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之后,皇甫觉躺在床上细细描绘着那人眉上的纹路,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他受了伤,又经历过一次酣畅淋漓的欢爱,应该补眠休息,可是发现佟日礼蜷睡在他怀里,那么真实,一切都不是一个梦时,他已经舍不得睡了。
百日,那个约定,所以他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来像佟日礼证明,他可以。
唯一一个走向佟日礼,也让佟日礼主动走向他的机会。
他会做到的。
“不要吵醒他,让他睡。”
“那些汤都温着,醒了一定要让他喝下去。”
“还有他穿的那个衣服,白色渗的慌,颜色朕不喜欢,穿着也不舒服,你让善衣局去做几套新的。”
皇甫觉边伸着手给万全打理自己,边吩咐。
待自己整装好了,也交待完了,才接着说道:“这些都别吩咐小太监了,你亲自盯着!”
“奴才知道。”万全一个弯腰,旨意是领了,却是有些后知后觉,惊讶道:“那皇上,奴才不跟着您啦!”
“朕有什么好跟的!”
“可是皇上您……”
“你先出去。”皇甫觉开始赶人。
“是。”万全不情不愿的退下。
皇甫觉走到床边,撩开帘子,佟日礼头发披在肩上,枕头上,半侧身,静静的睡在被子里。
只露出一小半的脸,还有秀气的鼻子。
伸手,在佟日礼的脸上磨蹭了一会儿,皇甫觉才从床沿站了起来。
自己的伤,恐怕得找黄太医来仔细瞧瞧。
恐怕也累到他了吧,要是以前他早就醒了,哪里肯在这龙床上多呆一分钟,也许,他睡的这么沉静,也有开始对他相信的原因在里面呢。
皇甫觉不自觉弯起嘴角。
黄太医仔细瞧过皇甫觉的伤,也是惊了片刻,直说幸好处理得当,照料的很好,所以才没有恶化了。
又是重新敷了药,药方是不能开的,黄太医也说,以后他亲手煎,每日把熬好的药带来,做的严实一点,应该也没人察觉。
打点妥当之后,皇甫觉也是倦极,那强提精神的药效过后,浓重的睡意也席卷而来,一觉睡过去,醒了之后已经是华灯初展,天色已经渐晚了。
胸口的那处伤,上了大内上好的膏药,疼痛的感觉已经弱了很多。
想起今日还未做的事情,皇甫觉撑起精神,就去了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刚走到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得里面的声音欢欢快快的。
“母后,这是新上来的糕点,滑而不腻,开胃健脾的,您尝尝。”
“悠儿有心了,你也来吃点。”
“儿臣吃过了,母后,这糕点师傅每日只卖三十份,机会难得,您多吃点。“
皇甫觉才一进慈宁宫的门,就遇见一幅母慈子孝的天伦图。
“皇兄。”看见皇甫觉进来,安王放下手里的糕点,起身行礼。
皇甫觉一摆手免了。
“儿皇给母后请安。”
太后坐在位子上,微微含笑点头:“皇上要是国事繁忙,就不必每天都来请安了。”
“礼不可废。”
皇甫觉坐到一旁,太后脸色一僵,继而又恢复如常。
“母后,您不可以那么偏心哦,儿臣也每日都来请安,您怎么不免了儿臣的礼呢!”安王在一旁佯装不满,拉着太后的衣服撒娇。
“瞧你,多大了,还没个正行!”太后微叱,眼里却带着笑意:“母后这些年光顾着礼佛,倒没为你们花些心思,一转眼悠儿都大了。”
“才没大呢!母后您看看,悠儿还小着!”
“越说越不像了。”太后抚着安王的头发,“皇上给悠儿指个王妃管管也好。不是说文大将军的女儿嘛?叫什么文缘的,哀家看那个小姑娘可以!大方得体,出身也是金贵,勉强配得上我们家悠儿。”
听了这话,安王别扭了,皇甫觉也有了一丝不自然。
“母后尽欺负悠儿!”装着不好意思,安王作势不依:“皇兄,咱们走,别听母后胡说!”
一把将皇甫觉拉住,安王跑出了慈宁宫的门,等到了偏僻处,安王脸上的笑容才淡了。
“皇兄,您的伤?”松开皇甫觉的手,微低着头,安王再怎么不着调,也明白那一晚,他做了多大的错事。
“朕,身体康健,哪来的什么伤?”皇甫觉淡淡回了一句。
安王哪能不知这是皇甫觉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包庇他。
“皇兄,谢谢。”沉默了一会儿,安王从袖子里掏出几个红的,绿的,花的瓶子:“这个,听说敷着好。”
皇甫觉瞅着被硬塞到自己手里五颜六色的瓶子,倒是笑了:“你不会把这些年从那些怪医身上敲来的药都拿来了吧?”
“也没什么。”安王诺诺应着,曾经像要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如今倒是吃瘪的模样:“大不了以后我再去敲去!”
“嗯,自己用不着,留着送人也是好的!”皇甫觉不见外的都收了。
兄弟俩相视一笑,泯尽无数恩仇。
“那皇兄,我先走了。”
“三弟。”叫住安王,皇甫觉缓缓说了一句:“朕不会放弃的。”
安王扭头一笑:“皇兄,你干嘛老抢臣弟的话?”
笑意盈盈,只有那转而离去的脚步略显急促。
三弟,哥哥什么都可以给你,这句话其实很虚伪,我不想说,因为还有几样东西其实是不可以给你的,有皇位,有佟日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