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空气总是带着一层潮湿的味道,窗内,也能听到雨声叮咚打在屋檐上的声音。
下雨了。
从昏睡中清醒,佟日礼就看见皇甫觉坐在床前,一身便服,气质峻然。身上却没有屋外雨水气,也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
“醒了。”
“嗯。”伸手拉住皇甫觉摊在床沿的衣摆,佟日礼嘴角擒笑,带着淡淡惊喜,眼睛半眯。
那难得的依恋让皇甫觉的神色也不禁柔和,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坚毅入骨的佟日礼不自觉露出那样的神情。
或许是受伤的原因吧,会更脆弱一些。
平日里的那些荆棘刺角什么的,也没有精力伪装出来。
皇甫觉有时候倒是想,或许这般柔弱温顺的时候,才是佟日礼本来的模样。
高兴时会笑,疼痛时会哭,喝药时更会下意识的嘟嘴,不小心碰到他那条受伤的腿时,会抽气的连眼睛里都疼起水雾。
那和他争锋相对的,那和他据理力争的,那不苟言笑总是板着脸的,那和他永远都想不到一起的佟日礼,都是装出来的。
要当一个不怕死的忠臣,是不能软弱的,更不能示弱。
所以,可怜的、又可恨的、可悲的,才能在自己病着时,给自己找个柔弱的理由。
倔强的让人想把他狠狠的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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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觉微笑。
两个佟日礼,都不讨厌。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小英子端着东西从外面走进来。那敞着门的一瞬间,低垂着眼的佟日礼瞄到外面是一个很大的花园,走廊蜿蜒,绿意青翠,正朦胧细雨。远处有一些屋舍看起来像是某一处皇亲国戚家的别院,只是雨中迷蒙,门又马上带上,所以无法判定到底在这里。
但门外和远处站着便衣侍卫,重重警戒,他倒是看清楚了。
“睡了一天,饿不饿?”把托盘里的粥拿起来,皇甫觉道悠悠笑道:“就是没胃口,也陪朕吃一点,嗯?朕可是百忙之中抽空来看你的。”
“臣整天做的事情就只有睡觉吃饭,确实没什么胃口。”自从第一顿那么大补导致消化不良,得到大夫虚不受补的诊断之后,佟日礼吃的就是这些掺杂着各种补品的粥,美味营养又容易消化。
整天躺在床上,佟日礼本来就吃不下多少,再加上知道那粥中有秘药,最近一两餐,更是不怎么吃了。
“这粥味道不错,吃一点?”自从佟日礼半睡半醒中拉了他的衣角不让他走,皇甫觉的心里每每就不禁想起这个片段,觉得内心的某一处别人无法触碰的地方无比柔软。
在宫中处理国事,也总是觉得佟日礼的手还牵在他的衣摆上,只是很小很小的力道,却抓住了他所有的注意。
听到属下报告佟日礼这两餐吃的不太多,他立刻就丢下手中的国事,赶到这里。
看着佟日礼的无精打采,再想起他食欲不振的事,皇甫觉就觉得佟日礼确实瘦了些,脸色也苍白了些。
“这个厨子做饭不错,该赏!”皇甫觉径自尝了尝那粥,虽然这和他从小到大吃过无数的美味无法相比,但是为了吸引面前的这个人,他还是做出一副值得信服的样子,而这碗粥,也在他的吹捧之下顿时成了琼浆玉液。
直到那粥被吃了一小半,皇甫觉仿佛才想起怀里的人一样,送了一勺到他的嘴边:“你也尝尝?”
瓷白的勺子,在那人苍白的唇边。
樱色的唇,微微抿紧。
“怎么,嫌弃朕用过了这勺子?”
皇甫觉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紧紧抿在一起的嘴,会让他认为无计可施。
他在想,如果佟日礼不张嘴,说不定,说不定自己就会成为大盛国历史上第一个颁布‘命令臣子张口吃饭’的昏君。
“臣不敢。”佟日礼张口,让皇甫觉顺势将粥送进了他嘴里。
“很好吃是不是?”
没有胃口吃饭的人,在他的努力下开始吃东西了,皇甫觉兴奋异常,尤其是当他没有服侍过人,而对象还是这个对于自己的观点坚定不移的佟日礼时,这种成就感就空前高涨。
“朕没骗你吧?”这种劝导方法施行的结果就是托盘里所有的饭菜都被皇甫觉和佟日礼吃掉了,用同一双筷子,一只勺,还有同一个碗。
你一口,我一口,大盛谨帝对于这种如同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不亦乐乎。
最后,皇甫觉对于空荡荡的碗碟笑了,还粘着米粒的嘴角被皇甫觉覆上,直接攻城略地的掠夺,隐隐带着更深一层的欲念和渴望。
纤薄的身影被放倒在床榻上,手脚皆被有效的束缚住,单衣薄衫在两个人碰触纠缠中难分难解,领口滑了,腰带松了,滑腻美丽的肌肤就这么一寸一寸不着痕迹的露出来,直到那人已经喘不过气的微微挣扎着,皇甫觉才退开,声音暗哑,粘在佟日礼唇边说:“果然美味。”
将佟日礼透着迷离水雾的眼,泛红的脸颊,气喘吁吁的模样藏到自己的怀里。
那最柔软的地方………轻易又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