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不知羞耻?”夏颖心醉醺醺地嘟哝,狼狈地打了一个饱嗝。随即腿也晃动了几下,分明站不稳,还在逞强。
“瞧瞧这女人的样子!”女人嗤笑着,尖酸地将她上下打量一通。“没男人要就罢了,勾三搭四也不分场合?贱不贱呦”
“你倒有自知之明!”一个低沉邪肆的声音响起,却不是对着夏颖心,而是对着尖酸的悍妇。
悍妇立刻变了脸色,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迎面来的男人戴茶色蛤蟆镜,一袭硬朗的黑色机车服,气场十足,且不说身后的银幽跑车,就说他身后两名人高马大的保镖,足以让她望而却步。
但此时,妇女明显自惭形秽,却硬着头皮道。“说清楚!你变着法儿说谁贱?”
“谁搭腔是谁。”郁绯平静地回应,连不屑看她一眼的动作也没有,已经把夏颖心揽在怀里,那健硕的手臂完完全全将小女人囊括在怀里。
颖心睁大眼睛注视着那张冷硬的面孔,许久竟傻乎乎地大笑了起来,手指指着郁绯,得意洋洋地对面前的女人宣布。
“喂……告诉你们……都别想欺负我!我的菜来了,知道吗?我是有菜的!他才是我的菜……”早已醉倒不省人事的夏颖心,索性踮起脚尖捧起郁绯的脸,一脸白痴地问:“菜,你究竟是不是我的?怎么又沉默了呢?”
郁绯眯了眼眸,侧脸绕过她不怀好意的手。不过是参加个同学会,这女人就喝醉成这幅模样?但想到她可能真被人欺负了,又刻意隐忍,胸中莫名涌起恼怒。
偏偏妇女被郁绯适才的话噎地无从还嘴,扬起嗓音挑衅道:“你们!你们别怪我无情!等着瞧吧,我……我……我要到法院告你们恶意诽谤!”
“还等什么?安排好我太太,我开车送你去!”偏偏妇女喋喋不休,他的恼怒全发泄在她身上。
“这……”新加坡法律极严,稍有所疏忽便要受鞭笞,难道他就不怕?
转身凶悍地推了一把发福男人。“你怎么连个屁也不敢放?没看见这两个人合起伙来侮辱你老婆!”妇女无奈之下,无理取闹地对着身边的丈夫大喝。
“本来就是你不好!人家告你诽谤在先还差不多!快走吧!还嫌不够丢人!”发福男人好声好气地劝说。一开始就知道眼前与众不同的女人不简单,却没想到她背后有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就想着立刻离开,于是拉上妻子走开。
“老天爷不长眼啊!我真是瞎眼了!才嫁给这么一个怕事的窝囊废!”女人被丈夫拉着,哭嚎道。
丝毫不理会悍妇的诅咒,郁绯一手移到颖心的腰际,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喝成这样?”
清爽的dior香水沁入鼻息,正如第一次见到姚雪姗身上,自她身上散发出的气味一模一样。
刚才还向藤蔓一样黏住郁绯的夏颖心,此时清醒了些许,挣扎着逃离铁器般的手指。“你走开!不要碰我!我才不是酒鬼!清醒地狠!”
被她口中浓重的酒气呛到,郁绯微微皱了眉宇,唇角扯开讽刺的笑。“夏颖心,敢不敢再随便一点?内罗毕的经历难道没有给你长任何记性?”
身体却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只是醉醺醺地嚷道。“没错!我就是这样没记性!你那所谓的谨慎行事一套我永远学不来!可我至少不会让一个爱我的人为我自杀!更不会为了和姚雪姗‘唐’风花雪月飞到非洲,不管这边女人的死活!”她不知在为徐安雅鸣不平,还是为自己,但她知道,自己和徐安雅一样,属于可悲的女人。
郁绯一怔,表情明显地不悦。握住她手臂的大掌收紧,睨着她的目光冷淡而绝情。
“知道你和姚雪姗差在哪里吗?同情心泛滥只会令你身边的男人感到索然无味!”
说着,一把推开她转身坐进车子。
“开车!”
“是。”保镖最后看了一眼车外僵住的夏颖心,耸耸肩。
颖心的身体重重地撞上了身后一棵椰子树,心骤然一空。
自己明明想念他,却又忍不住讲出了事实重伤他!
岂不知,他对自己绝不会忍让分毫?
因为和自己在一起,他只感到“索然无味”。
想想也对,姚雪姗在国际时尚界收放自如,乐忠于奢侈品,懂得为郁绯赚取利益,自己只会关在房间里古板地拿拿笔杆子,幻想一下唯一知道的国际品牌dior,根本没办法和郁绯身边任何一个女人相比,何况姚雪姗,从各个方面来讲,能让唯大少爷开心轻松的只有富有女人味的姚雪姗。
可此刻为什么手臂痛地失去知觉,比手臂更痛的还有心?疼痛竟越来越明显?
原来酒根本不能使人醉!无论什么时候,人的意识都是清醒的!只要还活着,只要情感还在,便永远清醒着,并痛着。
回到外婆家,天色已经黑了。
颖心拎着包走开门,就看见夏秋云和程橙在房间内喝茶,聊的不亦乐乎。
“呀,颖心可算来了,让程橙好等……”见颖心回来的晚,夏秋云本是有心罗嗦一番,但看她头发凌乱,衣服还好像湿了一般,话便停住。“你这是……”
程橙瞄了一眼夏颖心,机灵道:“他们的晚宴玩地很嗨皮,铁定把颖心给扔到了游泳池里,对不对啊颖心?”
松了口气,颖心丢掉包包在她身边坐下。“也对也不对,我们在泰国餐厅聚会,正巧赶上那的客人过泼水节,我一不留心,被人泼了水!”
“啧啧。”夏秋云忍不住笑道。“这丫头!人家过泼水节你好端端过去凑什么热闹,弄得自己像落汤鸡,这晚上刮台风,冷不冷?
木讷地一笑,颖心连连摇头。
“来,和程橙一起喝杯茶。”
捧着洁白的瓷杯,适才的烦恼散去了大半。无论何时,家总是这么温暖,外婆就这么任劳任怨地为自己忙碌,不会嘲笑她,不会嫌弃她,也不会真正地责备她,无论,她对与错。
洗了澡,程橙还没离开。
“刚才的西湖龙井味道真不错。难得喝到好茶,下次帮我给翠儿和书静也带一些。”颖心由衷地回味。
“借花献佛呀?你以为茶叶是我带来的?”
“难道不是?”
程橙的人缩在了颖心的床里,双眼神秘地眨了眨。“郁少送给外婆的耶。”
“他?”颖心胸中一动。
难怪好喝!郁绯是个品牌控,衣食住行生活中方方面面凡是皆要同类中最好的!价格永远不在考虑范围!
想想,他的女人也不例外。
莫名的,觉得那茶水已经侵入了胃部,香甜带有某种刺激的迷幻作用。刚才在泰园被徐安雅的自杀冲昏了头脑,差点忽略了这点。
程橙点头。“对啊!外婆告诉他你参加晚宴的地址,郁少立刻就过去了。怎么?你们没有见面?”
“见了。”颖心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一面拿着新睡衣换上,一面转过头。
“都没有说出个一二三来?”
颖心摇头,眼神黯淡无光。
“看样子你又给搞砸了!”程橙又是顿足又是捶床面。“哎!真死心眼!郁少爷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应该为了见你,可见他有心和好!就那不能低头认个错?现在是战争的关键时刻,黎明前的黑暗,你若不坚持下去,就会被那女人抢了时间,咸鱼再无法翻身!”
“算了!我没那么好斗的。”颖心摆摆手,拎起被头钻了进去,好与坏,只有当事人心中最为明了。
睡上一觉想着工作的事情,烦恼便可以忘记了。
凡事顺其自然,她只会如此。
“但可以肯定你爱上了郁少,对不对?”程橙兴致勃勃地追问。“对不对,说说看!”
颖心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爱上那个男人的危险性,无异于吸食毒品。
他要的,并不单单是爱情。
而自己向往的简单纯粹的爱情,以及平静生活,在他看来,大概很幼稚可笑吧。
皇爵总裁办公室此时立着两个着商务西服的男子,其中一个英挺的面容尤为抢眼。
“和姚雪姗复合?不是吧!这……”陈运诧异道:“若郁总甘愿和夏颖心分开也就罢了,问题是看起来不像!从昨天回公司到现在,你所谓的绝情简直像在和谁赌气!如果,我是说如果郁总确定不是为了要报复谁而这么做,我是没有意见,还会主动对夏颖心说清楚。”说着就要走。
“回来!”郁绯命令。
“怎么,不让我对夏颖心说了?”陈运笑呵呵道,
“今天没必要。”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岚坐回车子,郁绯戴上太阳镜,睨了他一眼。“算你了解‘内情’,我会再慎重考虑一天。”
也许他真的在赌气,自从和那女人在一起,他充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被动!
骨子里他自私,夏颖心却那般大度。
他傲慢冷血,夏颖心则永远亲切而谦虚。
他虚伪慎重,夏颖心则口无遮拦,充满小女人的正义,简直足以颠覆他所有原则!
工作了一个下午,在餐厅换衣室换完衣服,店外天色已经暗下,手机铃声响起,颖心按动接听键,那边响起叮叮咣咣的声音以及各种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