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反复地将信瞧了好几遍,这才将信又重新仔细叠好,用一个小盒子装好了,收进了屉子里。
又到书桌上自个儿研了墨,写起回信来。
一边写着,一边不时停笔思考,不时嘴角又露出微笑。
无病回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副情景。
无病却不是一个人回来了,还带了个丫头,手里捧着一堆东西,无病也不是空手。
见平常写得入神,无病忙向那丫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蹑手蹑脚地朝里间走,那丫头便也有样学样的跟着。
到了里间,那丫头把东西放下了,便又悄悄地退出了屋子,平常仍是不知不觉,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手中的纸和笔上,爹、娘、众位姐妹的脸一一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仿佛就在眼前一样,是那么的生动、亲切,让人眷恋。
“无病姐姐,这都是些什么?”怕打扰了平常,无灾小小声地问道。
“是慧大姑娘叫丫头送过来的,可能是这回出去买的一些东西吧。咱们先找个地方放好,等会儿姑娘写完信再瞧。”
东西随意地堆在床上,有些乱。
无病几个便按大小把东西都码整齐了。不时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感叹一把。但都是小小声的进行着。
而此时,却有一个长相十分秀丽的小哥儿领着个小厮往铺子里走去,却被侍剑拦住了。
“这位公子,这里暂时歇业了。”
“本公子不是为你们的奖品来的,我是来找元正琪元公子的。”那公子好奇地盯着里头瞧,这么小的院子,看起来真简陋,正琪公子真的住在这里吗?
“爷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公子还是待年后再来找爷吧!明儿个一早,我们爷就回京城了。”虽说这位小哥儿脸颇生,侍剑倒也不以为意,慕公子的名气来拜见的人多的是了,也不差这一个。
“什么?”这位公子大吃一惊:“明儿个一早就走了?”
“是,公子请把!”侍剑摆出一副送驾的姿势。
那位小哥儿便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跟着那个小厮离开了。
侍剑也不理他,只自去忙自个儿的,明儿个一早便要启程,要忙的事儿多着呢!
平常的信一写就写了个把时辰,到放下笔,平常这才发觉胳膊都有些酸了,浑身都有些不适,伸了个懒腰,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无病,帮我将这些信拿去给梅香吧!若她下次有机会出去帮咱们带过去。”
住在这里,却又不是正经主子,到底有些不便,若是随便把丫头派出去恐怕会惹人说闲话,因此,便也只有拜托梅香了。
“哎。”无病应了一声,将信往怀里揣好,就出门往平福那里去了。
“无愁,去雪慧姐姐那里瞧瞧,把我今个儿买的东西拿出来一下吧!”也该去夫人那里请安了,刚才一耽误,时辰也不早了。
“哪用姑娘吩咐,东#早就派人送过来了。不过,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有些竟都是从来没有瞧过的东西。”无灾将刚才摆好的东西搬了一些出来。
后面跟着无忧和无愁两个。
“都是些好东西,一会儿回来告诉你们几个。这会子我先去娘那边请一下安。也快到晚膳时间了,若是夫人留我用膳也是有可能的,到了时辰不见我回来,你们便不要等我了。自个儿先吃吧!”平常交待了一番,便拿着个小盒子出门了。
只留下几个丫头对着这些奇怪的东西研究个不停。
收到平常送的礼物,陈夫人面上虽是淡淡的,心底下却也有些开心,这礼不礼物还在其次,关键是有这份心想着。
“这胭脂是玉记出品的吧!色泽、香气都好,又细腻,挺好的。”
“是,娘的眼光真好,一眼就认出来了。”平常有些讶异,陈夫人怎么晓得是玉记的胭脂呢?自个儿没有说啊?
瞧见平常惊讶的神情,陈夫人便指着一处标记给平常看:“这凡是玉记出产的东西,在瓶子上总会他们自个儿的标记,看到这个,便晓得了。”
平常瞧了瞧,果然如此,在极角落的地方,不留心却是不晓得的。
“对了常儿,今儿个你回去准备一下吧!再过两天咱们便回家吧!快过年了,也把红姨和昱儿接回来,咱们自个儿也团团圆圆过个年吧!”
陈夫人话头一转,提起了回府的事儿。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陈夫人和平常的关系也融洽了不少,这称呼也从平常换成了常儿。
听到陈夫人说回家,平常倒也不觉得突然,原本就是来作客,在这里也待得太久了些,只是想到这一回去,却连附耳姐姐也难得再见面了时,却是感伤不已。
但她只是顺从地应道:“是,娘。”
娘儿两个便随便扯着些闲话,陈夫人又留下平常在这里用膳,吃过了平常这才告辞离去。
回到屋里里,又跟中丫头们展示了今儿个买的一些新鲜的西洋玩意儿,什么怀表、挂钟、会自动唱曲儿的盒子什么的,倒叫众丫头惊呼声连连,其实何止是她们,就是平常虽是在书上也看过有这些东西,可真的见识到时也是惊奇不已,这世上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啊?她们天天坐在这小小的屋子里,能见的东西真的很有限啊。
瞧见几个丫头着迷的样子,平常这才把有几样给她们的礼物挑了出来。
给无病的是一面精致的小镜子,能把人照得一清二楚,纤毫毕现,却是她们平日里用的镜子比不上的;给无灾的却是一个不知什么兽皮做的热水袋,据说这皮虽然看起来极薄,但却坚韧得紧,如果不是用利器用力地刺的话,轻易是穿不了的。而且,极能保湿,用它装了热水捂在被子里,就是到了第二天,也依然是热的。无灾一向体虚怕冷,用这个却是最好不过。无忧、无愁两个也各自有礼物。
四个丫头都高兴不已,你看看我的,我看看你的。
只无忧拿着自己的却是要与无病换,她的事一面小方镜子,但却更喜欢无病的小圆镜子一些。无病虽是自个儿也是更喜欢这圆形的一些,但她是四个中最大的,既然无忧妹妹要,她便换了,无忧开心就好,这面方形的其实也挺漂亮的。
无愁却拿着那把匕首在屋子里挥来挥去,虎虎生风,只唬得无病在那里惊叫:“我的小姑奶奶,快点停下来,小心不小心伤着哪里了。”
无愁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多谢姑娘。”
几个齐声向平常道谢。
平常笑了笑,她们高兴就好,本也不值几个钱的,宝儿姐姐却是都是以极低的价格给她的,倒是让她有些颇为不好意思了。
“对了,姑娘,你说得宝儿姑娘究竟是什么人啊?姑娘是如何认得的?”无忧却又想起了这个问题,赶忙提了出来。
刚姑娘在写信,她也不敢打扰,可憋死她了。
“宝儿姐姐啊……”
平常陷入了回忆之中,就着烛火给几个丫头讲起了今儿个的奇遇来,那几个女子真是没有一个不叫人欣赏地。
这一日,平常屋里的灯却是烧得较平日更晚了些。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时,平常便把陈夫人的意思,跟无病几个说了。
几个丫头说动就动,立马开始收拾了起来。
只是,说是东西不多,但到底也呆了这许多天,平锦又将以前平常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也有好几个箱子让无忧带了过来,又加上平常这回买的,东西却也实在不少。还有平常这些日子练的字,作的诗,这也得带走。
这一番收拾起来,也是顶耗时间的。
几个人正收拾得热闹,突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不少人跑来跑去的,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病跑出去看看,说府里的#子全被老太太召集了去又派出府了,便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院子里的当头婆子们也人心惶惶地,紧闭了院门,都不出去了。
陈夫人却带了下人,行色匆匆地往老太太院里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平常几个面面相觑,心下都有些茫然。
最后,不知为何,霄月却是一个人从外面回来了。
平常便派无病去将她请了过来。
霄月也晓得平常所为何事,也不多说废话,头一句话便叫平常吃惊不已。
“瑶环姑娘人不见了。”
这说得是什么话?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见呢?平常简直不可置信,正要拉着霄月细问,霄月却道:“夫人派我回来拿点东西,刚才走得匆忙,连耳环都只戴了一只。我这会儿得赶快过去了。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完,霄月就匆匆告辞离去了。
只留下平常和无病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好好的大家小姐,竟然会在这样的大宅院里没了影子,这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的。
“快开门,快开门。”
这时,却有丫头在院子外头叫起门来了。
这会子会有谁叫门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无病却赶紧跑了出去:“这丫头的声音我晓得,是慧大姑娘身边的。”
雪慧姐姐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