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接风宴,宜儿就有些索然无味了,她的心思全部落在了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人身上去了,这般一来,她少有开口答话的时候,落在摩哥的眼里,越发以为她是因色炀刚才的话而着恼。
当然了,席上色炀并没有要就此收口的意思,反而是阴阳怪气,时不时的要损上宜儿一两句。宜儿的心思有了牵挂点,自也不以为意,到是她身后的封琅董擎,有些站不住了,宜儿心思流转下,便在色炀再度嘲讽她妇人当权的时候,故作恼羞成怒的推杯而起,也不顾众人的目光,径直的领了人直回依兰苑去了。
宜儿在想,她家爷竟然混在了色炀的护卫当中,这般来说,这位花子喇寨的小太岁指不定也是个西贝货,只是这人一上来处处在言语上对她进行羞辱攻击,只怕也是他们之前定下来的策略。毕竟花子喇寨的这帮人若真全是姜宥的人假扮的话,那他们前来庐铪堡,显然便是为了来阻止四族同盟的,要达成这个目的,先同一方结下点过节,到时候再以此为借口,出言反对结盟,也不算突兀意外了。
只是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待她和姜宥会过面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计划。不过眼下要想见上她家爷,却并不是件易事。
宜儿这边正绞尽脑汁的想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见着姜宥的时候,那边接风宴席上,却又生了变动。
却是那支部落的昆仲忽然身体有些不适,面色极不好看,谢罪离席之后,色炀眼见演鹿堂里就剩下他和摩哥还在座了,也推了杯,只说无趣,便要离席。
摩哥便道:“小太岁是我苗西的人杰,花子喇寨更是兵强马壮,不知小太岁对如今的苗西形势,是如何看的?”
色炀道:“这不废话么?我苗西即便不是人杰地灵,那也是块风水宝地,我们苗人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手段,干嘛非要那些中原绵羊在我苗西地指手画脚?大汗放心,我们花子喇寨既然来了,那边去做好了要跟大汗倾力合作的打算,将那些中原绵羊赶出我们苗西去。”
摩哥一拍大腿,应道:“好!小太岁不愧是禽不癫可汗的猛虎,快人快语,当真是痛快。”
色炀哼了一声,道:“这自古什么事都是我们男人说了算的,女人就该留在帐篷里做饭生孩子。今大汉却请了一个女人回来,不知是什么道理?小爷我到是把话撂在前头,要我和一个娘们合作,订下盟约,我便是再不堪,也拉不下这层脸。”
摩哥皱了皱眉,道:“小太岁是我整个苗西的英雄,不屑同一个妇孺同席而谈,到无可厚非。只是大辉毕竟势大,我们只有联和苗西的各方势力才有可能与其一争长短。今那流昆实力不小,我们若只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了流昆的上万大军,是为不智。再说了,我们是要同流昆联手,又不是跟那女人结盟,小太岁即使不屑,还请海涵一二,莫跟一个女子较劲,从而误了大事。”
色炀冷哼,正要出言反驳,却见身后一名护卫忽地开口道:“大汗所言极是。小太岁莫非忘了,我们在出发之时大王曾叮嘱过小太岁什么?可不能意气用事,从而误了大事。”
色炀作恼,狠狠的瞪了那护卫一眼,没好气的道:“知道了,真是扫兴。”说话间,站起身就要离开,谁知那护卫不依不饶,又道:“小人觉得,小太岁开始在席间对流昆太后的态度很是不妥,为示我四族交好的诚心,不如下来后小太岁再亲去流昆太后那里去到个歉。”
“什么?”色炀只差没当场跳将起来,怒道,“你让小爷去给那娘们道歉?”
那护卫躬身道:“小人觉得,若是大王在此,也会让小太岁去尽个心意的。”
“你……少拿父王来压我,小爷我……”
摩哥下意识的看了那护卫两眼,见那人浓眉大眼,相貌并不出众,只当是禽不癫放在色炀身边的亲卫,到没有起疑,事实上以色炀这般鲁莽的个性,禽不癫要是不在他身边放上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那才是怪事了,遂道:“小太岁身边这位勇士所说,到是再好不过了,依本汗来看,大丈夫能屈能伸,小太岁过去道个歉,陪个不是,纯当是卖他流昆一个面子,也好让人知晓小太岁的气度。”
色炀的绷着脸,再没多余的话,重重的哼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摩哥目送色炀一行离开了演鹿堂,也是冷冷一笑,唤了一个尖耳猴腮的瘦子过来,道:“你去查一查,跟在色炀身旁的那护卫是什么人,能劝得动色炀这头犟驴的,自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花子喇寨这次明面上是派了色炀作了代表过来,不过本汗却觉得,怕是最后拍板定钉的,却是这个人了。”
于是下来后,色炀领了人堂而皇之的去了依兰苑,下人回报摩哥的时候,这位龟苗可汗丝毫没觉得奇怪,又问了色炀身旁那护卫的事。
“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听说跟着小太岁来的,还有花子喇寨的伊克殃。”
“伊克殃?”摩哥恍然,道,“原来是花子喇寨的智囊来了,难怪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诫色炀。不过本汗听说,这伊克殃已是五十开外的老者了,那护卫年纪太轻,到似不像。嘿嘿,只是伊克殃既然来了,自然不会由得色炀胡闹的,这到是好事。”
而此时在依兰苑外,色炀一行早被门口的护卫给拦了下来,双方闹将起来,甚至差点动起了手,还是溅泪出来传了宜儿的话,色炀等人这才被引进了院内。
进了宜儿主屋的只有色炀带了一名护卫,溅泪回了宜儿一声后,便同惊心一左一右分立在了宜儿身后,那色炀呵呵一笑,向着二女招了招手,道:“两位姐姐,跟我出去凉快凉快呗。”
溅泪惊心一怔,只觉色炀油腔滑调,面目尤为可憎,遂是连头都没抬一下,毫不理会。却不想色炀没有动,那跟进来的护卫却忽然抬腿就朝宜儿走去,溅泪惊心一惊,连忙上前一步,将宜儿护在了身后,亮了架势,凝神以待。
此时再看那护卫,一双眼睛早就落在了宜儿的身上,对虎视眈眈迎上来的溅泪惊心两个丫头是视若未睹,依旧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溅泪惊心二人对视了一眼,正要喝止的时候,却听宜儿道:“你们让开。”
二女一愣,皆是回头朝宜儿看去。
宜儿有些无语的看了二人一眼,道:“你两个也是胆儿肥了,连你们爷都敢拦了,改日子你们爷要是恼了,要惩治你们,我可是拦不住的。”
溅泪惊心是彻底有些懵了,尚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护卫已开了口:“没听到你们主子的话么?还不给爷起开!”
这熟悉的声音落在溅泪惊心的耳里,顿时好比一道晴天霹雳,她们即便是再迟钝,这会已是回过神来了,都是猛然间回了头,有些不敢置信的朝姜宥望去。
只是此时的姜宥眼里哪里看得到她们,早已是完完全全的落在了她们身后那娇小甚至于有些消瘦的人儿身上。
溅泪惊心慌忙低了头,忍住了心头的激动,便要行礼,姜宥却是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只大手一挥,二女会意,慌忙让到了一边去。
色炀便向二女招了招手,待二女走近,才压低了声音道:“我早就让二位姐姐跟我出去凉快,二位姐姐偏是不信,这会又怎么说?”
二女一起怒瞪了色炀一眼,回头见姜宥和宜儿皆是四目相对,再也容不下其他了,遂一左一右拉了色炀,轻轻的开了门,退了出去。
耳中听到房门被轻轻关了起来,宜儿再也忍不住了,嘤咛一声,便扑进了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姜宥收了手,将这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儿紧紧的圈在怀里,下巴顶在了她的头顶,来来回回的摩擦,亦或是觉得如此根本无法抒发他心中的情感,他索性轻轻的推开了她的头,低头下去,轻车熟路的便寻到了那两瓣柔软甘甜的红唇,以口将就,重重的压了上去。
亦不知过去了多久,四片嘴唇才依依不舍的分开,宜儿眼神迷离,浑忘了身处何地了,姜宥眼瞧着她这副不堪采摘的动人模样,强忍了心中的欲望,开口道:“你个小东西,爷让你在昀都等爷,你为何偏偏不听,非要跑到这蛮荒地来?”
宜儿小嘴一撅,道:“爷这一走,都快两年了,也不回来看看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爷是不是金屋藏娇了,有了新人,就忘了……”
不待宜儿说完,姜宥又俯下头去,惩罚性的在宜儿唇上重重的亲了几口,惹得宜儿止不住发出了一阵呻吟,这才作罢,恨声道:“好,爷不计较你来苗西的事,可是爷已经让石英去樓峪关给你报了信了,你既知爷安然无恙,为何不在樓峪关等爷的消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