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梓荣 南疆?边境】1983年12月07日09:38
营梓荣与石班长背靠着背,双手被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从昨晚到现在,卜翳眼睛眨都不眨,一直盯着俩人。而努薇则在屋里的一角躺下,从昨夜睡到现在还未起身。
窗外的雨势已经变小,眼见着就要停了。雨一停,就等于宣布了二人的死期,营梓荣不甘心地抬起头,对卜翳道:“你们在这里杀两个解放军,难道不怕政府事后调查,对你们全族都不利?”
卜翳冷笑一声:“我们世代守护在这里,与世无争,是你们要来抢我们的圣物在先,我们除掉你们,便是扫除了泄露秘密的隐患!”
“到底是什么秘密?!”营梓荣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嚷道:“老子在这个深山老林里已经受够了苦!不管你们所说的秘密是什么,即使要死,也让老子死个明白!否则,老子便是做鬼,也要把你们守护的那个无论什么鬼东西挖出来,砸碎踩烂!”
这一闹腾,满屋的人都醒了,努薇也坐了起来,整了整头发,示意卜翳道:“卜大哥,阿妈曾对我说过,人若是被害死,的确会化作冤魂不散,在人间为祸。既然他这样说,便告诉他也无妨,也让他死个明白!”
卜翳怒道:“小族长!怎么可以如此妇人之仁!”话未说完他已自觉失言,不再多说。
努薇也有些愠怒:“卜大哥,这件事情,本就是我们先带他们来到此地,他们才会见到那雾中神明。若是冲撞了神明,我们也有责任。如今圣物已被越南人抢去,我们便是要祭神,也须得要让祭品不带有一丝怨念地死去,以恳求神明可以原谅,保佑我族可以夺回圣物吧!”
接着努薇便冲营梓荣郑重说道:“其实,我族自古以来守护的这个秘密,传到我这里,除了要铭记守护之责外,已经几乎没有别的记载了。我族除了想方设法阻止任何外人靠近圣地和圣物之外,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但是,妈妈曾告诉我,圣物远比我自己的性命还要珍贵。如果圣物就这样被抢去,那我该如何面对过世的爸爸和妈妈?!”
卜翳摇摇头,不再劝说。这个小族长小她数岁,是跟他从小一起大的,他自然知道努薇心地本就纯良,眼下过了一夜,昨晚的那股怒气早已消散了,可能心中还有些可怜起这两个当兵的。况且这两个当兵的确实救过他们的性命,此刻的小族长没有收回将两人喂鱼的成命,已经谢天谢地了。自己无论再怎么劝,一时定然也无法让小族长改变心意了。
营梓荣在一旁听得真切,此时再也忍不住了,道:“我二人虽然之前落入了敌手,可是出发之前,对这一带的越军部署进行了详细的研究。你们虽然对这片林子熟悉,但是说到战略战术,我们却比你们更有发言权!你们丢失的那个圣物,我们称为‘廻魂罍’的东西,在行动之前便已经做过详尽的调查,知道越军将它存放到了哪里。只不过,我们若是答应帮你们把圣物找回来,是不是可以饶我们一命?”
努薇双眼一亮,刚要接话,卜翳却抢着道:“可笑,之前越南人抢走圣物,完全是误打误撞。可若是你们帮我们找回圣物,我们便放你们回去,那岂不是纵虎归山?届时你二人将我族所有的秘密都上报给大部队,那我们想藏也藏不住了!”
一时间吊脚楼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卜翳说的句句在理,就看努薇如何决断了。
过了许久,努薇突然紧紧盯着营梓荣,一脸严肃道:“你发誓,你知道圣物在哪里?”
营梓荣虽然年轻,心思转的却快。他方才说的话七成真三成假——越南人的部署他跟石班长的确很熟悉,不过要说已经知道越南人存放圣物的地点,却是情急之下编的谎话。他们这次的任务便是对此情报进行调查确认,如今那“廻魂罍”很可能早已被越南人转移走了。可他此时下定决心,死马当活马医,只有先不让苗人将自己喂了鱼,才有时间想办法逃出去。听努薇这样一问,便立刻点头道:“当然!”
努薇便道:“那便暂时不将你们扔去喂鱼了,如果你能帮我族寻回圣物,并对蚩尤大神发毒誓,你和你的朋友绝对不会泄露关于此处的秘密,我便放你们走。”
营梓荣听闻此言,忙一口答应下来。一旁的卜翳却急得跳了起来:“小族长,万万不可呀!”谁料努薇没有理他,从衣服里掏出了两颗黑色的圆球,伸手一拍便送进了营梓荣和自己的口中。
只听努薇道:“这是蚩尤大神留下的两枚噬心蛊。以示公平,你我各服一只,若是有违今日誓言,那便会被千万蛊虫由内而外,吃得干干净净。”营梓荣反应不及,便将黑色圆球吞了下肚,登时愣在了原地,却是话已出口无法反悔了。卜翳听后也面色大变,但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莫正虎 北都】2018年04月16日00:10
从莫正虎从永定河中上岸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小时。他已想办法换了一身衣服,并从沿途的各种公共媒体中得知,一旦被捕,等待自己的是为期至少五年的漫长徒刑。他心中清楚,一定要分秒必争,找到丢失的资料,找到赵攀。只有这样才有希望,丢失的资料等不起,医院中的女儿更加等不起!
莫正虎拉起衣领遮住侧脸,压低了头上的帽子,匿入了街边的黑暗中。此时在大陆上独自行动太过于招摇,尤其对于他这样一个逃犯。他只有趁着夜色,尽量利用逼仄的小巷,迅速返回空战署的大楼——如果那个胖子刚才进入了那里,或许他也能在那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正想着,莫正虎面前突然闪了一下,一道手电的光柱登时照在了自己的身上,同时听一人喊道:“什么人!这个点儿了还在外面闲逛,不知道宵禁吗?”
莫正虎心道不好,此时他正钻入了一高档小区中,这里是是城中的富人区,平日里几乎没人入住,却不想竟碰见了值夜班的保安!保安此刻远远地躲在手电后面,呼吸有些沉重,看起来没什么经验,可能把他当成了趁火打劫的窃贼。眼看着已经快到空战署大楼了,他绝对不能再在这里耽误时间。
莫正虎在脑海中反复回忆着擒拿格斗的技巧——对在特种部队里服役过的他来说,不声不响地将这个保安撂倒并非难事。只不过他需要一个计划,诱使这个胆小的保安靠近自己,否则一旦保安用电击枪远距离攻击,自己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夜已深沉,莫正虎四周看看,见没有其他人,便已有了脱身的主意。他悄悄将舌尖咬破,突然倒在地上**起来。为了逼真,他这一口咬得重了些,口中满是鲜血,疼痛也使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保安果然被莫正虎的计策欺骗了。他见莫正虎口中突然吐出鲜血,立马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凑到跟前探查究竟。谁料看上去似乎已经无法行动的莫正虎突然发难,双臂牢牢锁住了保安的腰,紧接着双腿向上一盘,便勒住了他的脖子。保安挣扎了两下,终于气衰晕了过去。
莫正虎从保安身上摸出了一枚打火机、一柄电击枪,并捡起路边的手电,再次没入黑暗之中。
半小时后,莫正虎再次出现在空战署大楼的门前。这次他看的仔细,不仅楼前的院子口没有士兵站岗,连一楼的大厅内也没有值班的保安——莫非整个大楼内的资料设备,在空战署被撤销查封后,便被转移到别处去了?他心中疑惑,随后又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这栋大楼足有50层,就算全部搬空,少说也得数个月。况且现在看门口的这个架势,丝毫没有凌乱的搬场痕迹。
但如果是这样,监管的部队与保安又哪里去了呢?
莫正虎心中疑惑,加快了脚步进入了一楼的大厅。整个大楼自从刘国权的袭击后便断了电,里面漆黑一片,电梯也不能用了。他打开手电,四处看了看。突然,电梯前的一个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张浅色的纸片,在黑的大理石地面上格外显眼。
莫正虎心中咯噔一声,快步过去将纸片捡起,果然不出他所料,正是那张夹在营梓荣日志中的照片。照片正面朝上,上面比之前多了一些字,莫正虎完全不记得之前曾经看过。这些东西一时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脑子里满是各种疑问。
那胖子来空战署大楼,到底有何目的呢?莫正虎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空战署有什么最有价值的东西,是在被查封后也无法转移搬运的?他站在大厅的天井里,仰望着这一眼看不到顶的大楼,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脑海中:空战署大楼在建造时,是用整体的金属框架搭建起来的,为了能够最大程度地稳定控制航空航天信号不受干扰,大楼整体被用作一个大型天线,而控制整座天线的设备机房,就在大楼的顶层。这些设备是在大楼建造时整体嵌入的,无法拆卸或搬运。如今空战署大楼内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便是这些设备了!
此刻终于抓住了一丝头绪的莫正虎,正准备由楼梯奔上顶楼,去设备机房一探究竟。却突然注意到身边的玻璃墙上有道反光一闪,随后整块玻璃在顷刻间被击成了碎片,他耳中也听到背后子弹逼近沉闷的突突声!
莫正虎当下条件反射般的向地面伏去,子弹几乎在同时擦着他的头皮击中了他眼前地面。地面上的单孔在莫正虎眼前冒着烟,而他早已吓得满头冷汗,顾不得满地的玻璃碎碴,赶忙向侧边滚去。刚滚开,方才他俯卧的地方便又挨了几枪,地面上的大理石也被打得碎屑飞溅,一整块一整块地崩坏开来。随后,沉闷的枪响才从远处传来。
这是大口径远距离狙击步枪!莫正虎不顾手臂与手掌上满是扎着的碎玻璃,手脚并用地冲进大楼警卫的防弹围栏中,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手机探出围栏,打开摄像功能,想要确认枪手的位置。谁料刚举起手机,一枚子弹砰地一声穿过厚厚的围栏钢板,将手机完全击碎,呼啸的子弹登时将他的几根手指震得脱了臼!
剧痛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但他心里清楚,这个枪手一定是那个胖子指派的,一直跟着自己。他想起了胖子留给自己的纸条,让自己不要多管闲事,现在看来,自己的好奇心真的快要害死自己了!在这一瞬间,他彻底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