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两人掐上了,另一头岳辰在疏导留置室内里该撤退的人撤退。
转眼,不大的留置室内只剩下五个人,保镖也被支使到了外面。
曾玉滢还在与那个自称何庚的男人对峙,秋意浓手指拉了拉搂着自己腰的宁爵西:“曾玉滢怎么了?”
疯了么,曾玉滢怎么从进来到现在处处在针对宁谦东。
就算他们是真夫妻,找到宁谦东,最该激动的人不是宁爵西么,怎么变成了曾玉滢?
这说不通。
宁爵西没什么波澜的看着对面两个人,没有回答秋意浓的问题。
“宁总,有个自称是苏柔母亲的女人过来了,要求保释苏柔和……何庚。”岳辰悄然在宁爵西身侧说道。
“让她进来。”宁爵西唇角勾着笑,眼睛眨都没眨。
秋意浓见他这样仿佛看好戏的心情,也按捺着好奇的心思,静静看着。
男人看着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美丽面孔,面孔几度变化,声音冷冷的开口:“苏柔就是个弱女子,你利用你的身份把她关进警察局算什么本事?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我有什么不满?”曾玉滢漂亮的脸上划过冷笑,喉咙里像堵住了,说话低低的,像被掐住了气息:“你说我有什么不满?”
“我怎么知道?”男人怒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曾玉滢直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那男人呼吸急促,“你到底想怎么样?”
曾玉滢低头揉着之前被男人捏疼的手腕,温婉的侧脸溢着一层冷意:“不想怎么样,你向她提出分手。”
“不可能!”男人情绪剧烈起伏,似痛苦,又似纠结,复杂的看着曾玉滢,声音暗了许多:“除了这个,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曾玉滢偏头笑着:“那你就告诉我,你真正叫什么名字?”
沉闷而剑拔弩张的留置室内,中年妇女一直大气不敢出的待在角落里。这时步履哆嗦着走过来,一张朴实的脸上布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和皱纹,声音颤抖的不行:“这位贵太太,苏柔……和何庚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放他们一马,他们是真心相爱的,何庚就是个普通小伙子,不值得您这么大动干戈,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小两口好不好?我给你磕头了……”
话没说完,中年妇女就要给曾玉滢下跪。
那男人咬牙低吼:“阿姨。不要跪,她不值得……”想起身,手铐又把他铐在椅子上,那椅子是特制的,整个焊在地上,情绪几乎失控,手上的手铐疯狂的动着,朝着一旁的宁爵西嘶吼:“放开我……放开我……”
宁爵西使了个眼色,岳辰叫来了民警把男人手上的手铐打开。
男人一得到自由,几乎狂奔到中年妇女面前,一把将妇女挽扶起来。目光瞪向嚣张气焰的那张脸,眼中迸出冷冷的讽刺:“阿姨年纪大了,给你下跪,怕你受不起。要下跪可以,只要你把苏柔放了,我给你跪!”
曾玉滢扬着下巴笑,美丽的脸庞线条漾出令人看不透的笑,似苦涩又似痛楚。
既像是在嘲笑男人,又像是在嘲笑自己。
手指攥紧手臂上挽着的lv,她闭上眼,隐忍着什么。再看男人时目光淡如湖面:“在你心里,她就那么重要……你下跪就能消除我心中的恨吗?不会,我只想要问你真实的名字,问完我就走……”
男人沉着声音,没什么情绪的回答:“我就叫何庚,你问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叫这个名字。”
曾玉滢眼神极冷的听着,这次她没有再问什么,就这样居高临下,高高在上的看着他和旁边白发苍苍的中年妇女,继而一言不发,踩着高跟鞋离去。
眼看曾玉滢要走,那男人突然上前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我让你把苏柔放了,你没听见?阿姨就这一个女儿,她为了她吃了很多苦,你马上把人放了!听懂了没有?”
场面突然失控,曾玉滢踩着高跟鞋随着男人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臂而仓促后退,门外保镖和民警们全涌了进来。
秋意浓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转头看向漫不经心的宁爵西:“怎么办?曾玉滢在他手里……”
宁爵西处变不惊的看着,置身事外的嗓音淡淡说道:“不用紧张。”
秋意浓眨眨眼,没明白,宁谦东口口声声坚持自己叫何庚可以理解为他怕宁爵西报复,但曾玉滢怎么回事,听到这里怎么听上去像是曾玉滢和宁谦东存在有感情纠葛。
他们之前认识?
曾玉滢不是爱的是容汐彦容公子么?怎么一转眼又和宁谦东有过一段情?
从现场曾玉滢的种种反常来看,曾玉滢对宁谦东用情很深?
曾玉滢的过去,她不了解,仅有的也是几面交谈而已,直觉告诉她,曾玉滢是个带着一身绝望在步履蹒跚生活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注定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心路历程。
这一点与五年前在没遇到宁爵西之前,处境困顿的她极相似,也是戴着一副面孔活着,活的那么绝望,如同困在沼泽里。
曾玉滢的脸色由于男人收紧的力道而变红,快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秋意浓越看越心惊,出声对宁爵西:“他们一个是你大哥,一个是你妻子,你真的就袖手旁观不管?”
宁爵西手臂搂在她腰上,低头看她:“他不会对她动手,这个世界上,他宁可伤了自己,也不可能伤了她。”
他的声音不大,恰好钻进了男人的耳朵里,侧头看着快窒息的女人,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几分,冷声道:“让他们都出去。”
宁爵西点了下头,保镖和民警又出去了。
曾玉滢得到了久违的呼吸,边咳嗽边哼笑:“想掐死……我是吗?动手啊!”
男人眼中像浓稠的夜色,下一秒手指彻底松开了。
曾玉滢摸着喉咙剧烈咳嗽,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lv包。
秋意浓见她咳嗽的厉害,挣脱了宁爵西的手掌,跑过来帮忙把包捡了起来。
曾玉滢低头没说谢谢,秋意浓却看到了曾玉滢眼中隐隐闪现的泪光。这个谜一样的曾玉滢,教人越来越觉得扑朔迷离。
凭直觉,她觉得曾玉滢没把苏柔怎么样,低头从身上斜挎的小包里抽出张面纸递上前。
曾玉滢没接,却把目光调向了宁爵西。
秋意浓走回去的时候,路过男人身边,那男人也在看着她,若有所思,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要沦为人质,谁知男人却以极低的嗓音说了一句什么。
另一头,宁爵西的脸色一变,大步过来,出拳一下子击向男人脸部。
那男人被一拳打倒在地,很快爬起来,挥拳还击。
秋意浓几乎想也没想,身体就往宁爵西面前一挡,千钧一发之际,宁爵西手臂圈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开,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拳头。
秋意浓听到了他一声闷哼,急忙出声:“别打了,有误会,他没想劫持我……”继而又急忙对挥拳过来的男人道:“住手,你还想不想你的苏柔被放出来了?”
这句话起到了效果,男人收回了如石头般的拳头,搁在身侧捏着。
秋意浓松了口气,对不远处的曾玉滢说道:“那个女孩你没带走对不对?是不是就在外面的车里?”
男人一听,错愕的转头看向曾玉滢。
曾玉滢转开脸,很久之后嗯了一声。
站在角落里的中年妇女一喜,赶紧上前拉住男人:“何庚……”
男人脸色有所缓解,大步向门口走去,中年妇女也跟着出去。
停在外面的?色面包车里,男人找到了苏柔。
走廊一角,曾玉滢静静看着,身后站着秋意浓。
苏柔全身完好无损,何庚和中年妇女看了之后满眼欢喜,三人一同离去。
快走出派出所大门时,何庚隐约回头看了一眼,但很快就随着一老一少说说笑笑的走了。
秋意浓看着曾玉滢颤动的唇角,轻轻上前:“他不是容汐彦,为什么你对他这么在乎?”
“谁说他不是。”曾玉滢呆呆的看着派出所生锈的铁大门。
秋意浓:“……”
看来曾玉滢气糊涂了。
派出所不大,里面倒是有间休息室。
秋意浓进去的时候,岳辰和一帮保镖松了口气,不约而同的往门口走,岳辰把药箱塞到秋意浓手里:“秋小姐,宁总不肯擦药。”
宁爵西靠在长椅里,绷着张俊颜,像别人欠他几亿似的。
几分钟后,画面突变,她跪在他身侧的长椅上给他擦药。
他衬衣敞开了一半钮扣,露出左胸口一块红肿,她低头拿药油给他抹,叹了口气。心疼的低声说:“疼吗?”
宁爵西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白净的小脸,“我是为你受的伤,你打算怎么表示?”
秋意浓:“……”
天底下有这么邀功的男人么?
她撇嘴,“本来没事,是你硬生生把没事弄成了有事。”
他冷嗤:“那你的意思是说,下次你遇到困难,我最好袖手旁观?”
秋意浓再次:“……”
手上不轻不重的给他擦药油,怕弄疼他,格外小心翼翼,擦得很慢。
擦完后,她吐出一口气,坐直身道:“当时他就问了我一句话而已,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家,人家能不动手吗?”
拿来面纸擦手上的药油,才擦一半被男人握住手:“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问我是不是你前妻。”
“就这个?”
“就这个。”
男人换了个姿势,手掌始终握住她的手,墨色眸中的淡笑像揉进了细碎的金子,“不管怎么说,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保护你,你打算怎么办?”
这话说的好象是她把他睡了,要她负责似的。
秋意浓感觉这个男人现在变的和四年前真是天壤之别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太高了。
不过她倒没把手抽回来,唇角抿着笑,凑过去,在那张完美绝伦的俊颜上亲了一下:“满意了吗?”
他看她一眼,低醇的嗓音从胸腔里发出,深沉的视线灼热而专注:“中国人讲究对称圆满。”
这人还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秋意浓眼露笑意又凑过去,在他另半边脸上亲了下。
男人炙热的呼吸都喷在她脸上,心脏被这暧昧的气息而刺激得狂跳起来,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打断了两个越凑越近的脸。
她咳嗽一声,手搓了搓裙子站起来,打开门,外面站着秋蔻。
“蔻儿,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出什么事了吗?”秋意浓惊讶极了,当即第一时间想关上门,不想让宁爵西看到秋蔻,因为这些年宁朦北一直在找秋蔻,秋蔻使用了化名蒂娜在英国隐姓埋名的生活着。
秋蔻却并不打算躲一样,迈步走到门口:“嗯,二姐,先不说这个。我有话想和他说可以吗?”秋蔻眼睛看向简陋长椅里的宁爵西。
宁爵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蔻儿在英国待着一直住得挺好,突然回国,又要找宁爵西,恐怕与宁朦北有关,秋意浓主动走了出去,把门带上。
耳边隐约有海浪声,秋意浓顺着声音找过去,在屋后看到了一片蔚蓝的大海。
天气有些阴,更不要提阳光了,好在沙滩不错,细软的踩在脚下,她沿着海边随意逛了逛。
“我可以和你聊两句吗?”
她一回头,是去而复返的苏柔,身上的裙子有一处破了,看样子是之前被几个公子哥调戏的时候弄坏的。
“你想聊什么?”
苏柔走上前来,“我想向你打听下刚才在派出所里的事情,他不肯说,我看他身上除了帮我打流氓受的伤之外,还有几处,是不是他们刚才在里面打起来了?曾小姐很生气吗?”
苏柔的声音很紧张,秋意浓打量和寻忖了一番,歪头轻声道:“是有点儿生气。”
见眼苏柔睁大眼睛,拧绞起裙摆,秋意浓又问:“你怎么会在她的车里?你是不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柔点头,却不肯吭声。
秋意浓脑筋飞快的转着,问了一个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为什么你一面和宁谦东在一起,又一面想方设法要求宁爵西去那个出事的岛上?你有点自相矛盾。”
苏柔摇头,眼睛看着地面上的沙子:“我没有自相矛盾,我……”
“你什么?”
“我……”苏柔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眼前这个见了第二次面的女人,挣扎一分钟之后才说:“今天替我出头教训那几个流氓的人不是宁谦东。”
“那他是谁?”
“他叫何庚。”
“我怀疑这是个假名。”
“是。”苏柔像下了很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说:“他确实不叫何庚,他大约三年前出现在我们这个小渔村里。当时他身无分文,饿晕在沙滩上,是我把他捡回去。当时我第一眼见他,以为他是宁谦东,是我日思夜想的人,可是他醒来后怎么都不肯承认他叫宁谦东,我把宁谦东的照片拿出来给他看,他说他只是长了一张与宁谦东相似的脸,但他不是。他说他叫何庚。我问他家住在哪儿,他吞吞吐吐说不上来,他说他是?户。从山区里出来的。”
“我和我妈见他可怜,就暂时收留了他。我每天看着他那张脸,认定了他就是宁谦东,我开心极了,我想他可能在那场大火中丧失了记忆,不管怎样,只要他回来了就好。就算他不是宁家大公子,我也依然爱他。”
故事听到这里,秋意浓总有种要转折的感觉。
苏柔甜笑的脸上出现一种苦笑,继续说道:“很快我们就在一起了,他对我很好。虽然我们没有领证,因为他?户的关系,但我们很恩爱。我觉得我会一直幸福下去,我甚至攥钱,打算存够了钱,去给他买个户口,这样等我们以后有宝宝了,宝宝的爸爸也是一个有户口的人。然而我的快乐没过多久,我发现他每隔一个月就会悄悄跑一次沧市市区,他说他去看看里面的菜市场,想办法把我们打的鱼放到那边去卖。可是有一次我跟踪他。发现他根本没去菜市场,他在容家别墅外面徘徊,夜深了,他都不肯离去,就那样呆呆坐在树下不知道看什么。”
容家?
秋意浓困惑的皱眉,宁谦东跑到容家门口干什么?
确定不是看错了,是宁家?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他跑去的是容家不是宁家?”苏柔像是有透视眼。
秋意浓抿唇,静等答案揭晓。
苏柔此时脸上出现了一股十分古怪的笑容,走近了秋意浓一步,“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明白,这些年我一直在猜,直到我有一次在市里无意中见到了容汐彦,我才明白。”
容汐彦?
这件事怎么又扯上了容汐彦?
秋意浓感觉这当中乱极了,开玩笑的口吻道:“你别告诉我,容汐彦才是你的真爱。”
“就是这样。”
什么?秋意浓匪夷所思的看着苏柔。
苏柔脸上的笑浮在表面:“觉得不敢相信是吧,我也是,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如此,现在你们看到的宁谦东不是宁谦东,你们看到的容汐彦也不是容汐彦,他们的身份互换了。”
简陋的休息室内。
秋蔻抬脚走到休息室中央站下。看着好整以暇倚在椅子里的宁爵西:“你真的决定和我二姐重新在一起吗?你想娶她吗?”
宁爵西扣上了衬衣的钮扣,随手抽出一支烟,不紧不慢的拿出打火机看她一眼:“你有意见?”
“我知道二姐一向自有主张,不管她决不决定和你在一起,我都支持她。”
宁爵西没说话,点燃烟后,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圈:“这就是你千里迢迢从英国跑过来和我说的?”
“这次我不光是为我二姐而来,也是为宁朦北而来。他把我的孩子抢走了……”
“什么孩子?”
“我的孩子,我的女儿。”秋蔻脸上透着愤怒的神情:“你回去问他吧,他不肯见我,你帮我给他带个话,他要是不把孩子还给我,我们法庭上见。”
宁爵西漠然的回答:“你们都是成年人,你们的事你们解决,我不会给你带话。”
“你必须给我带话。”
“凭什么?”他换了坐姿,把一条长腿交叠到另一条长腿上。
“凭你要和我二姐在一起,我就是你小姨子。”秋蔻语调幽淡:“当初二姐到英国治病,你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吗?那时候她每天都在发烧,烧的奄奄一息的时候给她精神支撑的人不是熙熙,是你,她每天都把你的照片攥在手里。每天要看几十遍,每次在研究所治疗疼痛难忍的时候,她只要看到了你的照片就感觉有了力气。反反复复治了两年一直不见好转,有时候她高烧能昏迷一个月,最后史密斯博士决定用一记猛药。这一次她昏迷了整整三个月,醒来后确实好了,但也忘了所有的事情,她放在身上的那张照片被莫瑞恩趁我不在的时候扔了。所以她醒来并没有想起你,你如果决定和她在一起,就解决好你和你妻子之间的关系,不要让我二姐和熙熙被人指指点点……”
“你再说一遍。”男人沉沉而微急促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他瞳眸缩紧。五官僵硬,身体不再懒洋洋的倚在椅背上,坐得很直,烟头在指间燃烧,烟雾缭绕上升。
秋蔻停下来,以为哪句惹到了他。
宁爵西盯着她精致的脸,嗓音绷紧到极致:“你说她每天要看几十遍我的照片,疼痛难忍的时候,只要看到我的照片她就有力气?”
“是的。”
眼前闪过昨天她说过的同样的话的情景,她说那段治疗的日子,想到他。就不觉得日子难捱。
当时他没有相信,以为不过是她取悦随口一说罢了。
男人骤然站了起来,没再看一眼秋蔻,大步拉开门旋风般走了出去。
沙滩上,海浪扑上岸,又退下去,再扑上岸,再退下去,反反复复。
秋意浓脱了鞋拎在手里,低头踩着海浪玩,苏柔那些话留给她的震撼久久在脑海里消不去。
踩水非常好玩。也能消解心中的烦闷,她往海里走了几步,让海水没过小腿。
正低头,身后响起有人飞快的跑过来踩水的声音,她还没看是谁,男人的手臂就搂上来,一下子从后面把她搂进怀里。
她看着无垠的海面没动,男性浓郁的气息充满整个鼻腔,熟悉的使她没什么好躲避害怕的,倒是笑了起来,脸颊侧过去蹭了蹭他的俊脸。娇软的问他:“做什么啊?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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