之士反曹,正合他意,刘备看罢便道,“我有反曹操心久矣,只是事关重大,不易表露,今董将军前来故而推却,好,我也加入讨贼联盟,共讨曹操。”
刘备说罢,取笔在衣带诏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董承接过喜道,“有刘将军参与灭曹有望矣!”
刘备道,“此事万万小心,否则有灭顶之灾。”
董承道,“刘将军放心,我们都已把身家性命押在里面是会小心的。”
刘备道,“就我们几人也难成大事,应秘密去郡外,联合反曹诸侯,那才有希望。”
董承道,“将军所言极是,诛杀曹操是我们的同共责任,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机会,都可以诛杀曹操。”
刘备道,“公言甚是。”
董承道,“刘将军,曹操耳目众多,我不便在此久留,在下告辞,告辞。”
刘备道,“好,请董将军走好。”
刘备使关羽到院门外观看,见大街上没人,董承这才出了院门。
刘备回到屋内,内心澎湃起伏,激动之余他不觉后怕起来,连连跺足,自言道,“哎呀坏了!坏了!我签什么字啊,唉,不如不签啊!”
关羽问道,“怎么了大哥?”
刘备道,“我观董承此人做事不稳,一旦走露消息我们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关羽道,“那该怎么办?”
张飞大眼一瞪道,“怎么办,现在咱就反了呗!”
刘备道,“万不可莽撞,我们要想法尽快离开此地!”
董承辞别刘备径直又来到越骑校尉王子服家,同样是看看四周没人这才进入他院内。
见到王子服,董承依然是先探察探察王子服,摸清他的心思,见王子服对曹操也不满,董承便把衣带诏拿出来让王子服看,虽然王子服见刘备等人都签了字,但还是犹豫不决。
王子服道,“我兵力有限,恐难成事啊。”
董承道,“你兵力少这又有什么可怕呢?那郭汜、李傕乱京时郭氾只有几百人的兵马,不照样打败了拥有几万人的李傕吗?这是为什么?因为郭氾的人马齐心啊,想当年吕不韦因为子楚的辅佐,吕不韦才成就了霸业,子楚也得以富贵,现在我们的情况就和当年吕不韦与子楚一样。”
王子服还在犹豫,董承又道,“事成之后我保你进三公之职!”
王子服终于点头,“好,即然这样,那我也就豁出去了!”
于是,王子服也在“丝绢诏”上签上了字。
董承辞别王子服,他刚走出院门,不想被曹操的一个眼线看见了,那眼线急忙闪到一边,待董承走后,这眼线便匆匆忙忙地去曹操那儿报信去了。
来到了曹府,曹操正在院内卧椅上晒着太阳小憩,这些天朝中无事、外面各诸侯也都没动静,曹操难得有这样的放松心情,今天太阳又挺温暖,曹操便靠在卧椅上小睡了一会,身上盖了一床蚕丝棉被。许褚则配剑守候在一旁。
前段时间曹操和皇上许田射猎之后,曹操见众臣没什么反应,他的心便安稳了些,认为现在群臣对他已心悦诚服,但曹操仍对两个人不放心,一个是董贵人的父亲董承,一个是伏皇后的父亲伏完,他特意安排人手盯着他们两家,他们两家一有风吹草动,曹操便知晓,每隔三两天,他安排的这些眼线都会到曹操府邸来向曹操汇报情况。
今天曹操正小睡着,眼线来报,许褚怕打扰了曹操,便让眼线在门外等候,曹操听到后不睁眼地问道,“什么事啊?”
许褚在一旁回道,“主公,是暗察董承的人的回来了。”
“哦?”曹操忽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快传他进来。”
眼线快步来到曹操身边拱手道,“曹公,方才我发现董承去了王子服府,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后才走出来,王子服送走他后便将门关上了。”
“哦?”曹操眼睛一亮。
许褚抱拳道,“让我去将董承拿下。”
曹操一摆手,道,“不,董承与王子服关系一般,今去王子服家必定有事,暂时不要动他,我要放长线钓大鱼,我倒要看看他董承都是和谁串通一起,他董承有什么阴谋。”
曹操说着用手一指眼线,道,“你,以后要对董承多加跟踪,看看他都上哪儿去,晚上也要多加留意,去吧。”
“是!”眼线告退。
曹操轻笑了一下对许褚道,“呵呵,我说这些天朝庭内外这么风平浪静,原来是在酝酿着很大的预谋啊,看来这朝庭内得来一次大换血了!”
别看曹操此时心里忙于防范别人并不清静,而此时袁术的处景更是糟糕透顶,袁术自称帝以来内部将士四分五裂,又遭到曹操的攻击,先后失去了杨州、蕲阳等地,孙策也举兵反他,脱离了他的领导,部将陈兰、雷薄也叛变,抢夺了许多粮草,去了灊山占山为王去了。恰巧当地又赶上百年不遇的大旱灾,田地里的庄稼几乎颗粒无收,江淮地区处处可见人吃人的现象,袁术的实力已经严重受损,兵士逃的逃,将军亡的亡,袁术自称帝时十几万的军队现在只剩下不到几千人了。
孙策又乘机来攻,袁术又失去合肥、六安等地,袁术只剩下寿春一城。
而寿春城内人民都逃荒去了,若大的城市城内几乎已空无一人。袁术的心彻底凉了。
袁术在盛世之时殿下左右文武百官有几十名之多,到殿内议事时排列两大排一直排到殿外,而今天,袁术坐在龙椅上豪无精神地往下看了一眼,武将排列只剩下袁胤及女婿大将军陆勉,文臣排列也只有杨弘、袁涣和徐璆三人了,若大的宫殿空空荡荡的。袁术叹了一口气,目光模糊起来。
他似乎又看到了桥蕤、李丰、梁纲、乐就、纪灵等大将,他们的身影忽隐急现,怒视着他,按剑向他一步步靠近……
袁术浑身发凉,甩了甩头,这些身影随之消失。
“报一一一!”有兵士跑来跪地报:“亶皇上,孙策兵马已从安庆出发,正向寿春而来!”
“什么?”袁术一下站起身来,又缓缓地坐下,无力地道,“再探,再报。”
探马刚走,又一探马跑来报告,“报一一!皇上,吴景的兵马从丹阳出发一路上北也奔寿春而来!”
袁术眼前一黑,他晕了一下。他挥了挥手,探马下去了。
“皇上,我们该怎么办?”杨弘出列问道。
“不要叫我皇上……”袁术半闭着眼道,“我,不是皇上……”
“皇上,我们应该想想办法呀,现在孙策两路大军快杀到了,我们是坚守还是……”杨弘道。
“坚守?城里还有多少兵马粮草?”袁术问。
袁胤回道,“兵士逃的逃、跑的跑,现在还有不足二千人,而粮食,也只有不足一万斤了……”
“再去找啊,满城里去找,这么大的一个寿春城难道还找不出几万斤粮食?”袁术似乎有了精神站了起来。
“找了,”袁胤道,“现整个寿春里的人都跑没了,粮食一粒也没找到,连个老鼠的影子都没有……”
袁术又瘫了,目光呆滞,“那,那该如何是好?”
袁涣自进入大殿以来一直没有吭声,他对袁术这个哥哥也是彻底失望了,还想着在这寿春城里呆下去,若继续呆下去不就是坐等孙策来歼灭,就是被活活饿死,还有什么好结果?袁涣有时真想离开袁术去投奔别处,可看看如今的袁术,他觉得很可忴,不忍心离去。
见袁术问策,袁涣出列道,“主公,当前之计我们应该速速离开此地,否则,不被饿死,也会被孙策歼灭,别无他计。”
“那……”袁术看了看这大殿,又看了看龙椅,十分的不舍,“那我们就撤吧,往哪儿撤?”
袁涣道,“现陈兰、雷簿占据着灊山,我们去投靠他有两个好处,第一,灊山地处大山深处,易守难攻,我们兵屯灊山可以防止孙策来攻取;第二,陈兰、雷簿走时带去了我们很多的粮食,我们去投靠他们以保全实力,待我们日后发展壮大了再回来不迟。”
袁胤、杨弘也道,“皇上,此计可行。”
袁术道,“那就这样吧,我们走要把全部的金银带走,以便路上买粮草接济。”
杨弘道,“我们的兵马可全部带走,可皇上那几百名妃子该怎么办,也带她们走吗?”
袁术道,“一个也不带。”
杨弘道,“该如何处置?”
袁术无力地道,“放她们都走吧,每人给她们十两银子,让她们自寻活路去吧。”
“是,皇上英明。”杨弘道。
袁术在打发了他那三百个佳丽妃子之后,这才率领手下两千多兵士离开寿春城,袁术恋恋不舍地回望着,直到远去,再也看不到寿春城了。
寿春至灊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一路上袁术一改往日作风,不再抢了,他派人用黄金去购买粮食,可四处都是粮食紧缺,只购得少许粮食,勉强供这几千人马吃喝,行了几日,便进入大山,又行了几日才到达了灊山。
至灊山脚下,袁术差人去山上传话,不一会,山上便冲下来一支人马,为首两员大将正是陈兰、雷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