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念安说完,看着薛兰芝一脸诧异的神色,不由笑了起来。她又看了看司马茹,冲她招了招手道:“大姑娘,你来。”
司马茹怔怔的走了过来,就听罗念安道:“大姑娘,这世上有一种人,明明做了各种恶心的事儿,待她一落魄了,就要拿着道德的底线来绑架你,对待这种人,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她们依仗的,无非就是这世人的口舌,而你要做的,就是先封住世人的口舌,再狠狠的打她的脸,你看看这人,记住她今儿的嘴脸。日后再遇到这种人,千万别先自己乱了手脚。”
司马茹点了点头,可心里却质疑,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大家都是亲戚,这样撕破了脸,日后如果二哥好起来了,那岂不是毫无缓转之地了?
罗念安瞥了她一眼,心中微叹,可没再说什么了,自己该教的教了,怎么选择,是她自己的事。原先还没觉得司马茹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真正相处下来,才发现白莲花相处起来有那么困难。
“二太太,我的话,你听明白了么?”罗念安再次看向薛兰芝,冷冷的说道:“我并不是给你开玩笑,我在这广州城,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想跟我横着来,就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今儿跟你说的话,我也不怕你到处去说,因为你说了也没人会信你。你出去外边说我什么都没关系,但你要是敢拿大姑娘说事儿,你就摸摸自个的脖子。我行事虽然不杀人,我们大爷可说不定。”
薛兰芝腿都软了,瘫坐在地上脑子嗡嗡直响。她根本什么都说不出来,待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好可怕,大朗媳妇真的好可怕,薛兰芝这才后知后觉的拉紧了身上的斗篷,她觉得好似掉进了冰窟一般,浑身冰冷。牙齿上上下下乱撞一气。恨不得把自个的舌头都给咬下来。
方才那是杀气吧?那一定是杀气!薛兰芝想起罗念安的眼神,她深刻的察觉到,自己要是当时再反驳一句。可能就得当场交代在这儿了。大郎媳妇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恐怖?
罗念安送走了薛兰芝之后,前院的二老爷和三老爷听说了也纷纷告辞。三老爷留下来,本就是为了拉二老爷走的。如今听说二太太已经回去了。三老爷也跟着离开。
不过才第二天,二房一家急急忙忙离开广州城的事儿。就传到了大老爷的耳里。大老爷觉得蹊跷,派人去打听,可家里都是罗念安的人,他又打听的出来什么?倒是老太太心里清楚。这是罗念安的功劳,待罗念安又更好了许多。
到了七月,司马思终于从南边回广州了。回来的同时。带来了极大的喜讯,这一次。江海营剿灭了十一个海盗的据点,共俘获一千多名海盗,战利品更是无数,那些海盗可比山贼有钱多了,海岛上尽是他们打劫来的商船的货物。
司马思回城来第一件事,便是将大部分还没拆封的货物拉到码头,唤失主来认领。原本这些丢了货物的商人,都不指望能把货物找回来了,没想到上将军出去几个月,就把自己的货物给找了回来,他们一时间是又惊又喜,对司马思的这一项举动,更是感激不尽。
要知道这些战利品,说白了将军要是不放,就分给底下的将士们了。可司马思没有全部分掉,而是让人先把货物领回去。罗念安帮司马思擦着身子,听到这里不由道:“大爷这么做,就不怕底下的将士们失望?”
将士们其实也是靠着这南征北战来发财的,不然只当兵,靠那点兵饷,谁养得起家?罗念安这么问,也不无问题。司马思笑道:“还没完呢,那有主的自然就还回去了,无主的我们也不会白送出去。”
罗念安点了点头明白了过来,想了想道:“无主的货物只怕还要多些,那海盗抢船还能不杀人的?大多商人丧命在路上,都是因为这些人。若是不清理干净,广州可就没人敢来了。”
司马思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我一来就是要告诉那些番商,你们尽管来,我会保护你们的安全,二来也是告诉他们,遇到海盗切勿跟海盗拼命,货就算没了,日后还有机会找回来。”
罗念安闻言笑道:“大爷真是神机妙算,这样一来,又能安抚人心,又能建功立业,又能满足将士们,一举三得,没有再好的。”
司马思劳累了几个月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抓着罗念安的手问道:“你好不好,家里有没有事,老太太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马思因进门的急,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洗个澡再去给父亲请安,听罗念安说老太太回来了,他心里一直纳闷着。可罗念安一直问他军营的事,他也只能先回答罗念安的问题。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问了,谁知一问出来,就见妻子的脸色不大好了。
“怎么了?老太太为难你了?”司马思忙不迭问道。
罗念安轻轻摇了摇头,勉强的笑了笑:“老太太不曾为难我,不过老太太能来,是因为一件事。”
罗念安接下来,就细细的把半个月前发生过的事说了出来,从药王祭开始,到二房一家离开广州,三房在广州赁了个小院子住下,又在子城买了块地,离新将军府很近。
罗念安一五一十的讲完,司马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细细的想了想问道:“那个姓乔的,可还出现过?”
罗念安摇头道:“那日之后就没再见过,想必是我多虑了,可大姑娘这事儿……”
“哼,简直糊涂至极!”司马思怒了,但在罗念安面前,仍压抑着怒火,只是将两个拳头紧紧的篡着,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罗念安见状忙抚了抚他的手:“你别动气,如今我处理的差不多了,就怕日后还有什么纰漏。”
司马思怒道:“再有什么纰漏,你也不用替她收尾,我看她是好日子过多了,清闲出毛病来了。虽说女孩儿要娇养,可也没有这么娇惯她的。你不必这么陪着小心,你难道还要伺候她了不成?说起来她和父亲都不该跟过来的,我上任本就只能带你一人来,若不是皇上开恩,他们此刻还在京城呢。”
罗念安微微松了口气,说实话她挺怕跟司马思说这事儿的,毕竟古人对家族的观念很重,万一司马思属于那种即便家里人犯错也硬要说是别人错了的人,那她可就吃力不讨好了。
她甚至还做好了准备,若是司马思也怪罪与她,她就直接离开将军府自己过日子去了。反正她有空间,谁离了谁不能活?她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比现在过的还轻松呢。
“老太太对我极好,这些日子若不是老太太替我压着,恐怕二房离开的事儿,老爷也要怪我。我在二房跟前放了狠话,二房离开后派人送了书信给老爷,老爷全知道了。本来老爷说要家法处置我,可老太太硬是替我挡了,说是她让我这么说的。”罗念安说着,眼睛渐渐有些糊了,“我也知道我说的话太过分,可若不这么说,你回来就不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家了。”
司马思愣了愣,忙问道:“父亲怎么会罚你,我记得在京城时,你那时被侯府欺负,父亲还帮你出头来着。”
罗念安看进他的眼底,苦涩的笑了起来:“是啊,如今和那时不一样了呢。”
司马思只消片刻就明白了罗念安的意思,嘴边也挂上了苦笑。是啊,那时妻子刚嫁进来,他还没有定下官职。妻子的利益,在当时就是他们家的利益。所以父亲才会这么费心的替妻子出头,甚至不惜和侯府扯破脸来。可如今他已是三品武将,人又年轻,日后立功的机会多得是,想当上一品都不是问题。这个时候妻子就只是一个后宅的管家了,自然不用被放在眼里了,有了官爵,一切财富不都是招手即来的?
“安儿……”司马思喃喃开口,却一时语缺,他看了罗念安许久,深深叹了口气,万语千言最后化成了两个字:“抱歉。”
罗念安眼眶有点湿,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她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这一步走错了,她实际上不需要什么道歉,她只需要一个拥抱,一句“辛苦你了”。而司马思说出了抱歉,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你那茶馆,如今绿萼送信过来,说是整顿过后已经日进斗金了。上一季的红利,有两万白银。因为来来去去的不方便,我让绿萼把利银收了交到京城的宅子里了。不过职业介绍所那边,还是亏着的,我本意是只做善事,不求红利,应该没关系吧?”
罗念安换了话题,突然提起了司马思的铺子,司马思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问道:“都交给你了,你看着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跟我说?”()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