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 交通安全问题引起了上级特别大的重视。小刘第一天上岗,紧张得不行,半夜十二点开着巡逻车在路边执勤。
离得远了, 模糊的看见两个年轻人在路边拉拉扯扯。
小刘想起最近的打架斗殴事件特别多, 将车子开的近一点观察二人的动作。
其中一个红头发剃平头的男人, 长得特别痞,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拉着另外一个挺斯文白净的男人不让人家走。
一看就是故意惹事恃强凌弱, 小刘打电话给队长:“队长,人民路这边出了点情况啊,两个年轻人在打架呢, 是啊,扯着领子打得特别激烈呢。好的, 我这就下去阻拦……乖乖……”
“怎么了?”
“这俩人亲上了……”
警局里, 顾远看着一脸不爽的原时坐在椅子上, 而陈墨云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背着手悄悄走到原时面前,咳了一声道:“小同志, 你故意惹事儿,可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滚你丫的。”原时瞪了他一眼,“你快打个电话给陈墨云,我的电话他又不接了。”
“又吵架了?”顾远瞥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又动手了?”
原时支支吾吾的说:“我这不是没忍住吗, 当时太生气了。”
“陈墨云哭一声, 你能难受上个大半个月。你说你这不是在折磨自己吗。”顾远叹了一口气, 没给陈墨云打电话, 而是打给了另一个人。
程安安。
程匪有个非常传奇的表妹,十来岁就称霸整个高中, 是他们江北中学的总扛把子。就是这样一个小太妹,毕了业竟然当上了出版社编辑。
这小丫头片子,不知道是怎么认识陈墨云的,总之俩人关系非常好。
“安安啊?陈墨云是不是在你那儿呢?”顾远瞥了一眼此时眼睛亮得跟狼一样的原时,“他俩吵架了,陈墨云把原时撇下了,说他骚扰自己,这不警察叔叔就给他扭送公安局了嘛。你问问他,还生气了不,不生气就好好跟原时回家,我得赶紧回去哄我家那个呢。你说这,怄气不当紧,破坏别人家庭幸福可不好。”
顾远说得正在兴头上,程安安啪的挂上了电话。
走出门,原时还没忘记给警察叔叔敬了个礼,一挺身嘿嘿笑了两声:“叔,给您拜个早年。鸡年大吉吧。”
“你小子,过年还准备过来陪叔吗。动不动就过来,这个月第几次了?嗯?你是把这当成自己家了吗?我们人民警察也是很累的,以后家庭纠纷尽量内部协商,也让我们过个好年成吗?”张队逗趣道。
原时挠挠头:“哪儿能啊,我爸前几天还说想你呢,回头去我家,你俩再杀个两盘棋。”
原时是军三代,爷爷曾经立过赫赫战功,到他爸这辈,四五十岁也升到了上将头衔。
他还有个哥,所以他家里被栽培的也是他哥。
原老二无所事事,整天跟着一帮子人胡吃海喝,成了远近闻名的二世祖。
陈墨云最烦的,也就是他们这个富二代圈。
这次原时非要让他一起去参加个什么聚会,陈墨云不去,二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自从原时跟陈墨云在一起,顾远眼睁睁就看着原时这多霸气一小伙,生生变成了傻逼。
比如一起出去玩,往常就数原时最来劲。可自从跟陈墨云在一起,他动不动就要翻手机。
“我老婆怎么还不打电话催我回家?”
“我老婆是不是出事了?”
“我老婆在家干嘛呢?”
“我去上个厕所,你帮我看下手机,我怕接不到我老婆电话。”
……
“你老婆刚刚才告诉你他上班去了!!!!”顾远实在受不了他念经一样,把陈墨云动不动就挂在嘴边。
这个傻逼。
可惜人家陈墨云还不领情。
陈墨云这人脾气特别倔,上初中的时候顾远就见识过他这驴脾气。
那时候他就琢磨出来好像原时对陈墨云有点意思,但是毕竟年纪轻大家羞于承认,原时总拐着弯去找陈墨云的麻烦。
有次顾远跟原时联手,把陈墨云欺负得过分了。原时直直把人踹出去一米远。
当时陈墨云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眼神却冷冽如刀子,直直看着原时,让他都有点发毛。
那个时候顾远就知道,虽然陈墨云看着娘,可能比他们俩都要爷们儿。
陈墨云看不上原时,可原时还非要贴着人家。
这个傻逼。
去到程安安家把陈墨云领了回来,原时立了个誓,哄了半天,人家才肯跟他回去。
一路上原时开心得不得了,又怕跌份儿,嘴角抿都抿不住,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陈墨云也倒是个美人儿,路灯下看他。容长脸,远山眉,两只清澈透亮的眼睛看着就招人疼,皮肤白得又跟牛奶似的。男的看了沉默,女的看了流泪。
顾远心里不由得啧啧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
原时这么个太岁,竟然会被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男的给拿的死死的。
不过顾远心里十分清楚,原时这人没有长劲,肯定也就三分钟热度,他就等着看俩人分手呢。
果然,不出顾远意料,没过几天,这俩人就要闹分手。
不过跟顾远想得不太一样,主动提出分手的人,是陈墨云。
原时不死心,一直缠着人家不放。下雨天,在人家楼下站了一夜,淋得跟傻狗一样又叫又嚎。
把人家工作给搞没了,整天守着人家不松手,结果人家还是跑去了新疆。
原时心里不痛快,喝酒喝得烂醉。
顾远就陪着他喝。
他们打小就认识,关系好得没谁了。
原时小时候就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那种,他打架闹事无恶不作,从小原家老爷子就拿着鸡毛掸子往他身上抽。
最厉害的一次,原时把人家一个小姑娘头发给烧没了,差点毁容。原老爷子把他吊在老风扇叶子底下,捆着手脚,抽了好几十下。
后来原时在病床上躺了三天。
就这样,原时都没带哭一声的。
可是那天原时却哭了,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抖动,抬头凝视着顾远的眼睛:“他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这个傻逼。
顾远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懂得什么是爱吗?”
“我怎么不懂?”原时仔细回想,“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我把自己能给的全都掏心掏肺给他了。你说我爱不爱他?”
“可这是你想给的,人家愿意要吗?”顾远摇摇头。
“那他想要什么?”原时眼圈泛红,如梦方醒。
“人家想要自由,不想要跟你在一起。”顾远一语戳破梦中人。
原时低下头,这才有点明白过来。
后来顾远听说,这俩人的感情还挺纠葛。可是原时就一直没放下手,没能再爱上个别人。
这个傻逼。
他不懂吗,爱啊,是太过于奢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