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莫知鸿的脸上仍旧没有任何的表情,虽然莫达斯克的话里面透露了太多的信息,但他仍旧没有搞清楚一个问题,这个前特战队的队员,把这些都告诉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随着莫达斯克的最后一番话,这仅有的疑惑也解开了。
“不管你曾经想干什么,但今后我希望再不会听到你的名字,你的相貌改变得不错,有这样的能力,用于隐姓埋名是非常好的。”莫达斯克缓缓道:“主母是个机器人,她计算所有的事情,都是用纯粹的百分比来作为结果的,你的存在,你翻阅历史的意图,以及你改装的枪械,带着的黑暗时代的烙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非常不安,我甚至感觉到她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几千年前,她的一次爆发让人类重生了一次,我不希望看着我们守护了几千年的新世界,同样因为她的又一次爆发而毁灭。我或许已经成为她的走狗,但我仍旧不希望对着昔日的同僚痛下杀手。”莫达斯克把话说得非常诚恳。
“我也不希望这样,我也希望过平静一些的生活,但从我被她发现以后,就没有真正躲开过她一次又一次的追杀,虽然她并没有成功。”听着莫达斯克的心声,莫知鸿终于也放下了戒心,苦恼道:“现在不是我有什么企图,而是你的那一位,一直想彻底抹除我的存在。”
“你现在这样子,我保证她发现不了,你有个很合适的能力。虽然这个世界上遍布了她的耳目,而且她也把自己当作了神,但她毕竟不是,我能发现知道你,纯粹是因为我先遇见了没有改装的你,并且一直跟着你到了这里。”莫达斯克笑笑道:“只要你不去人比较多的地方,我想她发现你的概率并不怎么大,前提是你得改改这次的目的地。”
“天都快亮了,我想我们的谈话应该告一段落了,”莫达斯克起身抖抖肩膀,笑容满面道:“我还得给你再看一样东西。”
莫知鸿眉毛一挑,略带询问的眼神一挑而过。
“白虎气威!”随着莫达斯克的低吼,莫知鸿顿时觉得身子一轻,五官六识仿佛同时罢工一般。
“白虎气威”像一道气墙,骤然从莫达斯克身上放出炙白色的光弧,扩散的光弧转瞬便到达了莫知鸿身边,微微弯曲以后以更快的速度弹起,在碰撞处四射的白色光点,像将什么东西从莫知鸿体内挤了出去一般。
莫知鸿暗道一声:不好!
一夜的谈话,刚才莫达斯克诚恳的态度,以及这位敌人曾为战友的身份,让莫知鸿几乎忘记了,这是一个行走在主母号令下的敌人,但五官感觉失去的同时,他才赫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放松了环绕全身的气劲。
他打的原来是这企图!莫知鸿震惊中,更多的是愤怒,但身体中却忽然之间没有了任何力量,能够支持他将这愤怒发泄出来。被称为白虎气威的招式,不但剥夺了莫知鸿感官触觉,还将包括气术在内的所有力气,从他的身体中完全挤了出去,便是使者的能力,也在仿佛被这古怪的气术剥夺了,让莫知鸿竟是完全无技可施。
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后,一秒钟便仿佛变成了一千年,莫知鸿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时代,更恐怖的是,便是时常响在耳边的黑水河的声音,此刻也完全感觉不到。
沉寂和危机感让莫知鸿感觉全身汗毛直竖,可最让莫知鸿觉得难以忍受的,并不是这些。在这漫长的静止中,莫知鸿始终没有被莫达斯克攻击,始终紧绷着心中那根弦,越绷越紧,那感觉简直叫人窒息。
“爸爸,爸爸!”当所有的感觉重新恢复时,莫知鸿首先看到的是祈雪笑咪咪的脸。
“爸爸,你要呼呼的话,应该回房间啊!怎么和月儿姐姐一样,想睡就睡呢?”祈雪想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般,托着下巴看着躺在地上的莫知鸿。
“那个人呢?”莫知鸿环顾四周,刚才的东西什么都没缺,却唯独少了已成为敌人的曾经的战友,和他那条会让人迷失在梦境中的大狗。
“谁?说故事的叔叔,和邋遢的大狗?”祈雪左右张望了一下,指着一扇窗户道:“他们走了。”
莫知鸿这才发现,这扇窗户和刚才大狗破窗而入的窗户一样,都由内部重新落下了一层。
大巴的巧妙铺设和莫知鸿的紧张,让他一时间竟然没有看出这扇窗户的位置,已然和原来不大一样了。
难道是我想多了?他是为了再教我一招?无论是突然性,还是攻击中夹带的杀气,都不像是为了这个啊!念着旧情?快算了,几千年过去了,怕是他连自己同一个队伍的伙伴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吧,更何况我还不是和他一个队伍的。
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莫知鸿有些纳闷,抱起仍旧躺在沙发上虚月儿,紧锁着眉头道:“祈雪,我们回去睡觉。”
“恩”祈雪乖巧的一点头,却是垂着脑袋悄悄的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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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发出让莫知鸿纳闷的一击的莫达斯克,正缓缓的在雨暴中行走。
莫达斯克的身上,不停的响着吱吱的声音,顶着一扇破窗户的他,显然难以凭借自己的术气,将身上所有的部分都挡在外围,侥幸侵入的雨水浇在身上某处,某处就会冒起黑白相间的烟雾,便是连刚才一张颇为帅气的脸庞,此刻也变得坑坑洼洼,处处显露着狰狞。
跟在他身边的狗儿则更是狼狈,没有遮盖的他,早已被雨水烧光了身上的毛发,而背脊部位,则隐约的露出了白骨,丝丝活动的肉线互相缠绕着,似乎正在努力将身体弥补好。破坏和修复暂时达成了平衡,勉强维持着大狗的内脏不被雨水浇伤灼坏。
“干,主母的实验品个个都不简单啊!”莫达斯克似乎被雨暴淋坏了喉结部分,发出的声音像是直接从腹部呕出来一般。
前特战队队员将玻璃顶在脑袋上,一边抱怨,一边用空出的手,用力的扣着另一只手上的结晶体,若是同样有人能在雨暴中如此行走,且在这附近,他肯定会惊讶的发现,这个淋得变成了一具腐尸的男人,居然有只雨暴也不会受到丝毫伤害的手臂。
一圈薄而透明的结晶,凝结在莫达斯克的手臂上,阻挡着雨暴将他的手臂淋坏,但男人似乎并不乐意这种东西的保护,正想方设法的想把这层东西从身上剥去。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怎么忽冷忽热的!”莫达斯克自顾自的讲道:“要不是躲得快,全被裹住了估计就完蛋了。”
“看起来像个无害动物一样,居然会偷袭这么阴险而下作的手法,这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举动吗?”莫达斯克愤怒猛然一抽,撕拉一声,一层皮连着透明的结晶,一起被他从手臂上扯了下来,丢在平铺着一层薄烟的泥泞土地中。
莫达斯克将他那张本就扭曲的脸,绷得更紧,捏着那只没有了皮肤的拳头,狂怒道:“你说过他不会影响我的行动的,你说过那个实验品不会的,她不是只喜欢玩吗?为什么她在我接近成功的时候,居然会偷袭我!偷袭啊!”
“你要做出多少这些变态的作品才满意?超人计划,异族诞生计划,有翼族诞生计划,双生族诞生计划……这世界究竟给你改造成了怎样一个古怪的新世界啊!”莫达斯克的咆哮扬起在半空中,和雨暴中的天地争夺着空间,直到吼得一口气全没了,他才又垂下头来喃喃道:“好累,活着真的好累,做你的走狗,也真的好累。”
大狗梦魇回头望望又一次歇歇底里发作的主人,眨了眨那凹陷下去的眼睛,回过头来重新继续自己的旅程,低垂着脑袋的它,似乎此刻和主人一样的沮丧。
“究竟我什么时候才能算是真正的自由呢?杀了他以后?还是再帮你完成N件事之后?”
红尘最美妙,
事事皆逍遥,
可怜我身心不老;
红尘最美妙,
时时皆苦恼,
何时轮我乐陶陶?
长刀所向不由我,
心中怒难消,
梦里亦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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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动物的替身,确实是不错的一种技能,当第二天大家都醒来以后,没有几个人感觉到不妥,除了对着二楼怔怔发呆的陆氏兄妹俩,就只有睡觉睡到床地下的袁天彬了。
对自己睡觉居然落枕,袁家少爷表示了强烈的不满。袁天彬拖着一堆人,对着可怜的司机咆哮了近一个小时,而对着二楼发呆的两兄妹,则开始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莫知鸿。
没有进入别人的梦境,是绝对不会知道对方梦到什么的,而莫知鸿发现,即便和别人同在一个梦中相处过,自己也一样难以明白他们究竟梦到了什么。
没有一个人对二楼凌乱的场面有所表示,所有人似乎都觉得理所当然,便是虚月儿亦是如此。
即便莫知鸿不开口问,好奇的祈雪也肯定不会放过询问这事的机会,只可惜最方便她获得答案的虚月儿,这次却是怎么也不肯回答,问得多了,姑娘则红着一张脸躲起来,倒是怪异得很。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莫知鸿也制止了好奇宝宝的追问,虽然心中同样对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梦有所好奇,却也强忍着让事情不了了之了。
于是乎,“大家做了什么梦呢?”这句话,成了好奇宝宝长达数天的口头禅。
大巴继续走着自己该走的路,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多了一个人,多过一只狗,多了一场打斗,也多了一个晚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