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炷的精神一震,思绪出现了短暂的停滞,不过只是刹那间的事情,随后就又立即投入到洞箫中去了。虽然不知道谁在用琴与自己唱和,但是木炷从来不曾怕过的,就是挑战,虽说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无论是谁,也都不能销蚀木炷争强斗狠的心理。
一琴一萧此起彼伏,仿佛是有着默契似的。不同于木炷的深沉思念,秦香通过古琴奏出的思念,有一种粘粘的、绵绵长长的感觉,仿佛是六月的雨,连绵不绝,让人听起来,有一种爱恨交叠的错觉。
木炷唇底的幻箫,此时居然也逐渐变得稳定下来,上面的裂缝也不再蔓延开来。仿佛无形中有一双灵巧的手,正在揉捏着雪花的躯体,缓缓地为木炷唇底的幻箫作着修复,虽然进程很缓慢,但是毕竟这个趋势还是让人感到很欣喜的。
不同于一个人自叹自怜,有那么一个人,通过古琴的琴弦,弹奏出类似的情愫,对于木炷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世界上的悲伤也是如此,但凡有那么一个人,与我们有着类似的悲情,那么这些悲情也就会被分化开来,仿佛也就消散了它的浓烈的苦楚,只剩下淡淡的哀怨了。
虽然没有见面,虽然曾经也从不相识,但是两个人仿佛是有着无穷无尽的默契一般。当木炷的箫音低沉的时候,秦香的琴音也就不自主地扬得非常高亢,而当木炷的箫音变得高亢的时候,秦香的琴音又不自主地压得低沉。
低沉与高亢在不停的交替辗转,融合,奔突,辐射,翻飞,升华,让人不自主地也从心底涌出了淡淡的相思和哀愁。毕竟爱情,对于人类,就像是战争那样,总能够引发人的想通的深思。
飘散在空中的雪花,仿佛是感应到了琴箫中流淌出来的淡淡相思,也慢慢地飘洒的缓慢起来。如此一来,就想成了一种非常诡异的现象。围绕着古琴和幻箫边的雪花,普通地比其他地方的雪花飘
落的缓慢。
仿佛是粘上了灵性,又仿佛是惹上了相思,还像是被天地抛弃了一般,无尽的哀怨和相思填斥着每一朵雪花。木炷和秦香虽然不曾谋面,但是通过声音,却已经把对方摸得一清二楚。
三年前的新婚之夜,爱郎不明所以地突然逃窜而走,这对于秦香来说,不得不说是最为致命的打击。为了遣散心中的郁闷和哀怨,秦香一心扑在修炼上,结果由于急功近利,贪冒晋级,秦香最后落得个走火入魔的下场。
如若不是木炷出手阔绰,并且身携九阶魔核,秦香说不定现在仍旧是一个躺在床上的白痴,更不用说已经晋级成功圣阶,那根本是不能想象的。这其中的曲折与折磨,真不愧是百般折磨,万般情感交融,都赋予了她手中的古琴。
至于木炷,更是苦楚填心,有苦说不出。两世为人,都不能尽他之意,木炷不得不淤积一股憋屈,藏在了心底。袁冰雁是他从小就内定的媳妇,但是一分别就是十多年,也不知道对方有无把他遗忘。
好不容易跟随爷爷木凌风修炼,结果突然又冒出个神人,木凌风为了他的安慰着想,不得不只身犯险,冒着生命危险,把那神人给引开了。如今虽然得知神人的影踪,但是又由于自身的修为不足,不能去查明实情,不得不说让木炷又是一番纠结。
不达到圣阶,木炷根本就不能与神人相抗,否则只有一败涂地的下场。木炷已经决定使用破圣丹了,为了木凌风,为了袁冰雁,更是为了他自己,木炷终于决定,孤注一掷,服用破圣丹,尽快地突破圣阶。
秦香此时逐渐地感到吃力起来,木炷的箫音如同魔鬼一般,变幻莫测,一会儿如同三月春阳般让人浑身舒适,一会儿又如同腊月冬霜一样让人遍体生寒,秦香已经竭尽全力了,但是还是感觉到很是吃力。
木炷也被秦香激起了血性,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对
手,棋逢对手,当然要经过一番厮杀,木炷的箫音中逐渐注入了神识。这么一来,木炷的箫音变得更加清绝了,如同每个音符都有着自己的感情,飘散在空气中。
秦香神色一凝十指飞快的轮换起来,额头上也逐渐出现了一层冷汗,尽量地去跟上木炷的节奏。
不知道什么时候,木炷唇底的幻箫已经变得非常凝实了,如同白玉雕刻,黄金砌成,缓缓变得坚韧起来。幻箫上的裂缝已经不见了,反而变得更加光洁照人、晶莹剔透起来,让人几乎不能分辨出那是虚幻的了。
就在木炷向箫音中注入神识的时候,木炷也发现,自己唇底的幻箫也开始缓缓地吸收自己自己的神识。不过闭着眼睛的木炷,没有发现,在吸收了这些神识后,木炷唇底的幻箫居然开始变得更加凝实起来。
木炷的心情突然愉悦起来,他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实现了。箫音居然一反之前的抑郁情绪,突然噙咬了无尽的欢欣,就仿佛突然哭泣的人哈哈大笑一样。
秦香怎么会知道,木炷居然来了这样一套?本来就跟不上节奏的琴音突蓦地一断,秦香看着自己手中颤抖的琴弦,神色变得惊异起来。她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在音律上的造诣超过了她。
“姐,你怎么停了,朱暮先生不是还没有停吗?”秦瑶一看到秦香停了下来,就疑惑地问道。
“你感觉朱暮先生的音律造诣如何?”秦香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起了秦瑶。
“没什么啊,感觉有些听不懂,是不是太高深了?”秦瑶眨了眨眼睛,迷茫地说。
“是啊,对你来说,却是是太高深了,你长大就明白了。”秦香苦笑着说,紧着又点评道:“单说在音律上,我还是不如朱暮先生,本来以为我的琴艺已经登峰造极了,但是今天见了朱暮先生,我才真正地知道,什么才叫做井底之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