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 因果
“这，能住人？”琉璃都捂住了鼻子，小九坐在他肩头，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不停的扇风，空气里黑色的小点点，尘埃似的，四处乱窜，不过不敢窜到小九身边，可看着还是别扭。
玄素提高高站在高处，完全不靠近，三戒站在琉璃身边，虽然没捂鼻子，脑袋却侧的厉害，留仙镇里居然还有这种东西，看来长街的净化作用，到底做的不到位啊........
琉璃把小九交给玄素提，和三戒一前一后，慢慢靠近小楼，就在琉璃的脚将将进入到小楼一米范围之内的时候，黑雾好像活了一样，变成一条条黑蛇，冲向琉璃，眨眼间就缠住了琉璃的手脚和脖子
。三戒早就把脚缩回来了。和越人歌身边这群怪咖混久了，三戒别的本事没学到，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本事学的特别好.......
狠狠瞪了三戒一眼，琉璃起手刀落，斩断了这些黑蛇，然后抽身闪到一边，躲开黑蛇的再次攻击，抬手打出一道攻击，炸开了小楼半面墙，黑雾瞬间散去然后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但是，这个瞬间，也足够琉璃和三戒看清楚了。
原来是一块木雕。可以看出是个新手雕刻的，是个兔子的样子，但因为雕工不纯熟，看起来有点不协调。妖力很强大，看来妖化的时间不短了。可问题是，妖化之后的东西，应该是妖力越来越弱的，这里又没被越人歌帮助过。那么，这个木雕，怎么妖力这么强大了呢？
“不许动！！”一个带着防毒面具的男人，举着一把弹珠枪。用茶几掩护住自己，眼神不善的看着琉璃和三戒。
是的，一个人类，看着琉璃和三戒。
琉璃摸摸下巴，看来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三戒走过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他身上有灵力。微弱却很明显。微弱是因为他的生命力即将要枯竭了，被妖怪吸食了过多的灵力。明显是因为就算他都要死了，灵力已依旧可以让他看见琉璃和三戒这两个重量级的不该被人类所见的家伙。
通常有灵力的普通人类。能稍微看见小妖怪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就算是很了不起了。好一点的，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种大部分都被除妖师招纳了。来长街投靠越人歌的人类之中。就有灵力不低却不想做除妖师的人类。
可问题是，眼前这个人。灵力算是高的，就在留仙城这么近的地方，却一直默默无闻.......如果不是他从来不出门，就是这个妖化的妖怪。一直都在缠着他，吸食他灵力的同时，也在蛊惑他不要出门。这是为了让他免于被其他妖怪盯上。
琉璃和三戒眼神一对。互相在想什么，就都彼此明了了。这个妖怪。不好对付了。没入邪道，以人类灵力为食，却精明强悍，关键是，心术还不正.......能蛊惑人类对那么多动物投毒，这心术能正得了才算是怪了呢.......
“你们是谁？！”男人又喊了一声，脸色青白，一看就是长久没见过太阳了。
“警察。”琉璃满嘴胡诌。
“警察？你们不能抓我！！！我这是替天行道！！！那些动物，活的没有尊严，被人圈养，死了才是最好的！！！！”
“........”孩子，你真是太单纯啊.......
小九捂嘴偷乐，连她都不会上当受骗的事，这个大人这么大了，居然会相信.......玄素提早早就把小楼周围弄了结界，外面看起来一切如常，不然刚才琉璃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早就该有人类跑过来了。
琉璃也是哭笑不得，“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你缺心眼啊你！”骂完斜眼看着男人，“这家里就你自己还有它？”
男人气愤的冲琉璃连开了两枪，琉璃一点不躲，弹珠打在他身上，发出叮当的金属碰撞声音，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人类的武器，就算是可以毁灭星球的武器，都是无法对妖怪造成伤害的。毕竟，人类制造的武器，目的，是为了对付人类自己。
望着碎了一地的弹珠，男人傻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忽然扔了弹珠枪，抓起旁边的木雕兔子，“出来！！”
好像是被召唤了一般，木雕兔子慢慢从棕色变成黑色，然后升起一股如墨的黑烟，在黑烟退去之后，一个巴掌大的人形小东西，站在了男人肩头，咧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其他五官都没有，只有一张嘴，一口牙
。小手小脚，身体通黑，只有一个人形，却没有人样。
琉璃心想，反正投毒的人就是这个男人，把他交给直接交给警察处理就好乐嘛，至于这妖怪，需要除妖师出场的时候到了啊，他干嘛要抢除妖师的饭碗啊.......想着，琉璃就想后退，可三戒似乎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提了他小腿一脚，小九看着呢。你想罢休，也得看看小九想不想罢休啊！！
琉璃心中一突，是啊，小九心疼那些动物，现在虽然说投毒的是这男人，可要说这百分之百是他自己的心思，也是冤枉他了。这里面绝对是有妖怪的蛊惑。不把这妖怪处理了，小九不同意怎么办？
可是........琉璃回头看着三戒，他们不能替小九做任何的决定。越人歌现在看似是放开手了，但其实相比于从前，对小九的保护却是更周密了。他上次把小九可以帮助人界东西妖化的事传回妖界，惹火了越人歌，这其实也是有点让他始料未及的。毕竟以前的时候，越人歌有点什么事，只要不是太过机密的，越人歌都不会管他们传不传消息。
可上次小九的事，越人歌一下子就火了。这要是再有个什么万一的，越人歌真的会对他们下手的.......
琉璃承认越人歌是个善良心软的好人，可是。他不做的事，不代表他不能做，不敢做。小九就是越人歌的逆鳞，触之即死。
给了三戒一个眼神，琉璃来到了玄素提身边，看着小九说，“你也看见了。那个投毒的人类。是被妖化的木雕兔子附体了，木雕妖怪吸食了他的灵力。那个人类的寿命，已经所剩无几了。而且，他的神智也不是很清楚。看起来应该是被妖怪控制了很多年了。这个投毒，说不好是那个人类自己的想法还是妖怪的，毕竟他们俩个。是已经难分彼此了。”
解释清楚之后，琉璃问。“小九，你想找到这个投毒的凶手，那么，你想过找到之后。要怎么做了吗？这个人类，你想怎么处置？那个妖怪，你又想怎么办呢？”
小九听完。想了想，问。“我能处置他们吗？”
琉璃愣住，半天找不到话说。说能，为什么能？因为他们比那两个小东西强大，所以能。为什么？不能，那又是为什么不能？
无法回答。
琉璃彻底沉默了。
玄素提怜悯又嫌弃的看了眼琉璃，然后抱过小九，让她看着自己，“你现在找到了这个投毒的凶手，你想怎么做呢？”
这个小九早就想过了，“我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害死大兔子.......”
玄素提和琉璃都没想到，小九想问这个。玄素提嗯了声，让琉璃把那个人类带过来。琉璃虽然不想听玄素提的指派，但为了小九，他也忍了。
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谈论之后，琉璃打断了男人两条腿，把他提到了小九面前。三戒脚下踩着小黑人，任由小黑人发出刺耳尖叫，只当没听见。不这么激烈的谈论，男人和小黑人都不答应啊.......
小九看着眼前瘫在地上这个面容青白，嘴角带血，眼中也满是红血丝的年轻男人，迟疑下，说，“你好......”
“........”这个问好真心不合适啊孩子。
男人恍惚了一下，眼睛瞪大了几分，然后低下头，没回答。
小九也不是迂回扭捏的性子，直接问，“你为什么要害死那只大兔子呢？就是右耳上缺了一小块的那只大白兔.......”
男人在小九一开口的时候，就猛地抬起头，“我没有
！！！我不会害死它的！！！”然后完全失神，自言自语的说，“我找了它好久，好久，找了好几次，到处找，可都找不到.......我想把它接出来，我不想它也那么死了......它和别的动物不一样，它是我养大的.......我会把它接回家，好好养着.......它和其他动物，都不一样........它只能被我养着........”
小九安静的听完，明白了。大兔子没有中毒，它不是被毒害的，是完全被越白衿的叔叔杀死的.......它临死前，从大白兔变成了妖怪，只是想告诉自己，这个和它认识的人，要投毒.......
“它死了。被人一刀劈成了两半。它想告诉我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它知道你要投毒，它应该是想告诉我这个.......”小九对男人说。这是小九现在能理解的东西，更深一层的东西，她模模糊糊可以感觉到，却还不是很清楚。
比如，大兔子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希望小九可以阻止男人投毒。
琉璃有点无奈的叹口气，怪不得那只兔子一见到小九，突然就妖化了。这是因为它心里，有必须要达成的执念——阻拦这个养大了它的男人继续犯错。可惜，它明明都见到小九，都妖化了，却被越人祁一刀斩杀，一个字都没来及告诉小九........
杀了人界妖化的妖怪，是不会堕入邪道的。因为这些妖化的妖物，原本就是在天道夹缝之中，诞生的。甭说不在天道之中，就算是堕入邪道，也是被妖邪所不齿的。妖力低，寿命短，大部分甚至都没有人类的寿命长呢.......算什么妖怪嘛.......
可人类连妖怪和妖邪都分不清，自然也就把这种也有妖气的东西，也当成了妖怪。对此，妖界才是最生气的那个啊.......平白无故的，就多出来一个族群，还是人类硬塞过来的........
小九的话，男人理解的，也很透彻。包括小九没说出来的更深的意思。他完全呆愣住了。好半天，都无法回神。知道地面上，三戒脚下的小黑人，忽然就发出了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这个男人才激灵一下，回了神，然后就要扑向小九........
琉璃一脚就把他踹回了地面。不看一眼，而是转而问小九，“然后呢？”他今天只做一个纯粹的打手就好了。
小九认真想了想，指指地面，“那个叫的好难听的家伙，气息很不好，捉回去交给爸爸.......”家里有时也会出现气息十分不好的东西，所以小九第一个念头，就是捉回去交给爸爸。
琉璃闷笑，这个主意好~~~
玄素提补充道，“那个人类投毒，肯定不是第一次去动物园那里了，把他交给警察吧......”这件事，不能被灵力门派的人类察觉，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人类交给人类，妖怪交给越人歌，不留下一丝痕迹，是的，“不要留下一丝痕迹.......”玄素提意有所指的说完，深深看了琉璃一眼。
琉璃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闭闭眼，表示你少操心，就下去了。
这个男人的嘴里，不能出现任何超出人类普通知识范畴的词汇和.....故事。当然，更不能出现小九的脸.......琉璃要彻底洗去男人有关于妖怪和今天所有事的一切记忆。这件事不好做，而且，很折损修为。琉璃心想，回去一定要让越人歌好好奖赏他一下。
要不是为了谨慎起见，直接让三戒杀了这个男人，才是最省事的。可为了躲过灵力门派的耳目，保护好小九，就必须谨慎再谨慎........
小九带着小黑人回到了失物招领铺，越人歌刚做完一笔大买卖，赚得钱够再给小九投资一个学校得了。心情正不错，就感觉到不怎么好闻的东西过来了。心里叹口气，自己养的闺女，哭死也只能认了。谁让这是自己闺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