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日没有合过眼?”姬清冷笑一声,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他是做贼心虚,怕被冤魂找上门,所以才睡不着吧?”
苏言那人素来会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一次一次的骗了她,她偏偏还傻乎乎的上当!
她不仅恨苏言的冷漠无情、心狠手辣,更恨自己的识人不明和愚蠢之极!
在八荒塔之中她无暇细想,可是现在想起来,满肚子都是怒火。
“这事情,和苏言有关?”拓跋烈冷然问道。
“当然有关!”姬清皱眉说道,“八荒塔如此离奇古怪,我没有一点准备,怎么可能会进入其中?再说,你那时候情况还十分的凶险,我也放心不下你呀。”
“好。”拓跋烈没有再细问,对着还有些莫名的沈曦吩咐,“速速去将苏言找来。”
“还有,将苏绾一起找来。”姬清飞快的补充说道,想了想又摇头,“不用了,还是直接将苏言叫回来吧。先不要告诉苏言我们已经回来的消息,就说恒天院出了事情,需要他回来处理一二。记住了,其他人,也都要瞒着。”
若是将苏言和苏绾都叫过来,保不准他们会趁此机会溜走。
只有先将苏言叫回来,然后再带着苏言一起去找苏绾,这才不会打草惊蛇,能将他们兄妹两个一次解决!
这两兄妹,一次次的挑战她的底线,她都因为各种原因而隐忍不发。
可老虎不发威,还以为她是病猫呢?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放过!
“姬小姐,为什么要瞒着苏军师呀?他若是知道你们回来了,定然会……”
沈曦还要絮叨说话,却被姬清皱眉打断,“不要问为什么,你按照吩咐去做就好。”
定然会什么?难道是开心?
说不定,知道她回来了,做贼心虚就这么溜了也不一定。
苏言隐瞒下来的天人境巅峰修为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她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她更知道他是一个极为冷静又心思缜密的人,若是这一次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反倒让他察觉到了先机,很有可能就犹如放虎归山一般,再也难以找到他了。
等到沈曦带着疑问离开,姬清抬眸瞪向拓跋烈,语含警告的说道,“等会儿你可不要拦着我!上次你可是说过的,若是苏言再想要对我不利,你会亲自动手杀了他!”
现在她只是真气境一层巅峰的修为,想要杀苏言还太早,但若是有拓跋烈这个万寿境的强者动手,苏言想逃走,简直是痴心妄想。
想必,他应该猜不到她居然能从八荒塔之中脱困而出,还得到了极大的好处吧?
“进屋和我细说。”拓跋烈没有接姬清的话,朝着屋中走去。
姬清对着他的背影嘟了嘟嘴,却也并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这个男人素来讲究证据,行事治军都十分的严谨公正,向来都是赏罚分明的。她知道他和苏言有着极深的友情,不太愿意相信她现在所说的话,但是,她也不担心在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他还能容忍得下苏言这个卑鄙小人!
她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拓跋烈这种严谨的作风,并不会让她失望。
两人回到了屋中,相对坐下,皆是表情凝重。
拓跋烈端坐在椅子上,凤眸之中含着一丝冷凝,身姿笔挺,面容严肃。
姬清虽然懒懒的坐在美人榻上,靠这软枕舒服的斜躺着,神态放松,但是一双杏眸之中却仿佛蕴藏着冰雪,十分的冷然,看得出她的心情并不算好。
从八荒塔之中出来后,两人别说温馨缠绵一番,就连稍微松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虽然死里逃生是极大的幸事,又得到了五行珠和八荒塔这样的宝贝更是意外之喜,但是这一切的开始却并不令人轻松。
这些积累的事情,不得不处理,姬清也并不想再拖延。
沉默了半晌,拓跋烈终于出声问道,“你为何防着苏言,难道怀疑是他对你不利?当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一一详细说来。”
在冰火通道之中,他本来已经问出了口,但是她却说那不是说话的时候。
冰火通道那时候已经被破解,他们停留在其中说话,并不会激发土墙之后的古树空间。甚至,在拿到冰火珠之前,他们仍旧有足够多的时间交流。
但是他看出姬清似乎不愿意详谈,便也没有追问。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居然和苏言有关。
“是不是有何误会?”拓跋烈再次问道。
她虽然是他的女人,但是苏言对她的感情……身为一个男人,对任何妄图从他这里夺走心爱女人的一切事物,他有着极为敏锐的直觉。
苏言是真心倾慕她的,那种感情不会作伪,他和苏言相交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为了一个女子而动过半点心思?更别说,对这个女子的事情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可苏言为何会对她下手?
听拓跋烈将这一切说成误会,姬清心中的怒火又蹭蹭冒了出来,“还误会?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原本打算去一趟凌水国,想要从北堂轩那边想办法得到解药的。”
“我知道我并不算聪明,性格又冲动不算特别冷静,若是有苏言跟着我一起,有他来安排谋划,成功率将要大得多。我请苏言和我一起去凌水国,苏言也答应了……”
“可后来,我接到神秘人的信件,为了取得解开寒毒的解药只能按照指示行动,进入八荒塔。我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这一切是苏言在背后捣鬼。可是现在想想,背后捣鬼的,定然就是苏言和苏绾兄妹!”
“在被神秘人算计的时候,我还想要给苏言暗示,想要让他暗中帮助我。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最后将我逼入八荒塔之中的,就是苏言!我可是亲眼见到他摘下了面具,对着我露出那种嘲讽的笑意!”
特别是最后那个冷嘲的笑容,简直和他在惊梦泽阴了她一把的时候,露出的那种表情一模一样。
冷然,自得,嘲讽!
姬清忍着怒气将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因为愤怒她一双清澈的眼睛寒冷得犹如天边的星子,分外黑亮,熠熠生辉。
她最最生气的,就是自己的愚蠢!
如果不是苏言在认定她必死之时,将面上的面具拿下来,她甚至还傻兮兮的在心中期待着,苏言能察觉到她的危机,从而领人过来救她。
简直愚蠢透顶!
姬清没好气的瞪着杏眸,看着拓跋烈说道,“你说我没你聪明,我认了!”
事实上,她的确就是没有他聪明。
拓跋烈,“……”
沉思片刻,他冷然说道,“一切等苏言过来再说。有时候一叶障目,哪怕亲眼所有,亲耳所闻也并非真相。就算是苏言暗中策划了一切,也让他说一说,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有为什么?”姬清横了拓跋烈一眼,“还不就是因为他的宝贝妹妹看上你了,想要除掉我这个绊脚石?”
不得拓跋烈开口,她又充满了酸意的说道,“说起来,你那位苏绾妹妹,可是心甘情愿等你很久了,等到一大把年纪了也不嫁人生子,还真是相当的坚定。比我年长了这么多,我还没叫拓跋哥哥呢,偏生她还一直拓跋哥哥,拓跋哥哥叫个不停,啧啧……”
姬清俏白的脸上带上一丝冷笑,杏眸斜睨着拓跋烈,声音之中的冷意冻人得很,“你的苏绾妹妹知道你中毒昏迷之后,忧心得不行,还站在院门口说想让我通融一番,想要见见你。呵……偏偏我就是个小心眼爱吃醋的,还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丝毫不为她的梨花带雨所动!”
说起这个,姬清看着拓跋烈的眼中充满了威胁性,仿佛他若是露出一丝一毫的心疼,她就能扑倒他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拓跋烈,“……”
无妄之灾,只怕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
他身边不过有一个苏绾,还是他言辞拒绝过,甚至曾经毫不迟疑落过苏绾脸面的,她就这么吃醋。那他呢?要知道,苏言不仅仅是他的兄弟,还整日里围在她的身边!
偏偏,他还不能将心中的醋意说出口。若是他说了,岂不是变相的提醒这个蠢东西,苏言对她一往情深?
苏言那么能忍,他才不会帮他表白来抢自己的女人,让他忍一辈子才是好的……
不过,光是这么一想,心里还真是不太平衡。
拓跋烈心中冷笑一声,转眸看向门外。
等苏言来了,不管这一切是不是如姬清所说,都是他在背后安排的,都得让他长点记性!
姬清没有料到,自己摆事实讲道理,并没有让拓跋烈“根据事实说话”的公平公正动摇一丝一毫,可当她吃起苏绾的飞醋,清亮的杏眸瞪着拓跋烈的时候,却也勾起了他的醋意,让他决心让苏言吃点亏。
果然,有时候和男人讲道理没有用,还不如激怒他来得有效。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