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不给机会

整排整排的骑兵被切割而死,挣扎的战马和哀嚎骑士,马嘶声,怒吼声,惨叫声,混成一片,显得非常凄惨。

盛庸终于看清楚了战马的因为什么而摔倒,他发现了系在树木之间的细铁丝!连续被几排马冲撞之后,铁丝断开,反弹回去,缠绕在树上,如果不是他的视力极好,实在不太容易发现。

盛庸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在如此地形,如此环境,如此多隐形的致命武器,对于想要冲进森林的官军来说,简直是夺命的幽灵,这显然是一场精心计划良久的袭击!

一想到部曲们在高速奔驰中忽然身首异处的恐怖情形,盛庸的脸颊也不由自主的抖动了几下,本想带人继续冲击的念头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敢再组织冲锋了。

伤亡惨重,却根本无法还手,这就是盛庸面临的困境。

更严重的是,有些士兵开始被自断头颅的场景吓得有些神神叨叨地喊了起,“林中有鬼!林中有鬼!”

“那是细小的铁丝!绊马索一样的武器,不是什么鬼!”盛庸脸色铁青地举手下令:“命令弓弩手,还击!”

传令兵不断重复着盛庸的命令,可放眼望去全心惊胆颤的人,谁还能听得进命令?

前锋军团后面的步兵方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断头场景,吓得腿肚子哆嗦,止步不前。

不过他们并不是幸运的,他们也是被攻击的目标!森林里再次腾起青烟,响起嘣嘣的弓弩嘣响,一个眨眼的工夫都不到,官军步兵方阵也遭遇了同样的待遇,瞬间就被击倒了一片,整个阵形也在顷刻间被打了个七零八落。

朱久炎布置第二条火力交织线的时候,专门对准的就是那些最为开阔的地带,利于官军集中在一起的地段。

密密麻麻的官军,被整片整片的击杀。有手臂中弹血沫四处飞溅的;有盔甲连胸口一起被火枪打成塞子的,有被天空中落下的羽箭钉死在地上的,甚至还有倒霉蛋反弹的流弹打中的,一时间,种种惨状不一而足。

上千条生命,在眨眼之间就被收割掉,这说起来,还真的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

当场就死亡和昏迷过去的人且不去说,那些伤者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无法接受事实的惊恐,让他们一直维持着让人绝望的嚎叫。

惨叫的伤兵在地上肆意地翻滚惨叫,至于在翻滚的时候会碰到其他的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他们哪里还顾得上?更加不会有任何的顾忌。

这让后面完好无缺的幸运儿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袭击,一时间竟也忘了拿起武器还击,他们全被吓呆了!

幸运儿们从难以置信,到茫然无措,再到惊恐慌乱,最后也随着伤兵们一同陷入了疯狂!

就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朱久炎拔出望舒向前一挥,前排为了发枪而下蹲的军士挺身站起,徐忠率领的冲锋队伍也同时接受到了指令,齐齐发出一声呐喊,握紧武器冲冲出了森林。

一直到官军的军士们在木然的状态中被湘军连着刺翻了数百人,官军的阵型才在死亡的刺激下活了过来,看着近在咫尺举着长枪刺过来的湘军,刚刚恢复一些神志的官军士兵们,哪里还有什么斗志?

“恶鬼冲出来了,跑啊!!!”

“饶命,饶命!快跑……”

就连盛庸身边最为忠心的亲兵部曲们都顶不住这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或者说,封建社会的人大部分都相信世间是有鬼神的,碰到无法理解的诡异场景,他们会从内心深处冒出恐惧。

胆魄尽失,这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

无论是前面的骑兵还是中军,甚至是盛庸的亲兵部曲,此刻都是嚎叫着扭头便跑!

徐忠带领冲锋队伍,更是如同一把犀利的战刀,瞬间将望风溃逃的盛庸军团劈成两半,杀得那叫一个人仰马翻,伏尸累累。

八万盛庸军团彻底乱了,士气崩溃,无数人惊恐地大喊大叫,四散奔逃。

这是真正的四散奔逃,连那些将领也不例外,除了湘军埋伏的森林方向,任何方向都有官军逃兵的身影,他们彻底失去了组织,没有丝毫的秩序,只有保护自己性命的目标,集体陷入了狂乱的无意识当中,只求远离这片杀场和这些给他们带来恐惧的幽灵。

他们嘴巴里喊的是什么,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身体也完全是依靠着本能的控制在发足狂奔。

至于逃的是哪个方向,要逃往何方,他们同样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要离开这片诡异的断头区域,要逃离这群追杀他们的鬼魂,至于跑不跑得过鬼魂?逃命的时候并不一定要跑得过敌人,只要跑得自己人就好!

只有盛庸还能保持理智,但他也没有了任何雄心壮志,这个时候别说是去攻击江夏城了,他现在也只想着保住一条命逃回大冶。

湖水平静,无数官军士兵泅水逃生,但他们刚游到对岸,对岸树林里也杀出一支伏兵,这是叶信募来的新兵。他们在老兵们的带领下,杀得官军是士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时,数十名骑兵纵马疾奔,高声大喊:“世子殿下有令,扔掉武器,跪地投降者免死!扔掉武器,跪地投降者免死!”

湘军两面合围,使得官军士兵无处逃生,只得纷纷跪地投降,三大湖泊的两岸到处是跪地求饶之声……

盛庸虽然逃得很狼狈,但因为簇拥他的直系部队都有战马,还是一路逃出了埋伏圈,或者说,也因为他逃跑的目标十分明确,不是漫无目的地瞎跑,而是认准了回大冶城的来路。

其实单纯论逃命的话,往东北方郭英大营那边显然要更好一些,东北方向一路坦途,也更好逃跑一些,而且这么多人四散奔逃,湘军未必会分骑兵追击。

可大冶这边丘陵高低不平,石块凹坑之类的障碍也多,对于湘军来说却是更利于追击。

选择危险的道路,这是因为盛庸心里还有搏上一搏的想法,他心里还想回到大冶城稳定一下局势,往西征大营跑或许很容易保命,可是郭英与魏国公的信任如何报答?现在已经愧对他们了,再只顾逃命,即便不会因为军法砍头,盛庸自己也会良心不安。

盛庸不顾反对,让亲兵亮出了自己的旗号。盛庸的旗帜还是有些效果的,那些毫无方向的四处乱窜官军看到盛庸的旗帜,本能地跟随盛庸的队伍跑了起来,而后,向南逃窜的兵马越来越多,最后居然意想不到的纠集了三万余人马。

三万溃兵集中一处向大冶城逃窜,但这聚集一处的大股敌军也很快落入了朱久炎的视线当中,他可不喜欢给敌人翻盘的机会。湘军在朱久炎的命令下放弃了一路上的溃兵,死命地朝盛庸的尾巴咬去。

身后的蹄声骤起,落在最后的溃兵回头一看,立刻就是亡魂大冒,还不等湘军追上冲击,聚成一团的溃兵再次轰然四散。

也是得益于脚下杂草丛生高低不平的地形,散到道路两边的溃兵虽然跑得磕磕绊绊,但等到身后的湘军追得不太急的时候,

这溃兵还可以再次往盛庸的身边集中。

虽然这些溃兵没有转身进行抵抗,但他们逃跑起来也没有任何秩序,形成了一种乱糟糟堵路的方式,这使得朱久炎一时间倒真的无法越过他们,追到前面的盛庸。

刚才的铁血埋伏是战胜的需要,可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溃兵,这些不是外族,都是大明的士兵,能俘虏的还是尽量俘虏的好。

于是在通往大冶城的官道上,盛庸身边的三万溃兵聚聚散散地循环着,一会儿多,一会儿少的,向着南方滚动,虽然途中不断地有掉队被俘的,但是主体还是在滚滚向南。而后面朱久炎率领的湘军,也只好时不时地快速前冲击一下,将聚在一起的溃兵打散一波,顺便再俘虏一批堵路的,同时喝令跪在路边乞降的溃兵,等待后边上来的湘军步军接受俘虏。

追追逃逃之下,聚集在盛庸身边的三万溃兵,就像暴露在太阳下的一坨大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融,却又始终存在。

正因为盛庸的一路坚持亮出旗号,还有一路上的溃兵阻挡,盛庸一行才得以顺利逃脱,逃回了大冶城。

不顾守城士兵的震惊眼神,盛庸带着万余溃兵狼狈不堪地逃进了城门,马不停蹄地冲进了城门楼中。

“八万大军,还没有摸到江夏一根毫毛,就只剩了一万!!??”

这句话完全不足以表现陈晖的震惊,只是作为盛庸的副手,张牙舞爪的质问自己的正职,比如“八万大军难道是纸糊的,怎会败的这么快?出城还没有两个时辰啊……”,这些显然都是非常不合适的。

“湘军太会计算,我着了他们的道了!呼呼呼……他们号令严明,军械犀利,更有精心布局,我军将士误以为遭遇了鬼怪袭击,完全落入了算计之中……”

盛庸猛地灌了口水,一边说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哪怕在寒冷的冬季,他全身上下也一直在流淌着豆大的汗珠。一路奔逃过来,盛庸没有丝毫的时间可以顾得上擦一擦汗,在和陈晖商议大冶的城防守备事宜之前,还得先回应一下对方的震惊。

“湘王府是个难啃的骨头,这一点我们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强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郭帅那边如何了……”

陈晖还是难掩自己的震惊神色,不过他说话还是有分寸的,没有把兵败的话题再深入下去,否则就有责难盛庸的意思了,看盛庸败得如此仓皇,责难和追究责任都不是当务之急,而且那也不是他这个副手该过问的事。

己方败得如此之惨,湘军即将到来,大敌当前,还是赶紧先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吧。

于是陈晖打住了关于伏击战的疑问,转而说道:“大冶城的粮草与军械都很充足,就是,就是兵马少了一些,要不要开城收拢一下从前方败逃下来的士兵,然后依托城墙阻敌?将军是为了重整旗鼓才不顾危险,一直亮明旗号的吧?想来应该还有不少士兵会跟着跑回来的。”

“不行!败下来的士兵都已经被湘军吓破了胆子,就算是收拢到城中,也济不得什么事。并且这样还容易给城外的朱久炎夺城的机会,他太厉害!这么一路下来的都没有见过他的面,就败了个稀里糊涂,太厉害……不能给他一点机会!”

盛庸断然否决了陈晖的建议,“还有,大冶城没有什么防御工事,城墙也过于低矮,肯定是挡不住他的进攻的。”

“那该怎么办?八万人出征,就带一万多人回去复命吗?郭帅会砍了我们的!”陈晖也顾不得冲撞上官了,急声道:“再说大冶好歹也是一座矿石之城,价值不菲,将它守住,多少可以抵消点罪责,弃了大冶,不说我们被会军法从事,野外被湘军追上的后果你想过吗!?”

盛庸叹了口气,“你是没有跟湘军对战过,所以才会心存侥幸。要说湘军号令如一,军容鼎盛还不可怕,朱久炎的心计与湘军的武器之犀利才是最可怕的,那不是你我能够抵挡的!

至于说湘军追上来的问题倒是不怕,我观察了一路,湘军没有对跪地投降的将士下毒手,他们是一路收降的,因此他们才被我军的溃兵堵在追击的路上,让我逃了回来。所以,我们只要及时撤出大冶,后溃兵在身后,湘军肯定也追不上,而且很快天就全黑了,占据优势的朱久炎定然也怕中我军伏击,必不敢连夜追击,等到天明之后,我军应该已经回到西征大营了。”

“那军法怎么办?要砍头的。”跑回去受死吗?陈晖自然是不肯跟盛庸撤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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