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光这些波兰佬!用手枪!”弗里蒙德指挥步兵进行了一次齐射,同时也提醒肖尔茨用手枪来对付这些穿着铠甲的波兰骑兵。
六十名步兵的子弹像是一面墙一样飞出,虽然已经分散开队形,但是仍然有十几名波兰骑兵中弹,剩下的波兰骑兵几乎踩着同伴的尸体冲上来。
一手发条火枪一手骑剑的肖尔茨,带着骑兵们迎向波兰骑兵,看着长长的骑兵,向着最先的波兰骑兵就扣动扳机。
距离肖尔茨的胸膛只差半个手臂的骑枪突然一偏,波兰骑兵的战马矮下了半个身子,同肖尔茨的战马重重的撞到一起。马鞍上的肖尔茨在瞬间便被甩脱出去,天旋地转中,肖尔茨感觉自己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后脑上还沾了什么。
仰着头,肖尔茨看着自己的骑兵同波兰骑兵纠缠在一起,随着枪声,不断有波兰骑兵落马,同样也有自己的骑兵被刺中或者砍中。咬牙起身的肖尔茨发现,两匹战马交叠在一起,压在最下的波兰骑兵正呻吟着,想要挣脱。
看看自己的右手,原本握着的骑剑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肖尔茨费力的从自己战马的枪袋中抽出另外一把发条手枪,对着地上的波兰骑兵就开了一枪。漂亮的铠甲在胸前多了一个小洞,很快红色的液体一股股的冒出来。
踉跄了两步后,肖尔茨从地上捡起一把波兰骑兵的马刀,然后向前一举,“骑兵,进攻!”
“因主之名!”骑兵们听到肖尔茨的声音后,再次发出战吼声。
右翼的波兰骑兵的攻势被紧紧的拖住了,缺少火器支援的波兰骑兵很难打开突破口。
佐尔齐威斯基也观察着全局,左翼骑兵的困局让他做出调动,一百名使用火绳枪和长枪的步兵被派往左翼,以支援那些被阻住的骑兵。
正面的波兰骑兵开始加速冲锋,虽然野战炮不断在骑兵中轰出缺口,但是无畏的波兰骑兵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
看着波兰骑兵雄壮的冲锋,华伦的心中也满是紧张。华伦在正面的部署是卡提内的连队作为交战的主力,维德马赫的半个连队作为预备队。
“炮兵换散弹,抵近射击!”看着波兰骑兵已经完全变成冲锋队形后,华伦马上做出调整。
全速冲锋的波兰骑兵,像是月光下的潮水,身上的盔甲发出闪闪的银光。在第一线的卡提内不是个有诗意的人,只是感觉有点漂亮的感觉。
“士兵们,瞄准要击中的人!等他们到了壕沟再射击!”卡提内再次提醒手下的士兵,距离士兵们的战壕七十米的地方,还有一道宽阔的反骑兵壕沟,三四米宽的距离,让战马根本不能跃过去,而这个距离正是在燧发枪的精确射程内。
“轰轰!”在三百米的距离上,野战炮的散弹开始射击,第一声炮响时,就有十几名波兰骑兵和战马倒毙。
四门野战炮就是像是一把不断梳动的刷子,波兰骑兵冲到反骑兵壕沟时,已经有五十多名骑兵倒在三百米内的距离上。
“开火!”看着在反骑兵壕沟前硬生生停下的波兰骑兵,卡提内果断的命令自己的士兵们开火。
“砰砰”的枪声中,波兰骑兵和战马不断的落入壕沟,骨折的声音在枪声中也非常清晰。
“该死的!”佐尔齐威斯基忍不住骂道,正面的攻击已经造成一百多名波兰骑兵伤亡,而对面似乎还没什么损失。在神圣罗马帝国今年几年的征战中,佐尔齐威斯基深知火器的威力,但是对于摩拉维亚的贵族们,佐尔齐威斯基更相信波兰骑兵的马刀。只要冲上那个土坡,摩拉维亚贵族们最后的反抗就会土崩瓦解。
阻挡住波兰骑兵的冲锋后,肖尔茨发现自己的骑兵还剩下五十名左右,但是有被波兰骑兵包围的危险,毕竟波兰骑兵在人数上占有优势。
骑兵的冲锋并不是如同钻头一样一往无前,而是类似海浪拍岸,是有反复性质的,这也是为什么古时的战争讲究步骑协同。
骑上一匹无主的战马后,肖尔茨呼喝了声,骑兵们排成尽量紧缩的队形开始后撤,让出的空隙需要由弗里蒙德带领的步兵来填补。
百十具人和战马的尸体堆叠在不大的空间中,浓重的血腥味在说明战斗的残酷。
拉夫龙根伯爵像是一个身临其境的看客,根本不知道现在哪件事情是需要自己来做的。
“司令官大人,我家大人希望能有人来照顾伤员,还有需要有人来搬运弹药!”迪姆带着华伦的军令来了。
点点头的拉夫龙根伯爵马上回身安排人手,按照肖尔茨代表华伦同摩拉维亚议会达成的协议,奥姆洛克城需要安排医护人员和民夫。
肖尔茨的骑兵撤离后,右翼的战斗暂时停止下来,攻击右翼的一个中队波兰骑兵伤亡了一半,剩下的一百五十多名骑兵正重新组织战斗队形。
弗里蒙德趁着战斗的间隙,连忙让士兵开始清点弹药。燧发枪使用的是标准的纸包装枪弹,这种瑞典军队的特色被华伦完整的继承下来。纸包装枪弹的弹头、装药全部是标准的,这些枪弹都是在新山毛榉村的子弹工厂里生产的。
“抓紧时间清理火枪!”看着对面还没发动进攻,弗里蒙德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
“工程师大人今天说话很干脆呢!”士兵们很小声的议论着,但是并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燧发枪的引火孔如果被火药残渣堵上,那可就麻烦了。
另外一边的肖尔茨也在清点着装备,因为不少骑兵换乘了波兰骑兵的战马,发条火枪损失了不少,再发起冲锋就只能依靠手中的骑剑和马刀了。
在正面波兰骑兵又发起了一次徒劳的冲锋,但是再次被反骑兵壕沟所拦阻,在野战炮的轰击下,人员伤亡远超侧翼,只是两个冲锋,就已经有两百人的伤亡。大量的伤兵在反骑兵壕沟前进退不得。
“仁慈的主啊!”几乎在同时,华伦和佐尔齐威斯基都说了相同的话。
正面进攻是在徒耗兵力,佐尔齐威斯基看出了对面几门火炮的巨大的威力。迅速的衡量后,佐尔齐威斯基命令收兵,并且派出随军教士,向对面的指挥官提议救助战场上的伤员。
很快刚刚战马奔腾的战场上,一个孤零零的教士高举着圣经,唱着赞美诗缓步走来,这让满是血腥的战场多了种救赎的圣洁。
当高举着圣经的教士被带到华伦面前后,华伦把这位教士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没做任何说明,命令人把这位教士扣押了下来。
“你这是亵渎,这是对主的亵渎!”教士对自己的遭遇大声的抗议着,而华伦对此不屑一顾。
“华伦,你这么做是不是很不妥当?”拉夫龙根伯爵很委婉的向华伦问,战斗到现在,拉夫龙根伯爵不得不承认,虽然华伦很年轻,但是他带领的这支队伍很能打!
“一个来和谈的教士,很可能就是一个优秀的间谍!一个可以把圣经倒着背的人,他会把我们的兵力布置,人员数量记的清清楚楚,你以为他是为了那些伤兵?他是为了怎么打赢我们!”华伦点破了佐尔齐威斯基的小聪明,作为一个现实的人,华伦不会被那些吾主之爱的宗教言辞所蒙蔽。
派出去的教士如石沉大海一样没了消息,佐尔齐威斯基白白的等待了一阵子后,恼怒的挥了下两手,对面的那个指挥官应该是个会下地狱的人。战斗到了现在,佐尔齐威斯基隐隐感觉出对面的指挥官,同自己熟悉的那些神圣罗马帝国军指挥官有很大的不同,而且自己面对的这支队伍步、骑、炮俱全,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已经是一支很完备的军队。
“难道说摩拉维亚也想要独立?这是他们组建的国家军队?”佐尔齐威斯基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极为怪异的想法,毕竟波西米亚贵族和特兰西瓦尼亚贵族都在做着这种尝试,摩拉维亚贵族也应该不能排除在外。
战场再次平静起来,冷风吹动着血腥味和伤员在战场上的呻吟,来回踱步的华伦开始命令士兵轮番休息。
对面的波兰人在经历了巨大的伤亡后,也不得不开始休整,见识过火枪的威力后,佐尔齐威斯基也准备以步兵为进攻的主力,主要进攻方向放在了华伦的右翼,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佐尔齐威斯基发现对面指挥官在侧翼的兵力布置偏弱,如果没有那队数量不多的骑兵反冲击,自己的骑兵很可能就攻破侧翼了。
“明天,无论如何要占据他们的壕沟!明天白天,我们一定要打垮他们!”佐尔齐威斯基对自己的步兵连长吩咐道。
弗里蒙德的无心之举给佐尔齐威斯基造成了一个很致命的错觉,因为在肖尔茨的骑兵撤退后,弗里蒙德并没有命令野战炮对波兰骑兵射击,所以佐尔齐威斯基丝毫不知道,在华伦的右翼布置有四门野战炮,而这将是佐尔齐威斯基战斗部署中最大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